他抿着嘴,摇头。
燕棠眼神冷了冷:“那就好好想想。”
黄隽觉得想哭。
他看着茶杯里泛出的冷光,屏息了下,说道:“那,那要不下官去和戚姑娘说说,请她下晌改到王府来上课?”
燕棠停住举杯啜茶的手,面上漫上春风:“这主意好。想不到你竟然这么聪明。
“如此既耽误不了我,也耽误不了姑娘,而且趁此之便,姑娘还可以拓宽视野,学到更多知识,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黄隽苦着脸,艰难地挤出个笑来。
燕棠送戚缭缭回府的事,在戚缭缭及时阻止下,事态暂且没有得到更大程度的恶化。
虽然苏慎慈下了课也曾来问过她两嘴,但她说了之后苏慎慈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她什么。
毕竟戚缭缭的行事比她老练多了,她有什么资格去左右她的选择。
而程敏之他们则也没有再多纠缠,除去戚缭缭亲口说是他们想多了之外,他们也并不觉得他们俩合适。
于是当程如娴她们提及的时候,他们还会主动帮着避两嘴儿。
只有燕湳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在坊间分了道,便就怏怏地回了王府。
戚缭缭回府才换了鞋,皇帝要秋狩的消息就自戚子泯他们口中传过来了!
“正想说天气好了咱们便去打猎,这下好了,可以去围场里过把大瘾!”戚子湛搓着手掌直说。
戚缭缭也无法掩饰住内心的喜悦与期盼之情,大冬天地骑着马儿晒着太阳奉旨去玩儿,谁不想啊!
她前世里是曾经去过围场狩过猎,可她没下过场啊!
这辈子又学武功又学骑射,这样的好机会当然要跟着去好好耍耍!
正跟几个小的热火朝天地议论着,黄隽就垮着脸到来了。
“这是怎么了?”她问道。
“别提了!”黄隽皱巴着脸坐下,烦恼得都快要抓头发了。“王爷又把我给抓去了!”
说着,他便把燕棠把他半路截去,又威逼利诱他去王府当通译的事给说了:“我本该拒绝的。
“银子倒罢了,家里日子目前还过得下去,可是王爷拿军务压我,我本来就怕他,结果抵抗了几下没顶住,我就只能答应了……”
戚缭缭听完愣了。
“你没跟他说我这边的课还没有上完?”她问。
黄隽叹气:“他王爷要办的事,姑娘觉得我说那么多能有用吗?”
是没用。
戚缭缭沉吟起来。
看一看外头,她站起来。
……
燕棠重振旗鼓。
他思前想后,这事儿没法儿不运用运用策略。
在戚缭缭正回避着跟他碰面的情况下,他的首要任务便是至少得让他有机会与她继续保持接触。
有了正常接触,才是拥有一切可能的前提。
然而照她连擒拿都已经让戚子煜代劳,且连衣裳都让丫鬟来送的现状来看,指望她会再次厚着脸皮来接近他是绝无可能了。
所以他只能自行创造条件。
但有了计算失误的先例,他心里还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王爷!姑娘往王府这边来了!”正默坐着,魏真便如风一般快速卷到门槛内来了:“一个人来的,而且已经快到角门外了!”
……戚缭缭当然是来找燕棠问黄隽这事的,黄隽屡屡被他针对,她不出面问问仿佛也不太合适。
但是走到王府门口,她又停了停。
燕棠这么做,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别有用心”。
但是她已经跟他把话撂得很明白,而且看上去他也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按理说应该不会再这么无聊。
眼下她再怀疑他有别的目的,难道不会显得自作多情?
可是不来问问,那她的课又怎么办?
黄隽既然答应了他,那么明儿起是必定得到王府来的了。
那她岂不是只能跟着来?
“缭姑娘?”正在门口站着,忽然角门内走出一人,诧异地与她打起招呼来:“姑娘怎么站在这里?可是来寻二爷的?二爷在府里呢,这大冷天的,您快进去吧!”
魏真边说又边扭头跟门房打起招呼,问起别的琐事,一副对她的到来并不太关心的样子。
戚缭缭倒不好扭头走了,随即跨进门,直接往正院里去。
一路上侍卫们皆平静地跟她施礼,细想起来,与从前那副奉若上宾的态度简直正常多了。
而且甚至连她要见燕棠现在都要经过侍卫们正常程序的通报……
这是不是代表拒绝了他芳心的她确实是“失宠”了?
那他聘黄隽的事,真是她想多了?
……燕棠在书房,整个靠墙的一大架子书全被他搬到了地上,成堆成堆地,一个人拿着鸡毛掸子在忙乎。
“你这是干什么?”她问。
“收拾收拾。”他顺手抓起两本厚重的兵书,并没有看她。
“我当然知道你是在收拾,但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这种事是你在做?”
戚缭缭绕过书堆走到书架前,看了下,书挺多的,比起小时候她过来的时候多出不少。
但她可不认为他镇北王会是干这种粗活的人。
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黎容,何况他从前不都是这么做的吗?不然他凭什么保养得这么细皮嫩肉?
那天他给她包扎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一个成天舞刀弄枪的人,除了掌心几个粗茧子,手背皮肤可称细嫩得很……
燕棠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下雨天不想出门,所以找些事情做做。——你怎么来了?”
戚缭缭没直接回他,而是狐疑地望了他一会儿:“所以王爷就也闲得找上了黄隽?”
“这跟黄隽有什么关系?”燕棠平静地道:“你是说我聘他当通译的事?你不要想多了,我是看他能力还不错。”
“四夷馆还有很多能力不错的人。”戚缭缭道,“王爷许他五十两银子一月,这都差不多能直接把乌剌那边的通译请过来帮忙了吧?他何德何能啊!”
她跟黄隽学了大半年,总共的钱加起来还比五十两多不了多少呢!
说他没有别的目的,让她怎么能相信?
燕棠定定望着她,随后啪地把手里摊开的书合上了:“管的可真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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