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本还称得上是清秀的俊脸因极大的愤怒而扭曲着,额头上青筋暴起,若不是身上顶着孤云的威压,此时此刻,他必是已经冲到萧清洛面前跟他拼命了。
孤云落到他身上的目光变得森然,“我给他的!”
话音刚落,浑然的气势毫不保留地倾泻了出来,极致地压在了萧稚身上,他只感觉此刻周围的空间在压缩着,所有的空气被掠夺,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他的一双眼睛不断瞪大,到最后,眼睛已经从眼眶中凸了出来,他的脸胀成了猪肝色,舌头也从嘴里吐了出了出来,形容狰狞可怖。
似乎在他面前有一只无形的手掐在了他脖子上,窒息感侵袭了他所有感官,他的手脚不断挥舞着,似想要挣脱那只无形的手,死灰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脸。
萧家老夫人几次按耐不住想要站起来去救自己这个小儿子,却被萧舫死死按了回去。
他漠然地观望着这一切,眼中不曾流露出半分情绪起伏,似乎即将死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少年并非他同父同母的胞弟,而是一个陌路人。
萧清洛看着萧舫这副模样,心中讥讽,这个时候,他这个大哥终是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除了在他面前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萧舫,实则比任何人都要卑劣。
十多年前,本被萧家众人遗忘在杂役房的他,却突然被安上了一个盗窃的罪名,才刚年满六岁的他,在刑堂里整整承受了一夜的鞭刑,若不是从懂事开始,他便做着各种杂活,身体承受力远超同龄人,他已经死在那里了。
第二天,他被放出来时,除了脸,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处好皮肤了,直到现在,那些伤痕也依旧在他的身体上,不曾消失,似是要他时刻铭记着萧家带给他的屈辱和痛苦。
而真正毁灭他的,是萧家的驱逐,在被赶出萧家前,萧家主母,即现在的萧家老夫人亲自带着人过来毁了他的灵脉,断送了他所有的希望,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他残留着一口气被萧家奴仆用席子裹着,当作死人扔在了沧澜城外的乱葬岗里,但他命大,在那般非人的折磨下,竟是活了下来。
许是命不该绝,让他留着这口气,就是为了这一刻!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他一直在深思着这个问题,从小他就学会了谨小慎微,看人眼色行事,一直小心翼翼着,不曾犯下过任何大错,为何就突然被人污蔑担了个盗窃的罪名。
以他的身份,连踏出杂役房的资格都没有,又何谈接近萧家主子们的房间去偷拿他们的东西?
连好的借口都不想找,那个人该是多么迫切地想要解决他啊!
直到后来,他觉醒了精灵族血脉,幼时模糊的记忆再度清晰回放在眼前时,他才忆起被赶出萧家的当天,浑浑噩噩间依稀听到的那两个抬他到乱葬岗的萧家奴仆的对话。
他才终于恍然明白当年一切的真相!
不是他做错了什么,而是他出生就是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