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没有说透,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既然主帅和主将将功劳让了出来,那他就别让底下的士兵们寒了心。
尤其是真刀真枪在凉州同北狄人厮杀的那些,九皇子得了便宜自然要给个甜枣吃。
“苏将军放心,你与萧将军商量好后,直接将名单送去兵部吧,该升职的升职,该发抚恤金的就发,自然是要好好表勋一番的。”
“殿下英明!”
这一句话,苏将军倒是说的真心实意。
“不过,架桥一事还是要抓紧,怎么的本王也要过去瞧瞧,凉州城如今恢复的如何?可有按着本王当初的设想走才是!”
一番话说的没皮没脸,他倒是会打蛇绕棍上。
不过如今凉州城和萧将军的危机解了,架桥一事倒是不用那么着急,只面上还是镇定自若的回答道,“是!”
十余日后,那加急了又加急的奏折可算是送到了东都城。
北狄大军被全歼的消息迅速的传到了皇宫和权贵们的耳中,人人都将九皇子吹得天花乱坠,简直是战神附体。
而甚少有人将功绩与萧季叔侄二人联系在一起,更别说苏将军了。
皇宫,含章殿内,此刻卫贵妃可是嘚瑟的厉害。
看着王公公将启帝的赏赐,一箱一箱的搬进来时,那荣耀万千的感觉,可是许久都没体会到了。
直到宫殿里头堆满了放不下,而长廊上也是一样的结果后,王公公才道。
“娘娘,陛下的赏赐已经送完,老奴在这里先恭贺九皇子殿下了,想必等殿下回来又是一番嘉奖呢。”
“王公公客气,云离也是为我大晋出征,能有此功也是陛下洪福齐天保佑的。”
王公公笑笑,这种时候恭维话再多也不腻,挑了几句好听的,说得卫贵妃是眉开眼笑。
很快就听到外头传来珍嫔的声音,这不,后宫之中消息灵通的妃嫔们都赶着来凑热闹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九皇子如此战功,那可是我大晋的战神了呢!”
“说得是啊!到底是娘娘会生养,日后啊还望娘娘您多加照顾咱们姐妹呢。”
你一言我一语的,句句不是夸赞卫贵妃,就是恭贺九皇子,顺带着把卫家上上下下的功劳也给夸了一遍。
巴不得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卫贵妃的嘴就没合起来过。
一时间,含章殿的热闹可是让前来探望皇长孙的舒妃娘娘,贤妃娘娘还有坐上的皇后以及旁边的恪亲王妃都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尤其是恪亲王妃!
眼看着就要给皇长孙办百日酒了,明明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们长乐宫中,谁知那大胜的捷报会传得如此之快,硬生生的把长乐宫的风头都给抢了。
在场几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皇后担心等得胜归来的九皇子到东都城,只怕也是要加封亲王一位,如此可比以前更难对付。
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头疼,没有了心思再与她们客套说家常。
贤妃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多言语。
后宫之中,她既没有皇后的发妻位分和嫡长孙在手,也没有卫贵妃那般生了个好儿子,家族也荣耀,甚至还比不过刚入宫不久的舒妃宠爱多。
如此尴尬的局势,自然是闭嘴不言的好。
反倒是那舒妃,不知是不是和卫家别了苗头,倒是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来。
“贵妃娘娘如今可是春风得意的很,却不知道这份荣耀保不保得住!”
话里透出的嫉妒让贤妃有些皱眉。
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她也不怕自己被卫家记恨上?
皇后却不以为然,反而把她这话给记在了心里,脸上还故作姿态的对着舒妃说道。
“都是自家姐妹,舒妃妹妹还是不要妄言的好!”
“是,皇后。”
假模假样的投诚示好,皇后乐得装,舒妃也乐得扮,在对付卫贵妃这件事,她们二人此时倒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随意聊了两三句,皇后就说自己个要歇息了。
刘贤妃和舒妃都不傻,明白这是人家婆媳二人要说体己话,于是便借口退下了。
等她们离开之后,恪亲王妃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伺候的宫人们左右退下,她才急忙说道。
“母后,若是让九弟顺利回来,那岂非是泼天之功?当年的定王叔不就是人人都传颂的战神吗?若他……儿媳实在不敢想象。”
有些话无需说出来,明白的人就都明白了。
当年定王力战南越之后,那声势和威望让人不敢想象。
若是当时的他振臂一呼,只怕如今在皇位上坐着的就不会是启帝了。
一想到这种可怕的民间声势,皇后也有些坐立难安,只不过如今正在风头上,她们如果贸然行动,被抓住了把柄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于是压住心中的担忧,对着恪亲王妃就说道。
“你且用心去准备永琮的百日酒,其余的事情,母后来想法子。”
看皇后镇定的模样,恪亲王妃的那股子害怕才慢慢消弭掉。
她们与卫家支撑的九皇子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若是不能将之按下去,那将来被回踩的只能是她们。
谁也不愿意做那败军之将,所以都是卯足了力气的。
等安慰好恪亲王妃后,皇后才让人去打听有关中州千绫郡主的事情。
她上回可没错过陛下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但多年夫妻,他是什么想法,皇后一眼就能明白。
既然他心里有了担忧的种子,那她就帮着把这怀疑的种子埋得再深些才是。
而另一头的启帝,此刻果然如皇后所想那般开始忌惮起了自己的儿子。
“军功傍身,母族强盛,在一众皇子中的地位也高,这不就是当年的十七弟吗?”
启帝暗暗在心中如是想到。
不自觉的就想起来很多当年的旧事。
若非母后以性命相助,帮他夺下这太子之位,只怕他今日不过是封地上的一个不起眼的皇兄罢了,怎么可能会有今日的龙行天下之姿。
人就是这样,得到的就不可能再还回去。
想到这些,心中的那杆秤逐渐有了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