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此刻在卫国公嘴里如同七品小官一般轻而易举。
温行路看着卫国公,眼里装作惊喜的样子,“如此,就多谢国公爷抬爱了。”
仰头一饮而尽,将眼里的恨意遮盖住。
他心中隐隐有些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对付着卫家。
否则温家之事不会如此干脆利落的被挖出来,区区一个尹灿文,也不过是推到人前来的靶子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还躲着呢。
可温行路并没有兴趣往此方向去追,他要做的就是将他憎恨之人捆绑在一条船上,这样被对手击沉船只的时候,才能一起去死。
不得不说,他这副聪明的心窍当真是没用对地方,若能走正道,也许是个能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
但世上之事,既没有回头路,也没有后悔药。
一切都只能就这样推进下去。
走走停停了小半月,凤锦瑶一行人终于赶在五月十二,朱家和池家结亲之前抵达了金陵城。
日头下的金陵城三个字,仿佛被镀金了一般,闪耀着光芒。
果然不亏是巨富商贾所在的骋驰,连这名字都显得格外富贵些,指不定上面真的镀了金粉也难说。
凤二一马当先,走到城门口就出示了自己的调令书。
看守城门的将士头头展开一看,就面露笑色的看着凤二,有几分讨好的说道。
“原来是县丞老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给您开门让路!”
七品的县丞,在这金陵城里倒是算不得什么大官。
可架不住凤锦霖少年得志,这才多大年纪就能有此殊荣,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守城多年,这点心眼那头领还是有的,于是高呼“放行”后,就对着凤锦霖再次谄媚的笑道。
“大人请!”
“多谢!”
一行人这才进了金陵城。
与东都城的干冽不一样,这里自带一股江南特有的柔美滋润。
云絮能憋得住,倒是合欢对外头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只不过碍于凤锦瑶还在闭目休息,所以不敢大张旗鼓的往外头看,只能轻轻掀起一点帘子,打量着金陵城的模样。
青石板上的颜色都比都城的要深些,或许是临海的原因,这里的空气中都是淡淡的湿润。
呼吸起来有些黏腻,但对于主仆三人来说,到是小事。
进了城后,凤锦霖等人就一路直行,绕过几处石桥后,才在一客栈门前停下。
一路上颠簸得厉害,凤锦瑶没什么胃口,整个人又瘦了许多,下马车的时候,看得凤二心疼不已。
“还好这江南养人,阿瑶多在几日养养身体,若你这模样让母亲瞧见了,定要我吃不了兜着走!”
苏城走过来,看向凤锦瑶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妥。
他们都是风餐露宿惯的人,这点赶路的速度倒是没什么,可凤锦瑶一个都城贵女,自小娇养在家中,这趟来受这样的罪,也当真是为难她了。
“我倒是知道好几家江南名菜,等会儿就让人送到你房间去。吃点好吃的,自然能恢复。”
凤锦瑶笑笑,她虽然脸色不大好,但心情却是愉悦的。
自打出了东都城后,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心性似乎又回来了,而不是整日挂念着如何帮助家族和亲人免遭算计。
一路上虽然赶路的脚程走的紧,没怎么歇息和游山玩水,但是能呼吸到这自由的空气,她已经很满足了。
于是对着二位关心她的哥哥们就说道。
“放心吧,我就是这两日吃不下饭给闹的,如今见了金陵城,一顿吃三碗都不在话下。”
调皮的表情和放松的姿态,让凤二等人也跟着开心起来。
“阿瑶,你总算像个妹妹了,之前在家的时候,严肃起来跟大哥都有的一拼了!”
凤二对于大哥那副严肃又不近人情的嘴脸实在爱不上,因此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疼爱的妹妹也变成那样,女儿家嘛,开心最重要,如今这样子就很好!
“官邸还没收拾出来,你这几日就跟我们一起住在客栈里吧,等安排妥当了,还是住回家里去比较好。”
凤二解释着说道,凤锦瑶点点头,她身子虽然娇贵,但性子却不娇气。
之前同母亲一起来的时候,也是落脚在客栈里,并没什么不妥。
店家的瞧见这一行人个个气质不凡,但有有些风尘仆仆,立刻就迎了上来。
“几位贵人是要住店吗?热汤热菜,好饭好酒,都齐全着呢。”
圆圆的脸蛋上一看就十分客气,但是没什么商人的精明算计。
凤锦霖笑笑,“你这掌柜的倒是会做生意,三间上房,其余的你看着安排,备些热水给我们洗漱一下,然后就上你们家的拿手好菜吧。”
“没问题,贵人们里面请。”
这客栈看着门面不大,但里头却别有洞天。
凤锦瑶原以为会是楼上住店,楼下吃饭的规矩,没想到这店家竟然引他们绕完后面,穿过一道月门后,径直来到一个不大的庭院中。
这里的一山一水,一屋一瓦都十分精致讲究,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这店家带他们来如此小院,只怕价格上也不会便宜。
再看凤锦霖和苏城,都面无表情,似乎对于此举一点都不惊讶。
等掌柜的离开后,苏城才跳了出来。
“这处是我一朋友的私宅,平日里就是用来招呼宾客的。我想着咱们几个大男人住客栈倒是没什么,可阿瑶是姑娘,还是住在这院子里舒服些,清净也不容易被外人盯上。”
“所以这店家是……”
“这客栈都是他家的,用来给这小院做掩护的。”
凤锦瑶默然,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意思。
斜眼看了一下跟在苏城背后那面无表情的男子,心里觉得当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连住的地方都给她们安排的如此妥当。
既有外界喧嚣的人间烟火气,又不是清净和雅致的落脚之处。
这闵家的势力,当真是不一般。
凤锦瑶已然猜透这其中原委,但面色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原来如此。那倒是托了苏城哥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