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人之时,凤锦霖才睁开眼睛,一片清明。
起身就悄然而去,直奔正在更衣的池子墨。
不走正道,反而是翻窗而入,还好凤锦霖动作够快,否则此刻怕是已经成了池子墨身边护卫的刀下魂。
锋利的剑刃对着凤锦霖的脖子,仿佛稍微一用力,他就要血溅当场。
可凤锦霖才不怕这场面,露出个人畜无害的表情来,就对着池子墨说道。
“谋害七品官员,这罪名池家主当不起吧。”
“哼,笑话。池某的护卫不过是砍了一个宵小之徒,谁知道堂堂县丞大人会在回府路上被歹徒劫杀,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没有一丝惊慌,甚至没有一点犹豫。
仿佛凤锦霖的性命,或者说这些官员的性命在他眼中,都不过尔尔,说杀就能杀,连理由和借口都找好了。
现在,凤锦霖才明白,为何王爷要他在中间牵线搭桥了。
只怕是定王府的暗卫已经吃了不少闭门羹了吧,想到这里他心中就一阵暗爽。
看着他脸色毫无惧意,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池子墨倒是看不懂了。
这是不怕死?
还是故意上门求死?
眼神看了身边的护卫一样,那人才将剑从他脖子上移开。
感受到了杀意的停歇,凤锦霖立刻说道。
“池家主,有人想约你见面。”
“何人?”
“明日未正时分,朱鹊楼见。”
池子墨冷哼一声,“笑话,凭你一个区区七品官员,说这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像让池某赴约?你当我池家是什么?同曹朱一样的走狗吗?”
他倒是个骨头硬的,果然池家背后的水深,连官员都不放在眼里。
可凤锦霖却没有过多说什么,“等过了今天,池家主自会赴约就是。”
说罢,就起身离开,走的时候还是翻窗,这等行径倒是让池子墨有些捉摸不透了。
片刻后,才对着身边之人说道。
“将与这位凤县丞有关的一切,统统查一遍,我倒要看看,他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是,家主!”
池家的关系网,在别的地方或许稍有漏洞,可在金陵城内,便是一只被踩死的蚂蚁,他要查也是能查出来近亲三代的。
所以,当消息整整齐齐的放在池子墨书房的时候,他还在朱家参加喜宴。
而如今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的朱家人,万万不会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走到覆灭之路。
酒酣正浓,就有人从外头匆匆而来,脸色惊慌不已。
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原本有些醉意的朱鸿醒了。
拉过有些急匆匆的大女婿全富就低声说道,“此刻人多,有什么事后院去说。”
全富点点头,手臂上有些肿胀,看上去似乎被包扎过。
池子墨何其眼毒,看了身边的护卫一眼,那人立刻心领神会的趁人不备,躲到了暗处,跟着全富就去了后院。
此刻,在房中说话的朱鸿和全富,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那暗处的池家护卫。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朱鸿上前就问道,不小心碰到了全富的手,只见他吃痛的回抽了一下。
而后对着朱鸿就跪下去说道。
“岳父大人息怒,咱们家在外头摆的那些酒席都被人给查了,所请宾客统统被抓,如今人都被送往了府丞的大牢,连带着酒家都被查封了。怎么办啊?”
他们自以为做的隐蔽,家中所请都是重中之重,而其他来道贺之人也安排了酒席,还等着这里稍作歇息的时候,他和儿子再去外头应酬一番。
谁知,如今亲事都还没办完,酒席就连人都给他们端了,这还得了。
朱鸿皱着眉头问道,“你可知来人是谁?”
全富摇摇头,“看上去似乎是军中之人,因为来人都穿了盔甲,只是我没看清带头之人。”
“军中?”
金陵城内的护军参领此刻都还在家中吃酒呢,所以必定不是他安排的。
那么距离金陵城最近的军营便是中州军,难不成是他们?
可中州现在乱作一团,千绫郡主病逝之后,他们群龙无首,正忙着和陛下所派之人打擂台呢,怎么可能有空管到他头上来。
排除了一切可能性之后,矛头直指漕运司的水师营。
“会不会是水师营的人?”
朱鸿开口就问道,全富不停的回忆刚刚的事情,大家都在吃好喝好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士兵就又砸又抓的,他都是趁人不备,逃出来的,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是不是水师营的人。
“可梁大人不就在席上吗?他派人去围剿咱们家的喜宴,对他有什么好处?”
此事,朱鸿也不理解。
但想到曹家,他就对此愈发怀疑了。
“谁知道姓梁的背地里收了曹家多少好处,自打曹司督死后,曹家就跟疯狗一般四处攀咬,巴不得将我们拉下水。这种好机会他会放过?”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心生一条毒计。
“去,找人跟着曹三郎和梁全斌,然后快些让人去查,是不是水师营抓的人,若是,立刻就将他们二人困在家中,我就不信了,命都在咱们手中攥着,水师营和府丞的人还敢动咱们朱家!”
全富觉得此举不妥,“岳父大人,可这样一来就跟曹家还有梁大人都撕破脸了,曹家好对付,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可梁大人跟卫家的关系,只怕会引火烧身吧。”
朱鸿冷笑一声,“怕什么,咱们背后的贵人有的法子,断了卫家的在金陵城的臂膀,只怕贵人还要嘉奖于我们呢!”
反正死一个曹司督是死,再死一个梁司督也不怕。
金陵城内想来都是商大于官,所以在对付这些官员的时候,他们可没有其他地方的商贾那般畏畏缩缩。
那池家护卫将所听之消息送到了池子墨耳边的时候。
他好奇挑眉,看了后院一眼。
那“酒醉”的凤县丞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只怕等席面散了才会离开。
所以,此事也是他背后之人做下的?
一时间不经有些好奇起来,他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敢在朱家和池家结亲的日子上闹腾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