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只手拿的凳子,且很轻松地给她,所以她也没有刻意去顾及凳子的重量,只觉得蓦地一沉,纵是双手接过,还是压得她双腿一软。
车夫又瞥了她一眼,斜向一边的嘴角,明显带着质疑和嘲讽撄。
好吧,她本来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嘛。
将凳子放在地上,甚是犹豫地上了马车,心里还是担心害怕的。
看穿她的假把式,车夫会不会更加觉得她好欺负?
放下门幔,车厢里陷入一团漆黑,她更是惧意剧增,紧紧攥着袖中云给她的那把匕首,精神高度紧张,甚至纠结着,要不要干脆算了下车偿?
车夫洪亮的声音透过门幔传来:“去雷霜郡的哪里?”
她还没张口回答,就听到一道清润如风的声音响起:“英王府。”
话落的同时,有人打帘而入。
郁书瞳怔住。
就着帘子打开时,还能视物的夜色,她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弯腰进来,然后帘子放下,眼前一黑,车厢狭小的空间里,就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她有些回不过神,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阁......阁主这是送我回去吗?”
黑暗中,怯怯懦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也难掩几分激动。
“不然,难道是上来跟你话别?”男人不带情绪的声音响在对面。
郁书瞳瞬间就开心了。
真的是送她。
那方才她去求他,嘴皮子都说破了,他那个态度。
“谢谢阁主......”
她话音刚落,车夫骤然赶动马车,她骤不及防,又什么都未扶,身子就猛地朝一边倒去。
她惊呼出声,也做好了撞到哪里的心里准备。
事实上,她也的确撞上了。
身子跌在车厢里,头撞上了马车的车壁,不对,没有冷硬的痛意,在她的头跟车壁之间,有一抹温热适时地格挡住。
黑暗中,惊魂未定的她本能地伸手抓住那抹温热,她才蓦地惊觉过来,那是某人温热干燥的大手。
啊!
她触电一般连忙放开。
心如小鹿,所以,方才是他用手护住了她的头?
这里面那么暗,他竟然如此眼疾手快。
“谢......谢.......谢阁主。”
她发现自己呼吸都不稳了。
“坐好。”男人不带什么情绪,却又让人不容拒绝的口气。
“哦。”
乖乖应了一声,只是,她很好奇,他怎么知道她还跪坐在车厢里没有坐好?车厢里面是真的很黑。
“阁主是有夜视眼吗?”边爬起来,她边跟对面的男人确认。
说完,还在黑暗里凭着感觉朝对方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能看出是几吗?”
末了,又换成三个手指,嘻嘻问:“现在呢,又是几?”
幸亏里面暗,所以她没有看到男人无语的表情。
“如果你再不坐好扶好,我可不保证,你再摔下去的时候,我能够正好看到你的头撞向何处,并且我愿意出手。”
郁书瞳怔了怔,撇嘴。
这个男人真是无趣。
她坐坐好,只是.......马车有扶手吗?没有好吧,她摸了摸,觉得并无什么东西可扶,最后干脆攥住车窗的车幔。
可是,也不知道是这出租用的马车窗幔质量太差,还是她太过用力的攥拉,没走多久,就听到“嗞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
车幔被她扯了一大截下来。
夜风灌入。
她汗了汗。
“我......”她窘迫开口,想要告诉一下男人发生了什么,男人已淡声开口:“你,挺能耐。”
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不是故意的好么。
让她更加郁闷的是,因为是她这边的窗幔,冷风不停灌进来,吹得她直打哆嗦。
有些扛不住,她就瘪着嘴,低声唤他:“阁主,好冷呀......”
略带无奈的声音在黑暗中几不可闻地响起。
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他的气息骤然逼近,她呼吸一滞,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身子一轻,是对方抱起她将她往边上角落里挪了挪。
“这样好点了吗?”灼热的气息就打在她的脸上,眼睛上。
好好闻好好闻。
她的心跳再一次失了节奏,怔怔地只知道“嗯”。
好闻的气息撤离,男人坐了回去。
郁书瞳缩在角落里失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不做声,以为她还在冷,男人又窸窸窣窣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感觉到他再次逼近,郁书瞳以为他是脱了衣袍给她穿,却发现不是,他将其挂在了车窗上,当窗幔。
然后手背一热,是男人的大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的手,“起来坐好,你这样等会儿腿又得麻。”
郁书瞳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只知道乖顺地依言,借着他大手的力道起身,然后坐回到原本窗边的长凳上。
待她坐好,男人将手收回。
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郁书瞳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手背按住,希望那抹温度能消散得慢点。
忽然,她想起一个问题:“阁主,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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