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头雾水,男人跟他解释了一番。
“这是你每日要给破庙里的那位公子送过去的东西,她明显不想回家,我想了想,不能再逼迫于她,否则事情只会越来越糟,她病得厉害,又要想方设法躲我们,只会加重病情,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忙。”
“不能让她知道,你是受我之托,她很敏感,若是好衣好食,她定会怀疑,然后,就会想着离开,耽误治疗。所以,只能每日给这些东西给她,这些都是你一个乞丐能力范围之内的,她应该不会起疑。”
“今日午膳,你就去买个馒头,买隔夜的,比较干硬的那种,晚膳的话,因为她身子未好,吃些稀粥会比较好,你就买些稀粥,用你平时乞讨的碗盛就好,不用小菜,油腻对她不好,也易让她起疑。”
“明日的话,早上就还是稀粥吧,午膳可以买些饭,然后,再加一些你们乞讨到的馊菜,饭一定要好,这样的话,她会将馊菜挑掉,只吃饭。”
“夜里呢,可以买些糕点,比如盒装的,或者袋装的,事先弄碎它,或者弄坏包装,做出是被别人丢弃的样子。偿”
“吃了两天素,后天早上可以买点包子,肉包,你就说你讨到了些碎银子,所以买了包子,多买几个,午膳就一起对付了,夜里的话,可以买半只鸡,三日了,应该身子有所好转,可以吃些荤,而且,她很能吃荤,特别是鸡,你就说,今日你运气好。”
“先就三日的吧,三日之后我再根据她的情况再做决定,除了那些银子作为报酬,买这些吃食的,我另外付银子给你,只要你将事情做好,我不会亏待于你。”
“另外,你等会儿先去哪家买个旧药壶,想必只要出银子,定然有人愿意卖,如果有困难,就让老九帮你搞一个,你要帮她把药煎好。”
“我不方便每日出来见你,若有什么事,我会让人找你。”
“对了,如果她要问你今日桥洞里发生的事情,你先可以跟她说,你还没有来得及回去,并不知道发生什么没有,明日的话,再告诉她,那时,你们也建立了基本的信任,且,她的身子应该比今日会好一些,你就以听说者的身份跟她说,桥洞里发生了什么,可以如实相告。”
“当然,只能说桥洞里发生的事,你出来找我们,以及后面的就不要讲了,知道吧?”
“还有,明日买条旧棉絮给她,今日不要买,今日你就想办法用柴禾取暖吧。”
反正,他记得男人说了很多话。
幸亏大概的他写在了纸上给他,不然,他一下子还真的记不住那么多的东西。
除了埋于树下的那些银子,男人后来又给了一包银子给他。
他不要,男人说,有钱好办事,这包不是给他的,是给他用的,他才收下。
他不知道这些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为何面前的这个公子,拖着如此严重的病体也不愿回去,也不愿见他们?
为何他们又要如此大费周章,做戏欺骗,不敢让这个公子知道他们的苦心?
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可他知道,一定不是常人。
衣着如此华贵,气质如此卓越,气场又这般强盛。
绝对不是一般人。
哦,对了,在桥洞里,那个尊贵如皇的男人曾经问过一句话,回四王府了?
所以,面前的这个弱不禁风的公子,是四王府的人?
是四王爷?
他被自己的这个发现吓一跳。
是了,应该是吧?
只有皇室中人,才会如此富有,才会有如此风华。
******
打马回宫的路上,郁临归几经犹豫,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当真不去看看四哥吗?”
他原本还以为男人会“嗯”一声敷衍了他,谁知,他却是忽然勒住了马。
见他如此,郁临归也连忙将缰绳拉住。
两人都停了下来。
男人侧首,看向他。
“老九,有些事现在朕不便跟你讲,你也莫问,但,你要知道几点,一,我们不去找,你四哥才能好起来,所以,你也不要背着朕做什么,不要去看她,不要告诉任何人。”
“二,母后不喜你四哥,你更不能跟她多说什么,朕暂时封锁了四弟失踪的消息,对外就是四弟落水,跟曾经在王府里投湖一样,有邪祟,樊篱将她带去风水之地做法驱邪去了,你就莫要说漏了嘴。”
郁临归虽然没有怎么听明白,但是,见帝王面色冷峻、口气凝重,也能意识到此事非同一般。
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如此语重心长。
又岂有不答应、不理解的道理?
遂点头领命。
忽然想起什么,“可是五哥知道。”
对方不仅知道,且似乎消息比他们还灵通,竟然跟他们同时找到了那座桥洞。
帝王微微眯了眸子,眼底是郁临归看不懂的深邃。
“他不会告诉母后。”
笃定丢下一句,帝王双腿一夹马腹,马蹄哒哒,继续走了起来。
郁临归又怔了一会儿,才打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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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药,夜里又喝了些梁子讨到的稀粥,翌日早上,郁墨夜就感觉到身体的热度退掉了不少,整个人精神也明显好了许多,不再是一直昏睡。
早上依旧是喝昨夜剩下的稀粥。
虽然没有菜,且米粒很少,都是米汤,但是,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已是美味佳肴。
而且中午还第一次吃到了饭。
虽然菜是馊的,但是她顾及到梁子辛辛苦苦才讨来的感受,没有说,准备不动声色地吃下去。
结果,梁子自己吃的时候发现了。
梁子接过她的碗,将馊菜全部擀丢掉,只剩大米饭给她。
郁墨夜第一次发现,大米饭原来也这么好吃。
梁子告诉郁墨夜,说他回桥洞,听说有三个男人去桥洞下面找过她,还将当时的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郁墨夜。
郁墨夜听完很沉默。
她大概也听出了是哪三人。
狠戾凶残的,自然是郁临渊。
被称作老九的,是郁临归。
有雪狐的,是郁临旋。
她很庆幸,庆幸自己跑得快。
不然,岂不是被他们逮个正着?
在梁子的照料下,她的身子一日一日好起来。
她很感激梁子,却又无以为报。
她觉得很惭愧,对方还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靠乞讨为生,她却一直依靠着他的帮助。
所以,等身子好了个七七八八,她就想着要做点什么才行。
一来,要减轻梁子的负担,就算不能报答,也不能一直拖累不是。
二来,破庙也不是久留之地,迟早会被他们找到,她得尽快离开京师才行。
要离开,就得有盘缠。
如何弄到盘缠?
跟梁子一起乞讨肯定不可能。
不是她拉不下这个脸,而是因为乞讨,能讨到银子的机会微乎其微。
而且,既然他们能找到桥洞,就定然会盯住乞丐这个人群。
别银子没讨到,人就被抓了。
所以……
她将自己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什么值钱的都没有。
袖袋里的东西也全部掏了出来。
钱袋被人偷了,剩下的都是无用的。
当目光触及到一个小瓷瓶的时候,她双眸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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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宫
帝王坐于灯下,拆开一封信笺。
是樊篱写给他的。
【皇上,虽然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樊篱还是不得不抱怨几句,皇上这样害樊篱真的好吗?
樊篱冒着各种风险替皇上将太后手上的扳指偷梁换柱换下来,结果皇上重色轻友,关键时刻在太后面前将樊篱给卖了,皇上让樊篱以后如何面对太后?
还有这次,又拿樊篱当挡箭牌,皇上这是怕樊篱死得不够快吗?
另外,樊篱想问问,她回来了吗?她不回来,樊篱不能回来,在这种没有任何乐子的地方,樊篱快憋死了。】
看完,郁临渊唇角一勾,将其伸至灯台,点燃,置于边上的盆中。
一阵火光之后,化为一团灰烬。
衣袂簌簌,有人自他特意洞开的窗口而入,落于身后。
是隐卫。
是每日前来报告她情况的隐卫。
“今日怎样?”他起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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