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高悬火辣辣的晒下来,加上地处温泉不一会背后就湿濡一片,龙傲寒纹丝不动,山巅口凝固成不可撼动的雕像。
衣服湿濡被风吹干又再次湿透,林泽看着这样的主子也焦急万分。
“主子,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如今您的身体……撄”
“是啊王爷,正好马车够大,要是不嫌弃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苏沁雨也跟着说道。
林泽翻了个白眼,你是有多大脸能让王爷做你马车偿?
镇南王也开口,“王爷若是不放心,在下可在这里看着,您先回去休息,听说您两天两夜没休息了。”
龙傲寒“……”
李佳桐“王爷关心我家苏沁然,这是她的福分,如今人死如灯灭,您要向前看呐。”
龙傲寒“……”
苏沁雨:“王爷,爹娘说的没错,小女子愿意帮姐姐分忧,服侍王爷。”
说到这里,林泽反而不拦她了,苏沁雨脑子坏掉了?以前嫁入王府的哪个得善终了,不是人人有苏沁然的好运。
苏沁雨见没人拦了,高兴扑过去揪住龙傲寒的披风。
黑色暗蟒纹披风握在手中,她鼓起勇气扬起四十五度角小脸,“王爷~”
“滚!”
苏沁雨只听到怒呵声,然后眼前一花,就看见自己在风中飞舞。
“啊!救命!”声音破碎,她差点跌进悬崖。
那一刻惊慌失措,龙傲寒似乎看见苏沁然那时的眼神,不直觉中竟然伸手抓住她的腰带。
然而下一秒眼神嫌恶,手上一甩,苏沁雨被甩进跑过来的苏爹苏娘怀里。
终究不是苏沁然。
苏沁雨被吓呆了,在李佳桐心有余悸关怀中晕了过去。
两人急匆匆抱着苏沁雨告罪离开。林泽扯出讥笑,生死未卜的女儿不关心,晕了倒是头等大事。
几人马车刚离开,林泽准备在劝说主子的时候,一辆华贵的马车又停下了。
这马车比镇南王高处几个档次,单单驾车之人太阳穴突出,勒马时双臂鼓起,气势沉稳绝非常人。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马车里钻出来。
是皇帝龙傲朗。
皇帝一边擦着额头的冒汗,一边心里嘀咕以前怎不觉得这般热?
他抬头一看,龙傲寒体态修长傲立崖边,披风翻飞出火红底纹,龙章华姿,仅仅一个背影,都让人叹为观止。
皇帝气结带来人手不够气势不足,索性站在车辕上说话,“龙傲寒!你可知罪!”
忽然一阵狂风平地吹起,沙石乱飞,树叶哗哗做响,皇帝的话支离破碎。
他不得已躲进车厢里,待风头过后再出来,气势已经不存在了。
该死!
皇帝气结。但为了计划,为了掀翻皇权之上的大锅盖,他怎的也要撑住。
“龙傲寒,你私藏精兵,该当何罪?朕和大臣商量许久决定,扣除你一年俸禄,闭门思过三月,并且交出这些兵充公!”
“而且,你连自己妻子都保护不了,如何让我放心把兵交给你?手上的兵权就卸了吧!”
林泽倏的握紧拳头,瞪着皇帝,该死的狗皇帝!
这些年,若不是王爷战名在外,你的龙椅能坐的这般舒坦?
林泽不甘心的看向龙傲寒。
龙傲寒只是微微一撇头,眼角对上皇帝,嘴角一勾,“你要兵权拿去便是,只是这些人是我侍卫,你无权过问。”
皇帝心中气得打结,咬牙切齿:“那闭门思过罚俸一年你可认罪?”
“呵呵,我听便是。”
皇帝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又吊起一口气.他知道龙傲寒不会交出三千人,所以他只是逼他交出兵权并且三月不问政事.三月,能改变许多事情。
可龙傲寒不像是这么容易就范的人,莫非有阴谋?
和龙傲寒打过交道的龙傲朗那心里悬着,但好歹达成了目的。
“不过。”龙傲寒身子一侧,衣袂翻飞一瞬间遮住他的眼,眼神凶野。
果然!
皇帝心一紧,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若是王妃回不来,那你的皇位便不用坐了,我想……这西旭国很愿意为您陪葬。”他语气忽然轻飘,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
而龙傲朗心下大骇,脚底一滑差点摔下马车,一旁小太监迅速扶住他。
想指着他想骂大逆不道,可是在他看似平静却内蕴凶猛的眼神之下,他竟一时失了语言。
龙傲朗指尖在不住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
“好!好的很!朕等着!”龙傲朗甩开太监的手。他钻进马车吩咐离开,一面通知御林军下山搜查。
该死的,他可不想三个月后就被龙傲寒这个疯子给杀了。
他闭眼深呼吸,告诫自己莫急,就让他在嚣张一会!
……
山顶终于平静下来,林泽犹豫上前道,“主子,皇帝本就有意打压您,这样做会不会……”
“想动我的注意,他还早了点,本王自有安排。况且……”说到这里龙傲寒顿了顿,深深的看了谷底一眼,转身下山。
况且什么?林泽抓抓脑袋不明白,只好跟上去想听个清楚,但龙傲寒没有在开口。
林泽本以为龙傲寒想亲自下山寻找,心中还庆幸一番,王妃终于入王爷眼中。
可是当他们站在地牢中时,他才明白,原来王爷是要亲自给王妃报仇。
这样也好,省的王妃回来之后和王爷怄气。
林泽很天真的脑补苏沁然和他主子何种美好,然而事实总是出人意料。
“都退下。”龙傲寒换了一身月牙白长衫,银纹绣蟒簇簇环抱在衣摆,飞扬的眉,深沉的眸,如谪仙般俊美的身姿,即使在肮脏的地牢里也熠熠生辉。
林泽带人恭敬退下。
地牢霎时安静下来,陷入昏暗状态。
传说他冷酷无情嗜血残害,地牢中关押数不清的犯人,夜夜哀嚎,连大街上守夜人大半夜都不敢从王府经过。
怕撞见晦气的东西。
所以当南宫新月察觉自己被抓进王府时,准备好接受一万种死法,却没想到一直再被阻拦死亡。
她冷笑,即使如此她也不会背叛组织!
龙傲寒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她,眼神如刀。
“龙傲寒!如今我被你抓住,要杀要剐下手利落的!别磨磨蹭蹭像个娘们!”
龙傲寒巍然不动,眼神依旧犀利,但只有他知道。
像!实在太像了!
声音和记忆中渐渐重合,连身影都慢慢貌合。
那年还是深秋,记忆中的绮罗花粉红带露,一女孩从花里走来,手捧娇嫩绮罗花,笑的却比花更艳丽,她说,“寒哥哥,这花送你,你且收好,待我及笄那天再找你要!”
记忆慢慢褪色,眼前还是昏暗的牢房,杀手被绑在椅子上结结实实的。
他眼神骤然冷厉,大手搁在她脖子上,收紧。
“说!谁派你来的!”
南宫新月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翻脸,她全身被束缚动弹不得,只能伸着脖子,脸色逐渐涨红。
“你不是……号…号称天纵智慧…?你猜?”
龙傲寒手在次收紧,脸上阴沉不已,“你猜我会不会留下你?”
她干脆闭眼,一心等死。
龙傲寒周身冷度逐渐下降,连在外面的守卫不自主的搓搓胳膊,嘀咕“怎么这么冷?”
等死的南宫新月忽然觉得脖子一松,大口空气涌进来不由得咳嗽起来,不解的看着龙傲寒。
“哼!”他一甩袖,不知怎的,心里有些烦躁,难道是寒毒要发作了?
可离还有段时间才对。
他敛眉俯视南宫新月,这张脸他在熟悉不过,可再三试探,她似乎根本不认识自己。
相貌仅仅是巧合?
他想到生死不明的苏沁然,突然有点眉目,看了她一眼便向外走去。
就在南宫新月不解时,他突然停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新月抿唇,半晌道,“南宫新月。”
龙傲寒身型微顿,嘴角扯出意味不明的冷笑。
……
龙傲寒离开不久,便来了一群丫鬟把她带进一座院子中。
摁在镜子前帮她梳妆打扮,最后换上她不曾穿过的水红色衣衫,可是大小竟然意外的合适。
南宫新月愣愣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迷茫,这打扮有些熟悉……可她确定自己从未穿过,夜行衣是她从小穿到大的衣服。
而且从进门开始,她便发现院中中满绮罗花,这是她最喜欢的花,从未告诉别人,是巧合么?
她蹲在院子里赏花。林泽暗中把看到的汇报给龙傲寒,龙傲寒听后只是摆摆手让他派人继续盯着。
林泽摸摸头从书房里出来,不清楚主子到底想做什么,那绮罗阁除了主子偶尔进入以外,不准任何人进入,连打扫都是亲自动手。
这下南宫新月住进去,莫非主子看上她了?
想到这里,林泽虎躯一震,觉得必须尽快找到王妃!
同时,他心中涌起一股失望,原来王妃在王爷的心中好像还没有站稳脚跟啊。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对这美女刺客这么好?
……
而正被众人惦记着的苏沁然,还在森林中艰难行走。
太阳不算太毒,但是她依然发现很重要的问题……貌似她迷路了。
四周一圈都是高大树木,树叶层层叠叠舒展遮天蔽日,不算在阴暗。
可她心里是苦逼的。
每天注射万能药去除毒素,修养肌骨,所以傍晚还要找到安全的河流沐浴,否则她现在早臭死了。
一般来说,根据河流往下游走就能下山,可她兜兜转转也不知到了哪里,抬头一瞧只觉得脑袋犯晕。
肚子咕噜噜响了,她干脆就地坐下,掏出野果子洗干净盯着河里的鱼吃。
她试过用尖锐树枝叉鱼,也可能林子大了什么鱼都有,一个个滑溜的很。
最后她等她叉鱼上来早找到野果填饱肚子了,索性将就解决,争取快点出森林,等到外面她要周游列国,好好款待胃。
要是丧命于森林,那真给穿越人士丢脸。
吃完靠着大树,苏沁然解开腿上的绷带,把草药嚼碎在敷上去,她的脸立刻皱成一团,真苦!
“苏沁然啊苏沁然,你真命苦,生来爹不疼娘不爱,森林迷路没人在,真真是棒极了。”说完龇牙咧嘴苦笑。
夕阳欲沉,她坐的地方正好能看见日落,一两只不知什么品中的鸟在天边飞过。
苏沁然见时间差不多,便在周围清理出一片空地,确定地上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便躺下了枕着胳膊望着潺潺的流水。
她现在心里很乱,即使这几天拼命赶路,把脑袋拎在手上跑,全身都累的不行。
可在停下来之后,心中总会出现一人的身影,挺拔,伟岸,回眸清浅间面无表情却仍然惊艳。
说好忘记还在想念,苏沁然,你真够了!
她又一次恶狠狠骂自己。
一阵风从林间刮来,她抖了抖,不是要下雨吧?空气似乎有点潮湿唉。
六月天娃娃脸,上一秒晴空万里星罗密布,下一分乌云曳出一大片,轰隆隆便在森林上空扯开,雨点豆子似得撒下来。
“真是见鬼!”
苏沁然连忙爬起来,左右看了一眼,咬牙顺着河流快步走下去。
下雨不可能原地待着,身子骨还未好透,在淋雨真不保落下什么病根,而待在树底下……常识都知道不能。
她顶着草药包裹,深一脚浅一脚离开,在身后落下一串脚印。
于此同时,森林另一边,一群大概三十多人组成的商队同样冒雨行走,他们着一色衣衫,腰间挂统一白玉上面小纂书写“江”字。
领头的是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他一身戎装,脚下不停,背上背着弓箭,那弓箭上雕刻着古朴大气的符文,看不懂是哪国的文字,只是一眼便觉得此为好弓。
虽然一身劲装衣服,但快速行走间带着骨子里的贵气矜持。
后面三十多人护着马车,在泥坑中推着行走,这雨来的又急又大,他们之前没有准备,现在都淋成落汤鸡。
“少主!西旭国的雨季多数来的快去得快,之前听闻这森林多野兽,此番我们抄进道经过此地,现在即将到达也不急一时半会,不如先原地休息吧?”一三十多岁男子说到。
“王叔,你既知道多猛兽为何不趁早离开,你觉得我们商队一路平安过来靠的运气么?”江沉渊说话温柔舒缓,宛如在和多年老友谈心,让人不自觉放下心房。
别人或许这般认为,但跟随少主多年的王叔深知少主的为人。
王叔一抹脸上雨水,抖抖身上蓑衣水珠,对后面朗声道,“继续前进,不要松懈!”
“是!”后面人大声回答,更加提起精神。
江沉渊柔和一笑,微微抬头,断了线的雨噼里啪啦打在他脸上,温润的笑容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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