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恼火道:“难吃她还都吃光了?”
“她毕竟饿坏了。”吴霁朗说:“那汤想必你没有尝过,里面不仅没有盐,还非常甜。我想是你放错了调料。”
我自然是不信的,连忙盛了一碗,喝了一口顿时吐了出来。鸡汤放糖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还放了很多,毫无疑问是我煲汤时走神所致。我一方面感到十分抱歉,另一方面又十分不解:李暖暖肯定是不怕我的,她为什么没有说出来,而是喝了两碗呢?
待我遛狗回来时,吴霁朗已经煮好了新的饭菜,并邀我一起来吃。我也饿了,自然不做忸怩。
吴霁朗的手艺算不得极佳,不过铁定强过我,且刀工很是优秀,菜品的卖相都非常漂亮。
饱餐过后,吴霁朗说他三点钟之前都暂时没事,只要我同意,他就可以一直呆在这里。虽然我跟李暖暖聊了不少,但我毕竟还是不喜欢她,如此正中我下怀。
彻底闲下来后,我的注意力就转向了宋佳言身上。我先看了地图,见他仍在那个地方,不过这也不奇怪,这会儿正是午餐时间,如果他跟这家人相识,在这里用个午餐也不奇怪。
不过,毕竟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上午,我仍是决定打一通电话给他。
起初是无人接听,待我打了几遍之后,那边终于接了起来,但我还没有说话,里面便传出一个老头怒不可遏的声音,“你是不是这个宋佳言的朋友?”
我忙说:“请问您是……”
“赶快给我叫他滚蛋!”那老头不等我说完便怒叫道:“否则我就报警说他『骚』扰民宅!”
我忙说:“好,没有问题,请您把电话交给佳言好码?”
那边传来响动,稍久,宋佳言的声音传来,“姐姐……”有气无力,还有些沙哑。
我说:“告诉姐姐,你跟这家人是什么关系,他们是普通人还是有危险?他们打你了么?我一个人去救你够不够?”
宋佳言说:“他们没打我,他们都是好人,他们是我未婚妻的父母。”
我忙说:“你把电话开免提吧。”
那边传来打开免提后特有的那种嘈杂声。
我说:“郑老先生,我是佳言的姐姐,我这就到您府上把佳言带走,希望您这段时间消消气,佳言有哪里得罪的地方,我先在代他给您道歉,相关补偿我到了之后咱们可以细聊。”
那边也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宋佳言的声音传来,“姐姐,他进去了。”
我说:“你等着我。”
不等他再说什么,我便挂了电话。
我穿戴妥当,然后在我家楼顶找到了李暖暖和吴霁朗。这是我家房子位置最高的一个房间,是360度落地窗,李虞还为它增添了一个自动旋转的功能,是我们家除了婚纱照之外最有情趣的地方。
冬天这时的阳光最为舒适,此时阳光将这里照得暖烘烘的,李暖暖正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像一只懒猫一样舒服地伸展着身体,吴霁朗坐在一旁跟她说话。我要是刚刚没听她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铁定还觉得这个画面挺美好的。
我过去把事情告诉李暖暖,她听完之后,闭着眼睛问:“那你带抢了没有。”
我说:“没有,宋佳言说他们都是好人。”
李暖暖拉着长音说:“人家的女儿可是跟你们在一起期间送得命。”
我想想也是,听那老头的口气,八成是知道了这件事。
我说:“可是我不会用枪呀。”
李暖暖说:“那就让鲤鱼给你派几个人。”
我说:“我刚刚已经答应了,说这就去。要不我这就去,你帮我联络鲤鱼,要他派人。”
李暖暖沉默了一会儿,用手背挡着眼睛,坐了起来,说:“我跟你去。”
吴霁朗立刻说:“你……”
李暖暖不悦地打断他,“你不会这么不懂事吧?”
吴霁朗无奈地看着她,说:“你带上我。”
李暖暖微微一笑,伸手按住他的头顶,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我问:“她能跟我一起去么?”
“能不能她都得去,你今天算是救了她的命。”吴霁朗笑着说:“别担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既然如此,我们就有另一个烦恼了:对方会不会有事?
我开车,李暖暖和吴霁朗坐在后排,一路上他俩虽然没有卿卿我我,但也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儿,这令我感到很不适。
在路上,李暖暖先打电话让她的手下调查那地址所住的人,很快便有了反馈,说是住着一户人家,只是普通的富豪,没什么背景。他们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在国外工作,女儿去年去世了,还曾办过一个家庭葬礼。他们是女儿去世后,才搬过来的。
李暖暖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后,我第一个诧异,“这消息……准不准啊?”
“当然准。”李暖暖说着话,她的手机屏幕又亮了,她说:“他们女儿的照片发来了,就是昨天死的那个。”一边将手机递向我。
我趁着红灯侧头看了一眼,心中大惊,这照片果真是昨天死的那位小姐。
一时间车里所有人均无言,直到吴霁朗忽然开了口,说:“如果说一年前已经死了,那倒是跟尸体的情况比较吻合。”
我说:“可她明明是昨天才死的呀。”
“也许她早就死过一次了。”吴霁朗说:“就和鲤鱼一样。”
到达目的地时,李暖暖的手下又发来了新消息,是针对李暖暖让他们查这家人信仰如何,回话说这家人没有信仰,也没有『迷』信习惯,只是有些信风水。
这情况其实挺常见的,许多生意人都比较在意这个,不过这件事放在这里显然就不简单了:老鬼以前是个算命的,虽说严格来讲,风水与算命有着很大的区别,但这毕竟还是有些关联的。
我把车停在大门口,吴霁朗下车去摁门铃,门随后便开了。我们继续往里开,很快便来到了别墅门口,看到了宋佳言。
他正在大门口跪着,垂着头。现在虽然是中午,但到底是冬天,树上仍有积雪没有划化开,所以他的身子正瑟瑟发抖。
我连忙从车上下来跑过去,脱下外套披在他的身上,问:“你怎么跪在这里?”
吴霁朗也来帮我搀他。
我们将他搀进车里,他缓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姐姐,让你担心了。”
我说:“你为什么跪在这里?”
宋佳言看看李暖暖和吴霁朗,我忙说:“这是我老公的姐姐和她男朋友,你放心说吧。”
宋佳言便说:“我今天一早联络了几个过去的朋友,才知道原来他们去年就搬家了,可我女朋友根本没有对我说过这件事。我打听到他们新搬的房子恰好就在这座城市,就决定来他们家里拜访问问,结果他们告诉我,我女朋友去年就去世了,而且是因为我背叛她而『自杀』。他们恨透了我,却由于女儿留下了遗书要他们千万不要来找我,否则做鬼也不安宁,才强忍着没有来。”
我问:“那你有没有背叛过她?”
“我……”宋佳言沉默了一会儿,垂着头说:“不算是背叛过。”
我没听懂:“什么叫不算是?”
“我女朋友非常爱我,占有欲很强,起初她不允许我跟任何异『性』接触,后来竟然连同『性』也不行,原因是有的同『性』恋会隐瞒自己的身份跟女人交往。”他说:“那段时间我觉得很烦,就对她说了分手,还说我爱上了别人……不过后来我们很快就和好了。”
我说:“这是在她反感你父母『迷』信之前还是之后?”
“是在之后。”他说:“我跪在这里的时候,也认真地想了,其实我女朋友一开始绝不是这样的人,否则我不会爱上她,相反,她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我记不清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李暖暖问:“那你为什么跪在那里?”
宋佳言说:“我相信他们说她一年前就不再了的事。”
李暖暖又问:“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相信?”
我说:“她的遗体起变化时,佳言也在场。”
宋佳言却摇头说:“不仅如此,他们给我看了葬礼的照片,我在梦里见到过那个画面。一模一样。当时我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女朋友,她还笑着说这代表我给她涨寿了。”
李暖暖点了点头,说:“这么说,你这小子真是讨人厌,人家肯给你看葬礼的照片已经仁至义尽,你跪在人家家门口撵也撵不走是想做什么?搞道德绑架『逼』老人家原谅你吗?”
我也看着宋佳言。
宋佳言说:“我没有想让他们原谅我,只是我刚一提起说她又活了一年才去世,他们就把我撵出来了,一句话也不准我说。我跪在这里,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听我讲讲这件事。毕竟她遇到了这种怪事,万一牵连到两位老人和她哥哥怎么办?”
李暖暖神『色』渐缓,说:“能够做到尊重女儿的遗嘱不去找宋佳言的麻烦,这两位老人不可谓不理智,竟然一句话都不让他说,这着实很令人在意。我认为咱们必须得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