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拨给了罗凛,但是他没有接。”
“对啊,那天他被打成植物人了。”李虞笑着说。
我看向李虞,问:“你打他是为了你姐姐吧?”
李虞又笑了,“我姐姐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姐姐不准我『插』手,他的坟头上的草至少得两米高了。”
我说:“这么说是为了我?”
“不说这个,”李虞捏住了我的后颈,令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如果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你还真是个相当极端的人。”
我被他的语气弄得紧张起来,“是。”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但是抱歉,我没办法相信。”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为什么?”
“因为你跟我在一起时,一直都冷得像快冰一样,很少对我笑,很少哭,不发怒,”他认真地说:“你在跟我交换戒指的时候还在用眼睛瞟着姓罗的,那时候我终于确定婚礼之前我听到的事是真的了,你喜欢的不是我,是他。我娶错了人。”
我说:“我那时的确还没有爱上你。”
“后来也没有。”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褪去,双眼盯着我的眼睛,慢慢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关进惩戒室?你在我姐姐的生日宴会上盯着他看,跟他说话时笑个不停。如果你对每个人都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只有他一个人。关你是我不对,我道歉,我也很后悔,但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事已至此,我不再隐瞒他:“那时我也的确还没有爱上你。”
李虞并不意外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是那时,是始终。”
我说:“我是后来才慢慢爱上你的,甚至我自己都是最后才察觉。罗凛对我来说很特殊,他帮助了我很多,我想,与其说我爱他,不如说是我更多的是依赖他,而且,忘记他也是一个慢慢的过程。”
李虞哼笑,“他是你最爱的男人。”他的语气很是嘲讽,“我幼稚狭隘霸道自私,被我爱还不如坐牢……我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你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我语结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是我故意那么说的。”
他摇了摇头,“别再编了。我醒来后,也曾想过,或许你只是没有察觉自己的感情,但我都死过一次了,你依然是这么一副冷淡的态度。很感谢你编的那些话,我相信其中一定『揉』杂了一些真的东西。”
我不禁陷入沉默,思考了许久,都觉得这件事的确已经无法解释,便说:“看来你心里还是非常恨我。”
李虞挑起了眉梢,瞟着我问:“这很稀奇么?”
我难掩失望,“不稀奇。只是我见你有时对我很好,以为你已经原谅了我,尤其是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他没有说话。
我只好说:“算了,你这样是我造成的,我愿意付出我的全部来弥补。接下来无论你想让我怎么做,我都没有意见,只希望你不要再对我说这些暧昧的话了。”
李虞睖了我一眼,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说:“等你的事解决,我运气好可以落个离婚,运气不好可能连全尸也没有,关于这个,我一直明白,也从你刚刚的口气中听出来了。过去的事我没办法改变,在你的判断里,我永远都不可能是爱你的。”
李虞的神『色』依旧很平静,“自暴自弃了?”
“杀你是我的错,可是抛开这件事,你所说我不爱你的那些事,我都不同意。”反正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介意把心里的郁闷全都说出来:“而且,你以为你自己就很完美吗?以前你有时的确对我很好,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对我发脾气,凶我,挖苦我,冷我,找别人的女人来气我,之后虽然也是你主动来求和,可我还没有轻松两天你就又开始这样。你明知道我胆子小,还把我关进惩戒室里那么久,不停地放那些可怕的画面给我看,搞出那么多酷刑来折磨我。只要不和你的心意,你就要欺负,就像今天上午,我不说我爱你,你就不理我,我不抱你,你就咬我。我是不是也可以以这些来说你其实也并不爱我,我怎么知道关于你姐姐的那件事,你解释的就是真相呢?也许真的是因为你把我当做她的替身呢?”
李虞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我。
我这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话,也觉得很累,虚脱一样。
这些话闷在我的心里好久了我,我还以为我会守着它们直到死去。
我对李虞也有很多不满,有时他很宠我,可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对我并不太好。虽然他以前并不打我,可他会『乱』发脾气,他也从不解释原因,这常常让我觉得很害怕,很无助,这种情况在他把我关进惩戒室时达到了高峰。
其实,在那之前,我并不欠他什么,虽然结婚时他让我共享了他的财产,也给了我卡,但我对吃穿用度向来没什么欲望,更没有用他的钱置办过实业奢侈品。所以那时我常常想,他之所以有底气这样欺负我,是因为我太渺小了,如果我不是居心叵测,那我一定很可怜,因为我常常被他欺负得不敢回家,却又无处可去。
就这样沉默了不知多久,我的情绪终于渐渐平稳了下来。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某一个敞开心扉地说了这么多话,不过大部分好像都是怨言。
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这对我来说,其实算是一件好事吧。
我正自我安慰着,李虞忽然笑了。
不是微微的笑,而是大笑,乐不可支的那种。
我相信任何一个人处于我现在位置都会觉得懵得不行,我傻呆呆地看着他,只见他笑了好一会儿,忽然伸手一把搂住了我,笑着说:“不行了,我忍不住了。”
他说完又笑了几声,才终于止住了笑。
我用了些力气才推开他,看着因为笑了太久而涨红的脸,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忍不住什么?”
“我太高兴了。”他说着说着又扬起了嘴角,眼里满是笑意,“本来还想再吊吊你。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问:“什么叫‘吊吊我’?”
显然李虞看出了我不善的表情,又搂住了我,在我的脸上亲了好几下,才柔声说:“不要生气嘛,宝宝,我只是想多听你说几句。”
我刚刚其实还有点没弄懂,听他说完这句,才醒悟过来,不禁有些生气。
李虞毕竟对我有几分了解,听我没吭声,便继续讨好地说:“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么多话,我怕你不说了,就忍不住逗了逗你。”他说着又在我的嘴巴上重重地亲了几口,可怜兮兮地说:“听到你对我说这些,我真的别提有多高兴了,好像死了一次也值了。”
我的怒火顿时被浇熄了,抬起头来看着他,见他正低头看着我。
我见他目光中满是紧张,不禁笑了出来。
然后,不等我说话,他便吻了下来。
唔……嘴上的伤口仍旧很痛,但这次他很轻,很温柔。
比起痛并快乐着,我还是喜欢被人温柔而对待着。
纠缠了好一会儿后,他松了口,关切地看着我的嘴唇,说:“我去找医生吧。”
“找医生做什么?”我扭头看向pluto,它仍睡着,连在它身上的仪器屏幕表示它还活着。
“我把你咬破了。”他说着已经站起了身,说:“我去找医生帮你处理一下,咬伤运气不好容易出问题。”
“不要,”我忙说:“如果你告诉医生,他们肯定要怀疑咱俩是不是有争执,我可不想再去警察局报道。”见他还要说话,我忙说:“你快坐下……我还想跟你聊一会儿。”
李虞便重新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先是打给了吴霁朗,对他说了情况,吴霁朗表示自己没事,等下可以来我家。李虞便又打给了手下,派人前来看着pluto。
待他挂了电话后,满脸歉意地看着我,说:“对不起,我刚刚把这件重要的事忘了,希望不会耽误处理伤口。”
我摆手道:“你未免也把我想得太脆弱了,不会有事的。”然后连忙转移话题,“我觉得还是我来陪着pluto吧,毕竟会害它的人是吴景康。你的手下也不一定靠得住。”
“这不用担心,”李虞说:“我有我的心腹,你今天情况特殊,还是待在家为好。”
我至少能够确定眼前这个是真正的李虞,便说:“那好吧。”
李虞笑了,又抱住我,亲了我一下,我见他高兴,心里也觉得很高兴,问:“你刚刚是从哪一句开始相信我的?”
他说:“从你说完你为什么杀我开始。”
我不忿起来,“那你后来还一直说你不相信?看我着急很有趣是吗?”
“是呀,”他得意地挑挑眉『毛』,“我开心的不是因为你着急,而是因为你在着急地解释这件事。”
我瞪他。
李虞的双手分别捏住了我的两肩,满脸喜悦之『色』,“佳音,这样说或许在你看来有些夸张,但它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