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就看他到底是不是了,”李虞说:“没人希望他是。”
我没说话。
李虞柔声说:“我很快就回去陪你,你不要『乱』跑,也不要胡『乱』打听,免得坤哥误解。”
李虞的确很快就回来了,但他只来跟我打了一个招呼,便又去找坤哥了。走前又重复提醒我,要我不要『乱』问。
李虞走后,病房里的随扈也一并被撤到了外面,此后便没有人再进来。
我知道自己肯定没事,但很担心吴霁朗。我相信他不是,但我很担心他们会对他严刑拷打,他的武力值看上去并不高,我不觉得他能受得住折磨。
我再见到人时,是一位我不太熟的中年女护士来给我送『药』。这不禁令我不安起来,问:“阿瑾呢?”
女护士答,“上面来人带她走了,说有事要问。”
“上面”肯定就是李虞他们。
我很想详细问问,但想想李虞对我说的话,还是决定闭上了嘴巴。
一直等到晚饭后,我心里有事,没什么食欲,草草地吃了几口便推开了碗碟。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我应声后,对方便进来了,是李虞。
他径直走了过来,弯腰在我的嘴巴上吻了一下,笑着问:“怎么不吃东西,没食欲么?”
“当然没有。”我见他神态轻松,问:“吴霁朗怎么样了?”
“我走之前还没事。”李虞一边说,一边挨着我坐下,搂着我的手臂,说:“不过我姐姐来了,她气得不轻。”
我忙问:“那你姐姐是不是会对他严刑拷打?”
李虞看着我,玩味道:“你先说,你认为的严刑拷打是什么程度?”
我被他问懵了,“就……暴打。”
李虞笑了,“我是还没打,但我姐姐就不知道了。她恐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忙问:“那吴霁朗交代什么了吗?”
李虞说:“没有。”
我说:“那不就证明他没什么问题吗?我告诉你,我觉得这件事真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李虞伸出一根手指,比在自己的嘴唇上,“但你先听我说。”
我闭上了嘴巴。
李虞继续说:“你知道,坤哥先来,意味着事情惊动了我b……”他匆忙改口,“我妈妈。首先,你得知道这种事件在咱们家可以说是最为敏感的事情,这些年咱们家已经很不喜欢动武了,一直都在往普通商人的方向发展,但如果他真的是勾子,那也必然会要一大批人的命。”
我点头,这里面的利害不用他解释我也明白。
李虞继续说,“事情不是我和我姐姐最先知道的,也就由不得我们,这是第一,不过就算是我们处理,差别也不会很大。而这种时候,极容易牵连别人,尤其是你,因为你当时不仅在场,还跟他一起套词。”
我急忙张口,李虞又道:“稍安勿躁,我知道你认为自己没有,我也觉得你不是故意的,但你的行为就是会让人误会,认为你们是同伙,家里不喜欢你的人很多,巴不得你出事,好让我选择他们介绍的女孩子,所以,现在你的安全是非常重要的,你少说话,不说话为妙。”
我说:“你家有人给你介绍女孩子?”
李虞顿时抿住了嘴巴,睁大了眼睛,那表情活像一条做错事的小狗狗。
我追问道:“都给你介绍了什么样的?家世显赫?还是学历很高?还是很漂亮?还是三者皆有?”
李虞摊手,“我又没去见过。”又笑着抱住了我,在我的脸上亲了亲,问:“我说了那么多,你只关心这一句啊?”
我顿觉脸热,便说:“别的你也不准我问那。”
他笑了,说:“在我面前当然可以问了。”
我连忙说:“我只想知道你们会把他怎么样?那个证件只是个空壳,很有可能是别人放进他的办公室栽赃他的,总不能这样就给吴霁朗定罪。抛开其他的事说,他这样水平的医生不好找吧?”
李虞说:“当然不会,现在只是先把他控制起来,进行调查。他的办公室有监控,否则你以为坤哥怎么会这么快就赶来?”
我说:“有监控的话,如果是有人陷害他,那就可以看到了。”
李虞却摇头,“监控已经查过了,没有人。”
我的心嗖地就提了起来,“那……”
“你别紧张,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李虞说:“他那里的监控角度与安装时有了一些差别,所以,里面的画面恐怕是被人动过手脚,不足以完全信任。至于打不打他,就得看我姐姐的心情了。”
我问:“你姐姐不知道,严刑『逼』供得出来的结果不一定是真的吗?”
“这她当然知道,不过,监控是她去查的。”李虞说到这里,微微挑了挑眉,“你还记得吧?有一天吴霁朗在办公室跟那个女人……”
我恍然大悟,“对哦!你姐姐看到他俩做了?”
李虞摇头,“就是那里的监控有一点改变,导致那里出现了死角。不过,还是会被她看到一部分的。我姐姐占有欲很强,我觉得他如果现在被打个半死,一定是因为这个。”
我说:“她如果占有欲强,就不会让吴霁朗到江愉心的身边卧底了。”
李虞疑『惑』地问:“这是什么事情?”
原来他还不知道,我便将事情讲了一遍,自然也包括李暖暖埋伏在我的病房里打算谋杀我的事。
李虞听罢微微点头,说:“那天我走前觉得房间里有人……”然后神情稍微有些低落,“看来在这方面,还是她技高一筹。”
我说:“她毕竟做了这么久,你不是不如她,你只是没有经验。我也不觉得这种事要那么厉害有什么用?反正你也不会像只老鼠似的藏在黑漆漆的角落里准备攻击人。”
李虞顿时就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说:“对我家人来说,这可是很重要的技巧。”
我说:“可我不喜欢。”
李虞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为什么?”
“我说了呀,”我说:“像老鼠。”
李虞顿时笑了,说:“但我这辈子注定要做一只老鼠了。”
我问:“那我也得做老鼠么?”
“你可以做一只松鼠。”他说:“松鼠住在树上,有阳光,不是你所说的那种黑漆漆的角落。”
我问:“那你怎么办?”
“我只好去树上找你了。”他嘿然道:“趁猫打盹的时候。”
我觉得好笑,伸手想要捏他的脸,但他先一步料到,扭过头来,张口韩住了我的手指。
我费了些力气才成功将它拔出,有点脸热,忙问:“那你们调查期间会给他吃饭喝水吗?”
李虞微微皱起眉头,“现在不是调.情时间么?”
我撇撇嘴,“不想调。”
“嗯?”他发出了蕴含着危险味道的鼻音,“为什么呀?”
我白了他一眼,“我还有手术刀口,而且身体也很不舒服,调一会儿刀口裂了怎么办?”
他笑了,用一根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小声说:“你所理解的这个词,好像跟我不太一样耶。”
我问:“你是怎么理解的?”
他『露』出了狡黠的目光,“不告诉你。”
我白了他一眼。
李虞又曲起手指,敲了一下我的额头,才说:“我没有饿着他,水也照常给,不过他说他吃不下,也没吃什么。我姐姐就不好说了,我现在真的判断不了她会对他做什么,她今天被刺激得不轻。”
我问:“你姐姐不是被你撵走了吗?难道你不能阻止她吗?”
李虞显得很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阻止她?”
我说:“因为她会胡来啊,你们又不能证明吴霁朗有问题。”
李虞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以为他没有听懂,继续解释道:“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就放着让她胡来,万一酿成不能收拾的结果,那不是一种损失吗?”
李虞依旧看着我,“不能收拾的后果是指什么?”
我说:“就比如她误杀或弄残他,就算不这样,她只是狠狠打他,那也会伤了他的心呀。俗话说人怕伤心树怕落叶,人心一旦伤了,就难以修复了。”
我自认说得有理有据,但李虞却没有说话,且始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李虞这才挪开目光,看向我头旁的一处,说:“你说得太多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有点怕,不敢说话。
李虞轻轻地喘着气,看起来正在压抑着什么情绪,稍久,终于重新看向我,说:“你不能再说了。”
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会怀疑你喜欢他。”李虞看着我的眼睛,神『色』认真且面有不快,“没有的话就别再说了。”
“啊?”我真是打死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忙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在劝你们不要追究他,而是不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对他动用武力!我的想法有不对吗?”
“没有。”李虞说:“但这件事轮不到你来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