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军攻破大营的时候,许攸却是未在前营了。他又去了袁绍处,欲跟随袁绍一道回魏郡。却道为何?
原来他本来是打算说降了张合,然后与张合一道归顺刘备的。结果用力过猛,却使张合反感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待在张合处。张合这里不能待,他把眼珠子转了转,一跺脚,便又去袁绍那里去了。他打算随袁绍回邺城,再说动一个关键人物然后一起降刘,好显功劳。
许攸心道,张合一介武夫,不知某的好意,与他无甚话说,不如且去寻了这人去。许攸欲寻的那人,正是荀彧之弟荀谌。
荀谌,字友若,早早就跟随了袁绍,在游说韩馥让冀州的事件中,只凭一席话就动摇了韩馥。从此袁绍的事业得以起飞。足见他的才智。后来便在袁绍帐下担任谋士。
只可惜他有个兄长名唤荀彧,为青州刘备幕府之长。所以后来便渐遭袁绍所弃用。此番征战,袁绍也未带上荀谌来,却是让他留在魏郡。
许攸想回邺城便是想去寻荀谌。若能说得荀谌一道归汉,有了荀彧这层关系,还怕他许攸不受重视?
想法是很好,可惜人家荀谌又怎会如你之意?
荀谌在后来被人列为三国神秘人物之一。只因为他在原本历史上的官渡之战中为袁绍谋主,却自始至终未进一策,而随着官渡之战的落幕,荀谌也不知所踪,从此历史再无记载。因此有很多人臆测他是荀氏安排在袁绍这边的卧底,把袁绍的底细都透露给曹操知晓。还列举了很多详细的例子出来。
不过臆测终归是臆测,没有史料佐证,也是当不了真,只能当作是闲谈之资罢了。
许攸在张合这里碰了壁,只好回魏郡去寻荀谌。袁绍引军走未远,忽然有探子来报:“禀主公,大营破矣。”
袁绍脸色一变,怎的如此快就打进来了?便又忙问:“儁乂何在?”
那探子稍一迟疑,便对道:“小人遍寻不见张将军旗号,有败军言张将军许是降了。”
袁绍闻言大怒,喝道:“降便降了,怎还有许是?”探子垂首不敢言。
袁绍恨恨不已,望东而骂道:“竖子!竟敢背吾!”
诸人沉默,还是许攸怕死,心道你再不走,等会青州军就要追上来了。乱军之中,刀枪无眼,若是伤到我了那可不妙。于是便上来拖住袁绍马缰,劝道:“追兵将至,主公速走!”
袁绍听了一言不发,翻身上马,便引了诸人一道往西投去。张飞、太史慈与严颜三人杀散袁军,收拢残兵败将之后,却见黄忠与张合一道说笑而来。心中不禁便是一叹,逼降张合之功却是被汉升得了,如此,便须去追那袁绍,莫使此人走脱了才是。于是便引本部精骑,直往袁绍追来。
张飞追了一阵,便遥遥望见袁绍麾盖,不由大喜,振奋精神,大喝道:“袁绍休走!”
袁绍正行间,忽闻后军有异动,便登道旁小丘来看,只见一员大将张牙舞爪,哇呀乱叫而来。便问左右:“此乃何人?”
左右便打马去探,不一会来报:“是那张益德来也。”
袁绍大惊,道:“久闻关、张有万夫不当之勇,此人来追吾,吾必死于此也。”言罢,不禁潸然泪下。
诸臣闻言,不禁皆泣。沮授不忍,便闪身出来,道:“大将军,吾请为断后,大将军可速走也!”
旁边袁熙也是站了出来,拜道:“父亲大人,儿臣愿与沮从事一道断后,以拒张飞!”
袁绍儿女无数,成年的儿子却只有三个。袁谭坐镇邺城,袁尚还在司隶率部与赵云周旋。此番却是只有袁熙一人随侍身边。
俗话说爷疼长孙,父怜幼子。袁谭与袁尚各有一班人支持,为他们摇旗呐喊。只有袁熙,即不能得父母更多的喜爱,也不受冀州群臣的重视。他着墨于史料的地方也不多,寥寥数笔只是记载了他未参与兄弟之间的权斗,后来还收留了被曹操打败的弟弟袁尚。可能让大家更为熟悉的,是他的妻子甄氏。历史上的袁氏败亡之后,因甄氏貌美,而被曹丕给收了,后来生下魏明帝,被魏明帝追谥为文昭皇后。
就这么一个几乎默默无闻的人,值此危难之际,却是毫不犹豫挺身而出。袁绍讶然之后,却又舍不得。平时再怎么忽视,这也是自己亲儿子呀。正犹豫间,袁熙沉声道:“父亲大人不必迟疑,君父有事,儿臣自当担之。可速走也!”
袁绍长叹一声,深深看了袁熙数眼,道:“吾儿好自为之。”又留了一部兵马给袁熙、沮授,便打马匆匆而去。
这一行人也知道再若拖延,只怕小命不保,于是便沿途把符印、金鼓、书册等笨重之物,一一抛弃。只图速速回魏郡。
袁熙与沮授分别带了一部人马各屯于高处,结成阵势以待张飞。
张飞见左右高处皆有袁军,他虽不惧,但是为了追击袁绍,所率部曲甚少,且沿途行来,战线已经是拉得老长。于是便勒住马来,等待后军集结。
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进攻机会,但袁熙与沮授想了一想,都是放弃了。一来是想多拖得一刻便是一刻。二来是张飞威名在外,他们自忖非是张飞之敌,不敢上前。
未几,不但张飞的兵到了,太史慈与严颜也一道到来。张飞见状,便大喝一声,率军便往袁熙那边而去。太史慈与严颜也不甘人后,便率众往攻沮授。
一边是如狼似虎、士气高涨;一边是军心涣散、心怯如羊。又如何抵得住张飞等猛人?甫一交锋,只数个呼吸,便是无数人惨呼着倒地,而精心摆列的大阵也被撕破了一道口子出来。
诸将一马当先,便率众冲阵。袁军面带惧色,见遮拦不住,便发一声喊,扭头拨足狂奔。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有了三,立时轰的一声,阵形便是大溃。袁熙本以为能阻得敌军一阻,谁曾想不过片刻间,手中的兵马便烟消云散。不由惨笑一声,拨剑在手,心中默念一声:“父亲,孩儿这便先去了!”然后便把剑一横,往脖子上一拉。
锋方及颈,忽然斜里一道力量正中剑身,这股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袁熙都拿捏不住剑身。待睁开眼时,却是被数个健卒扑倒在地,缚了起来。
只见那张飞于马上笑道:“遍地降者,却难得见一个硬汉。今次却是遇上一个,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