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都是顾妤临走前说的那番话,她说:“我不过才20岁而已,将来有很多优秀的男人可以让我选择,我为什么非要吊死在厉绍憬这个老男人身上呢……”
……
清早,王婶出来扔垃圾的时候看到了厉绍憬停在门口的车。
王婶走到车前停下,发现厉绍憬趴在方向盘上睡的正沉纺。
车窗半落,王婶轻声的对着里面唤了两声:“先生,先生?”
厉绍憬睁开眼,目光聚焦了片刻后,这才“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王婶跟着厉绍憬进入别墅,赶忙去厨房准备早餐。
厉绍憬一边解开领带,一边往二楼走去,声音从楼梯上传下来:“王婶,帮我找几粒感冒药送上来……瓯”
王婶愣了愣,问道:“先生,您不舒服?”
厉绍憬没有回答,人已经消失在二楼的卧室门口。
……
王婶做完早餐,端着餐盘和感冒药上楼的时候,厉绍憬已经睡下了。
他的脸色很差。
王婶将餐盘放下,站在床边叫了几声,厉绍憬都一动未动。
王婶免不了有些担心,伸出手在厉绍憬的额头上探了探,吓了一跳,忙收回了手。
厉绍憬的额头烫的厉害。
王婶又试着叫了几声,厉绍憬应了一声,眼皮却根本没有抬起来。
王婶惊慌失措的跑下楼,拿起电话就打给了韩准。
她知道,韩准是学医的,又离这里最近。
……
韩准来的时候,王婶急的一脸白。
韩准身上的伤势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不过人却瘦了一圈。
两人沉默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韩准就直接上了楼……
厉绍憬的卧室里,韩准坐在床边,将他腋下的温度计拿了出来。
见惯了病患,已经波澜不惊的韩准,在看到温度计上的温度时,也还是吃惊不小。
他将温度计放去一边,回头对着王婶说道:“冰箱里有冰块吗?”
王婶忙点了点头:“有,有的。”
韩准一边将放在床头柜上的退烧药拿起来,看剂量说明,一边说道:“用保鲜袋将冰块装起来,系好,然后找毛巾缠住,放在他的颈窝以及腋下,烧的太厉害了,41度。”
王婶彻底的慌了神:“怎么,怎么就病成了这样了?”
韩准倒还沉稳,一边将药从铝箔纸里抠出来,一边说道:“鬼知道他已经几个晚上没睡过了。没事,出不了人命,但是必须尽快把烧退下来,否则烧成脑膜炎就麻烦了……”
王婶想也不想,转头就推门下来楼,按照韩准说的做了。
……
厉绍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韩准坐在床边的椅子里正在低着头打瞌睡。
厉绍憬伸出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将韩准从瞌睡里拉了回来。
韩准抬起头,忙起身,帮厉绍憬将水杯递了过去。
看着厉绍憬将水杯里的水全部喝掉,韩准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来的?”厉绍憬的声音基本嘶哑。
韩准一边将温度计拿起来递给厉绍憬,一边说道:“有大半天了,来的时候你还昏睡着,意识不清醒。”
厉绍憬的眉头蹙起,可还是从韩准的手里将温度计接过,放在了自己的腋下。
“顾小妤走了?”韩准头也没抬的问道。
厉绍憬没回答,坐在床上,头发有些微微凌乱。
见厉绍憬不答,韩准也没再多问,而是说道:“荣炳辉被抓,的确对厉氏和温氏照成不小的影响,不过,以厉氏的根基,也不至于一蹶不起……”
“顾妤跟韩叙去了美国。”厉绍憬突然打断韩准的话。
韩准的脸色变了变,这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韩准抬起头来和厉绍憬对视,许久以后才说道:“绍憬,你和叙子的事,我无能为力。”
厉绍憬虚弱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没怪你。”
韩准闻言,也点了点头,将温度计从厉绍憬的手里拿过来,37度9.
韩准起身,刚好王婶正端着姜糖水走入。
韩准和王婶吩咐了药的剂量和服用次数后,转头对着厉绍憬说:“你喝完了,再继续睡一会儿,我晚饭后再过来。”
厉绍憬没有回应,王婶将姜糖水放到了床头柜上,转身下楼去送韩准。
坐在床上,厉绍憬朝着窗外看去。
7月中旬的阳光早已经晃的人睁不开眼,他怔怔的看着外面,心里却在想,大洋彼岸的顾妤应该已经到了吧,她会不会不习惯那里的气候呢?
————
美
tang国,旧金山。
顾妤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1点钟了,严重的时差,导致她这一晚睡的并不好。
起床后,胃里就开始翻腾,跑到洗手间里,吐了个痛快。
新来的中国保姆姓康,年纪不算太大,看上去30几岁的样子,顾妤叫她康姐。
康姐老家是浙江的,吴侬软语的江南乡音,听着异常舒服,也做的一手清淡好菜。
顾妤扶着楼梯下楼,刚好康姐正在餐桌前摆盘,见顾妤下来,转头恭敬的和顾妤问了声好。
“韩叙呢?”顾妤一边往下走,一边问道。
康姐放下了手里的活,转过身道:“先生说今天不会过来,他打电话来说,这两天先让顾小姐好好休息,倒倒时差,两天以后,他会带您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
顾妤闻言点了点头,走到餐桌前坐下。
顾妤端起餐桌上的粥,又转头问向康姐道:“康姐,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出租房子的吗?”
康姐闻言,脸色变了变,赶忙摇头道:“不太清楚。”
顾妤点头,没再多说,低头拿起粥匙喝了一口。
顾妤心里有所盘算,自己近日来的孕吐反应越来越明显了,她得早点搬出去住,否则一旦被韩叙发现她怀孕的事,他一准会告诉给她的外公。
想到这儿,顾妤的饭也就吃不下去了。
……
午饭过后,顾妤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上楼换了件衣服下来,刚拿起手包准备出门,康姐就从一旁的房间里探出头来,问道:“顾小姐,您要出去吗?”
顾妤点了点头:“我想一个人出去散散步,一会儿就回来。”
本以为康姐会答应,却没想到,她很快从房间里找了件外套出来,并对着顾妤说道:“先生说了,这一带的治安不好,您一个人出去怕不安全,还是我陪着您去吧。”
顾妤的脸色变了变,与康姐对视了片刻后,终于转身又上了楼:“算了,我不去了。”
康姐的脸色白了白,看着顾妤消失在二楼的背影,终是没说出什么来。
……
顾妤在晚餐后又吐了一次,这一次她连胆汁都吐出去了。
扶着洗手间的盥洗台,抬头看着镜子里脸色灰白的自己,再这样下去,恐怕谁也瞒不住了。
顾妤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身上一阵阵的冷。
旧金山早晚的温差大,她将被子裹在身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夜里几点,顾妤被手腕上冰凉的触感所惊醒。
她猛的从床上爬起来,黑暗中看着那个影子,还是没忍住尖叫了一声。
韩叙安静的坐在床边,半转过身来看着她。
顾妤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确认是韩叙无疑后,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韩叙声音低沉的问。
顾妤的心跳还未平复,开口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韩叙被问的一愣,转而笑着将话题错开,道:“我见你睡的不踏实,以为你冷了,想将你的手放进被子里去而已。
顾妤的脸色白了白,垂下目光,道:“康姐说你今天不会过来了。”
韩叙从床边起身,将床头的睡眠灯打开后,语调平静道:“原本是有些事要处理过不来的。不过,忙完要比预期中的早,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睡眠灯的光线柔和而暧昧,顾妤本就漂亮,灯光下更是完美。
韩叙盯着顾妤有些凌乱却不失美感的头发,目光越过她曲线柔美颈项,直到她胸前睡衣内若陷若现的饱满线条,喉结不自觉间的滚动了一下。
顾妤将被子裹在身上,看也不多看韩叙一眼,语调沉沉道:“那你出去吧,我想睡觉。”
韩叙没动,片刻后盯着顾妤的眼睛,道:“你生气了?”
顾妤的确有些生气,生气韩叙不给她自由,一意的只听从她外公的话,根本不考虑她的感受。
如今,更深夜重,他竟然不顾男女之分,直接进入她的卧室里来了。
她不曾记得她与韩叙已经不分彼此到忘我的境界了,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韩程程,进她房间前,也还是要敲敲门的。
见顾妤没说话,韩叙从床前起身,姿态沉稳道:“那你好好睡,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看着韩叙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顾妤起身走到门前,从里面将门反锁。
她靠在门板上大口的喘息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觉得韩叙变了。变得有些陌生,也有些让人看不透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
楼下,保姆康姐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韩叙从二楼下来,抬起头问道:“太太睡了吗?”
一句太太出口,让韩叙愣了愣,他随即弯起嘴角,淡淡道:“当她的面不要这么叫。”
康姐
闻言笑了笑,朝着顾妤的房间看了一眼,道:“早晚都会是我们先生的太太,叫什么不还都是一样?”
韩叙没有回答,不过康姐自然也懂的分寸。
康姐跟着韩叙到了门口,问道:“先生明早过来用早餐吗?”
韩叙点了点头:“我早点过来,明天先带她出去散散步。”
康姐点头,目送韩叙出门。
门口,韩叙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紧接着是他的声音响起:“薛老,您放心好了,一切都还顺利……顾妤很好……没关系,我还没有睡下,并没有打扰到我……”
————
中国,临城。
靳家别墅前,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开入,停在了门口。
靳敏从车里下来,管家已经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手提包。
靳敏一边朝豪宅里走,一边问向身侧的管家:“小杨呢?”
管家恭敬道:“少爷在您回来之前已经出去了,他没说去哪,而且临走前说晚饭不回来吃,叫您不用等他。”
靳敏点了点头,佣人已经替她打开了门,拖鞋备好。
换了鞋子,靳敏并没有在客厅停留,直接上了二楼。
很快,管家端着一杯刚刚榨好的西柚汁上了楼,并站在她的门口轻轻的敲了三下门。
靳家的规矩向来很多,都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就连敲门的轻重,速度都是有讲究的。
很快,靳敏从里面开了门,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浅青色的家居装。大有江南女子,眉眼如画的韵味。
靳敏从管家手里将西柚汁拿了进去,淡淡道:“我想睡一会儿,如果没什么事,你们不要来打搅。”
管家点头称是,刚要转身,却又回过头来。
“还有事?”靳敏挑着狭长的眉眼问道。
管家点了点头:“是,小姐,是关于温先生的。”
靳敏将门打开,自己先走了进去。
管家小心翼翼的跟着她进入房间后,靳敏在窗前停住,并将果汁送到嘴边,浅浅的喝了一口,说道:“前几天荣炳辉被抓,厉氏和温氏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牵连,这几天公司里的事也够他忙的了,他这会儿能有什么事?”
管家低着头,说道:“不是温先生生意上的,是小姐之前让我们调查的事。”
靳敏秀气的柳叶弯眉皱了皱,将果汁放在一旁的窗台上:“你们查到什么了?”
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是沉声说道:“今天上午有人来报,说温先生在前几天的晚上曾去过一次西郊。”
“西郊?”靳敏看着管家,一脸不解道:“他去西郊做什么?那个地方那么偏僻。”
管家摇了摇头,道:“据回来的人报告说,温先生像是去见什么人。”
“什么人?”靳敏问道。
管家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又低了一个层次,沉声说道:“好像是个女人……”
“嘭”的一声,靳敏碰到了窗台上的那杯果汁。
果汁顺着窗台流到地板上,溅的她裤脚和拖鞋上到处都是。
管家见状,赶忙扶起倒在窗台上的果汁杯,并对着门口大声喊道:“张妈,叫张妈过来打扫一下,小姐的衣服脏了……”
很快,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不出半分钟,张妈已经走了进来。
靳敏要换衣服,管家自然得去外面候着。
一身浅蓝色的睡裙换好,那边保姆张妈已经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了。
靳敏的情绪多少有些焦躁,一股不好的预感已经将她包围。
管家口中的那个女人,让她不自觉的想起前几天保镖对她说起的那番话来。
保镖说,曾经有个女孩去找过谭之薇,深夜喝醉了酒后从谭之薇的公寓里出来,并和保镖发生过冲突。
女孩,她几乎可以肯定是顾妤没错,但是顾妤曾在醉酒之下,对着保镖说道要他们滚,并让保镖打电话给温肖默。
她说,打给……温肖默?!
靳敏脑中一个可怕的想法衍生了出来。
她回过头对着保姆张妈说道:“你出去,叫管家进来!”
张妈闻言,赶忙点头称是,出门的时候,管家也被她叫了进来。
管家刚在靳敏面前停住脚,靳敏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姓谭,叫谭之薇?!”
管家略微有些吃惊,随后也点了点头道:“小姐知道?的确叫谭之薇没错,而且据回来的人说,温先生去了那里以后,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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