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不堪一击
孝信抵达金崎城,并没有急于攻城,毕竟他带来的是赤备,是他重金打造的最强部队,自然不是用来攻城消耗的,他正在等后面的常备队三千来人。
不过,他让一队赤备足轻掩护赤备铁炮队靠近金崎城,对着金崎城连续开火,城内守军被打的抬不起头来。
朝仓景恒看着城外武田军强悍的火力,看向家臣们,问道:“现在武田军用铁炮压制我们,你们觉得他们什么时候攻城,我们又能坚守多久?”
笔头家老出言道:“主公,城外都是赤备,那可是武田军的精锐,用来攻城实在浪费,臣以为,武田军应该是在等待后续援军!”
朝仓景恒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连忙问道:“我们先在求援,援军能在武田军援军到来前及时赶到吗?”
笔头家老摇头道:“少主,武田治部殿可是战无不胜的名将,既然他敢带着精锐深入偷袭,必然早有安排,恐怕,武田家的援军就在附近。”
“快看,又一支武田军出现了,大约三千人!”
朝仓景恒连忙起身一看,待到这支武田军靠近,他发现这又是武田家的一支精兵。
笔头家老叹了口气道:“金崎城怕是守不住了,少主,趁着敌军还没有包围金崎城,你快坐船走吧。”
朝仓景恒叹了口气道:“你都说武田治部殿是战无不胜的名将了,想必去水寨的路是他留下的陷阱呢?既然金崎城守不住,那我们就投降吧。”
其余人一看朝仓景恒都说投降了,他们也松了口气,也没人出言反对。
朝仓景恒当即派人投降,孝信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敦贺郡的治所金崎城,过程不过一个多时辰。
孝信看到上前献刀的朝仓景恒,感叹道:“我曾听闻,朝仓家军神朝仓宗滴公英勇善战,为何如今的敦贺众将无战心,兵无斗志?”
朝仓景恒悲叹道:“正是因为敦贺众太强,主公他忌惮我等,对我等多番打压,而且我等也没有祖父的能耐,造成今日这般光景,真是死后羞于再见先人啊。”
从孝信的角度来说,朝仓义景是自毁长城,但要是站在朝仓义景的角度来说,敦贺众不听他的话,那再强又有什么用呢?
就像孝信,如果他手里的赤备不听话,那就算赤备能打又能怎样?他也会想办法削弱赤备,甚至另起炉灶。
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了。
而足利义昭与孝信之间被织田信长派人轻易给离间了,就是因为大家的立场不一样。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朝仓义景威望不够。如唐太宗,明太祖等雄主,本身文韬武略都很强,可以镇住手下的骄兵悍将。
而像宋太祖这种,威望不足,只能杯酒释兵权,甚至还有某些皇帝直接杀了功高震主的臣子,或者逼反重臣,反被臣子杀害。
就如细川晴元不就是担心家臣三好元长功高震主,才逼死了三好元长,在三好长庆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等到三好长庆崛起,细川晴元又一次忌惮功臣,导致三好长庆揭竿而起,为父报仇,直接干翻了细川晴元,走上京畿霸主之路。
所以说,朝仓义景有点能耐,但不多。
孝信拿下了金崎城,他让朝仓景恒带着金崎城所有的兵马跟随武田军进军,至于城内的城防则交给了武田家的一队人马。
朝仓景恒也不敢出言反对,当即带着人跟随武田军朝着手筒城进军。
武田军的进军速度很快,手筒城在一个时辰前受到了消息,尽管已经派人去通知附近的乡村集结兵马,但是等到武田军兵临城下,城内也只有五百人的守兵。
守将寺田采女正已经登上城楼,看向城外的敌军,他一脸疑惑询问左右道:“为何武田军中有郡司的旗帜?”
一名足轻大将回答道:“主公,或许是金崎城的景恒大人已经投降了。”
寺田采女正微微点头,毕竟他们是看到金崎城的狼烟,才有了警觉,而武田军正好是从金崎城方向而来,金崎城被攻陷也在情理之中。
他感叹道:“宗滴公在时,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足轻大将问道:“主公,您说怎么办?”
寺田采女正手中的指挥棒打在城墙上,说道:“我们得坚守此城,若是我们被攻破,武田军就只要翻过木芽岭就可攻击馆主大人,我们绝不能让武田家小瞧了越前的武士!”
“喔!”
孝信听到城内的吼声,立刻对左右说道:“手筒城的朝仓军准备死战了,百足众,立刻去催促孝宗的队伍,告诉他,必须在明日午时前抵达!”
一名带着蜈蚣靠旗的骑马武士立刻拍马离开。
在孝信的奇袭计划里,他率领自己的直属部队偷袭,以最快的速度杀入越前,夺取进入越前的要道。
然后是等着小山孝宗所率领的北近江队伍前来汇合,然后杀向越前的腹地一乘谷城。
孝信指着手筒城,对朝仓景恒说道:“拿下此城,展示一下伱对本家的诚意。我会让铁炮队协助你的。”
朝仓景恒原本只有五百人,出城后,他又招揽了附近的五百余人,现在有了一千来人。
孝信并没有阻止朝仓景恒的举动,在武田家的精锐面前,朝仓景恒一千来人还不够赤备骑兵的一轮冲锋。
朝仓景恒带着一千来人靠近手筒城,他本人上前喊道:“寺田,投降吧,你只有五百人,没有机会获胜的,就这样守下去,最后只有战死的结果。”
寺田采女正怒吼道:“朝仓景恒,你可是馆主大人的亲族,武田孝信可是馆主大人的敌人,你居然还投靠他,甘做敌人的鹰犬,你这样做对的起馆主大人吗?”
朝仓景恒反驳道:“寺田,在我祖父的时代,我们敦贺众战力可是越前第一,但是在我祖父死后,朝仓义景多番打压我敦贺众,难道你忘了吗!造成今日结果的是他朝仓义景,这都是他亲手造成的啊!”
寺田采女正打定主意要守城,他直接说道:“朝仓景恒,你还有脸面说宗滴公吗?宗滴公可是为了朝仓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你呢,贪生怕死,有你这样的后人也是宗滴公的耻辱!”
这一下直接戳到了朝仓景恒的肺管子里,整个人都被气蒙了,他立刻挥手大喊:“进攻,给我看下寺田采女正的首级!”
朝仓景恒的敦贺众立刻朝着手筒城发起攻击,在他们身后还有五百多武田家铁炮手在掩护进攻,手筒城上的弓足轻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只能任由朝仓景恒的敦贺众靠近。
等到敦贺众开始攀登手筒城,寺田采女正立刻领兵反击,没了铁炮手的压制,惨烈的攻城战直接爆发。
不过朝仓景恒的敦贺众战斗力实在拉跨,寺田采女正带着一百来人突然杀出城来,打了敦贺众一个措手不及,攻城队伍丢下三十多具尸体,败退下来。
孝信已经没眼去看敦贺众的表演了,他只能让蒲生信秀带领常备前去攻城。
在铁炮队的掩护下,常备很快就靠近了城墙,随即搭起长梯攀爬,另外还有高个大力的足轻们扛着木头撞击手筒城的大门。
“轰!”
撞了十几下后,手筒城的大门不堪重负,门栓直接断开,大门被推开。
但在大门后面,寺田采女正已经安排了几十名弓足轻,开门那一秒,数十支箭矢射出,一名倒霉蛋被射死,其余被射上。
蒲生信秀立马喊道:“快,盾牌!”
后面一队足轻立刻扛着搔盾上前,还有一队足轻拿着手盾挡着上面,武田军直接往里面推进。
寺田采女正挥枪大喝道:“诸位,到了这一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杀!”
他率先杀向武田军的队伍,身后的将士们也大喊着冲向武田军的军阵。
厮杀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手筒城的五百守军全部战死,守将寺田采女正也已经殉职。
孝信检首此人的首级,说道:“此人也是一位忠勇之士,不要折辱了他,收敛一下埋了吧。”
一旁的朝仓景恒连忙说道:“武田殿,现在只要跨越木芽岭,就可以看到一乘谷城了。在一乘谷城前,一片坦途,可以直接攻打。”
孝信微微点头,他早就派人打探了越前的地形,不用朝仓景恒说,他也知道。
现在他只等小山孝宗的队伍赶来手筒城汇合了。
傍晚时分,小山孝宗率领北近江的队伍提前赶到了手筒城。
孝信在广间内接见小山孝宗等人,说道:“好,既然大家已经到了,那我就简单的说几句,这一次我们的兵力与朝仓家差不多,可能略少,但是大家不用担心,若是朝仓家敢与我军野战,我军必然大胜!”
小山孝宗点头道:“主公您可是带来了最精锐的队伍,再加上北近江众八千人,足够应付朝仓家大军了。”
孝信看向人群中的矶野员昌,说道:“到时候,员昌你作为先锋大将,率先出战,如何?”
矶野员昌应了一声,然后坐回位置上默不作声。
孝信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安排着大家的任务。
……
一乘谷城,朝仓义景还在像往常一样,与在一乘谷城内的公卿探讨文学,开茶会,踢蹴鞠。
忙了一天的他回到城里,正打算休息一下,他的心腹家臣山崎吉家匆忙跑了过来,惊恐道:“主公,不好了,武田孝信已经杀入敦贺郡内,金崎城岌岌可危!”
“什么!”
朝仓义景大惊失色,手中的扇子直接掉在地板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杀入敦贺郡的武田军有多少人?”
朝仓义景不顾形象,大声吼道。
山崎吉家苦着脸道:“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臣还在派人打探消息。”
“快,快去通知其他人,集结兵马!”
朝仓义景急得跳脚,此刻的他十分懊恼,愤恨,他懊恼自己没有听从织田信长的建议,同时也愤恨武田孝信不讲武德,搞突然偷袭!
“啊!该死的武田孝信,乡下的田舎者!明明约定的是秋收之后开战,他居然偷袭,毫无信用!”
偌大的广间内只有朝仓义景的怒吼声,其余人纷纷低下头,怕触碰了朝仓义景的眉头,虽然他现在是一个无能狂怒的失败者,但他还是越前的国主。
得知武田家攻入敦贺郡的消息,朝仓义景已经无心睡眠,他已经派遣自己的家臣去通知朝仓家的一门众前来支援。
另外他还在等山崎吉家的消息,特别是武田家到底来了多少人!
一直到半夜,山崎吉家才跑了回来,朝仓义景一看到山崎吉家,连忙问道:“情况如何?”
山崎吉家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垂头丧气道:“主公,有细作貌似送出来的消息,敦贺郡已经被武田家攻占,人数至少一万五千人!”
“什么!”
朝仓义景吓得跌坐在地上。
敦贺郡居然在一天之内被武田家攻占,金崎和手筒两座坚城居然都没能抵挡一天的时间,这让朝仓义景被吓得不轻。
他连忙说道:“快,快去求援!”
山崎吉家连忙说道:“主公,臣早已经派人去织田以及京都求援了,不过我们必须得坚持到援兵到来的时候。”
朝仓义景哀叹道:“武田军只要越过木芽岭就可直接攻击本城,你说该当如何?”
山崎吉家想了一下,说道:“主公可以前往景镜大人那里避难,至于一乘谷城只需要留守一员大将与几千兵马笼城即可!”
朝仓义景对于山崎吉家的提议十分心动,他故意问道:“一乘谷城乃我朝仓家几代居城,就这样丢弃本据,又有谁能担此重任?一乘谷城若是丢失,我只怕死后无颜再见朝仓家先祖了。”
山崎吉家也不含糊,他直接说道:“主公,臣得您看重,此番就由臣留守一乘谷城,臣若不死,则城在,臣若死,也算是报答了主公的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