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瞪了一眼老是拿着夜锦英来威胁自己的元缺,欧阳易挤出一句话来:“你真不是个男人!我该庆幸她嫁的人不是你!”男人之间的问题,男人来解决,不要老是把女人扯进来,胜之不武。如果元缺是他的妹夫,那就倒霉了,咽都咽不下去。
元缺脸色微黑。
欧阳易懒得再理他,撇下元缺扭身回酒楼去了。
夜锦英的手受了伤,他要去关心关心。
等等,刚才元缺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话?他的女人?夜锦英是他的女人?
欧阳易的脑里立即飘过了夜锦英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又觉得自己对夜锦英的确很关心,很在乎,并不讨厌元缺那般说,他眸眼放柔,也行,找回了妹妹,到时候妹妹连同妻子一起带回国,风光归故里!
元缺对夜锦英说过的话,夜锦英想办法转述给寒初蓝,寒初蓝听后只是抿了抿唇,什么话也不说,也没有任何动作,更不会去找元缺。
她从外面回来后的当天晚上,代青就把她抓去练武,她说她伤未好,代青驳她一句:“伤未好干嘛跑出去?能跑出去就代表伤好了。”
寒初蓝开始尝到了跑出去的苦果。
代青这个师父比起星月要残酷得多。
星月也会说寒初蓝练武练得不好,但她毕竟不敢强逼,或者无视寒初蓝的劳累,怎么说寒初蓝都是他们的夫人。代青就不一样了,他找来了一条软软的鞭子,寒初蓝练不好,他一鞭就挥来,寒初蓝一开始反应不够快,挨了他不少鞭子,身上的旧伤未好,新伤又来,挨鞭子不说,还要被代青骂得狗血淋头,一招一式都要练到代青满意为止,才允许她回府休息。
吃了几天的苦头之后,寒初蓝的反应在代青的鞭子抽打下,变得越来越灵活了,代青想抽她,也越来越难了。
代青便开始变着法儿追着她抽,借机教她如何与人交手,如何出手还手,如何逃命。
在她身上的伤好转了,白天,她便要去管理醉红尘,还有上官紫名下其他店铺,她自己的食福酒楼,她基本上没有再花过心思了,元缺虽然威胁过夜锦英,说寒初蓝不去找他,十天后,食福酒楼就会自南城区消失,他是有这个本事让食福酒楼消失,但到最后,他终是没有狠下心去让食福酒楼消失,怎么说都是寒初蓝在帝都的第一份产业。
而元缺那一天的找茬,对夜锦英来说,其实算得上因祸得福,欧阳易除了追问与寒初蓝有关的一切问题,便是缠着夜锦英,对她极好,当然了,还因为夜锦英的厨艺也是越来越好,可夜锦英很忙,一般情况是不会再下厨的了,对于拥有吃货王爷之称的欧阳易来说,那是极大的损失,为了能吃到夜锦英做的饭菜,他只能做尽牛马之事。
夜锦英对欧阳易的态度依旧,欧阳易查到了她的真正身份,还一并把她替身死于毒蛇之口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夜锦英只是沉默了几天,并没有多说什么。
为了不让夜锦英误会他对寒初蓝有什么,欧阳易隐晦地告诉夜锦英,他找寒初蓝的原因,也不知道夜锦英有没有理解透彻,反正夜锦英偶尔会好心地给他做些好吃的。
醉红尘在寒初蓝的管理下,也在慢慢地好转。其实醉红尘的地段并不差,不过是缺了好厨子,代青调来的懂些厨艺的暗卫,再经寒初蓝指教一番,也能担当醉红尘的厨子了。汪海再把原先的厨子和小二全都换掉,醉红尘便开始拉回一些客源。
寒初蓝要求汪海在三个月后让醉红尘摆脱困境,就算不能赚钱,也不能亏损。先摆脱靠着其他店铺调资金过来过日子再说,只要不再需要其他店铺资助,对整体来说也算是赚钱了。
京城郊外的田地,租期满了的八十亩地,也在寒初蓝的安排下,被翻新了泥土,种下了蔬菜瓜果以及红薯玉米等农作物。
上官紫在帝都的店铺还不算多,除了醉红尘让寒初蓝操了一段日子的心之外,就只有布行里仓库堆积着的大量布料无法销出去。古代人穿衣也和现代人一样,讲究流行性,布行进货,自然就盯着人们的喜好来进货。去年大家喜欢这种布料,但来年又会嫌弃。一旦进的货量大了,在流行时期没有销掉,堆存在库仓里,那便是一块大石,压在掌柜的后背上,让他无法喘过气来。
随着年代渐久,堆在库仓里的布料会越来越失去价值,亏本亏得让人心头滴血。
现在紫记布行里库存的布料,颜色和质量也不算差,但已经不流行了,应该说是在贵族上层不再流行,只有下人们才穿那些颜色的衣裳了。下人们收入不高,靠的是主人家打赏,平时的衣服有得穿就好,一般极少会换新的,除非是那些极大户的人家,每年春冬两季都替下人们做两身衣服,也不是说主人家心好,待下人如子,而是为了主人家的面子。毕竟下人也要见人的,自家下人穿得很差,会被别人说,主人家很没面子。
贵族上层最在乎的便是面子了。
趁春季还没有结束,寒初蓝决定亲自去拜访帝都那些贵族大户,推销紫记布行里库存的布料。每家每户做衣裳其实都有老主顾的,寒初蓝这样做,就等于去抢别人的生意,竞争力也很强,就像她当初与其他菜农,竞争金玉堂酒楼蔬菜供应一样。
代青提点过她,她要做的就是,别人赚百姓的钱,而她去赚那些人的钱。
再者生意场上本就是充满了竞争,没有太多人情可言,她要是能成功抢来生意,也是她的本事。她如今有摄政王府世子妃的身份,可不像在清水县时那般,抢了别人的生意,被别人拦路暴打。虽然少帝在一步一步地亲政,摄政王的威严还是在的,特别是兵部侍郎鬼迷心窍,听说寒初蓝继承了她婆婆留下来的商业王国,便想打其主意,半路偷袭寒初蓝,重伤了寒初蓝,后来被查出来,送至刑部,竟然证据,证人都齐全,立即被判斩立决!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后,寒初蓝身边便安静些了,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总有人暗算她。
寒初蓝并不知道元缺为了她大发雷霆,她现在能够安心地经营婆婆留下来的店铺,安心地练武,不仅仅是因为摄政王,还因为元缺。
少帝很清楚元缺对寒初蓝的感情,他可不想元缺再毁皇宫里的凉亭,他没有了动作,以他为首的便不会有动作。
除了布行的事情让寒初蓝费心思之外,紫记米行的掌柜也曾对寒初蓝说过紫记米行的境况,紫记米行是上官紫在帝都最早的产业,算得上根基雄厚,在帝都就有三个粮仓,在全国各地还有不少分号,有些分号具有一定规模的也有一个粮仓。虽说每个粮仓没有被填满过,但也堆积着不少粮食。
帝都里三个粮仓,只满了一个粮仓,但一仓能容下几十万石,甚至上百万石的大米和粟,粮食堆放久了,也是一个问题。
如今战事起,仅是镇守夷山的那数万守兵,每天就需要大量的粮食,更别说现在和东辰国交手的玉铃兰大军了。
值得一提的是大历国对于这一次的战争颇为耐人寻味,在元宵节他们火烧夷山,烧死烧伤大星守兵过万人后,他们未能穿过夷山,夺得险要地势,便退回了大历国与大星国的边境,在那里镇守了一段时间后,竟然退了兵。
而在他们退兵的时候,刚好就是夜千泽带着云家军到达高城的时候。
浩浩荡荡而来,还调动那么多的兵马,因为一次的过山失败,竟然不再上前,还甘愿退兵,着实耐人寻味。
不管如何,大历国没有再发起进攻,对大星来说都是松了一口气,可夷山的守兵每天都要养着却是事实。
玉铃兰那里有几万的将士,每天需要的粮草也惊人,朝廷重点是玉铃兰那里的粮草供应,每天都要派人护送粮草到边境去。
国库粮仓的粮食便显得紧张起来。
各大米行都想着做这一笔大生意,能一次性销掉自己粮仓里的粮食,又能赚一笔钱。就算有皇商,可皇商在这个时候也难以供应上那么多将士的口粮,为了能完成任务,便会从各大米行里购买粮食充数。紫记米行的掌柜也想把紫记米行粮仓里的粮食转手卖给皇商,询问寒初蓝的意思。
曾经专门写过家书给怀云兄妹,让怀云兄妹找杨庭轩合作,买了很多无主荒地改地为田,种了大量的水稻,就是想着做这一笔大生意的寒初蓝却改变了初衷,一反常态,非但没有把紫记粮仓里的粮食抛出去,反而吩咐掌柜,能多进粮食,就把所有粮仓都填满。
她说,她为了夜千泽而囤粮。
云飞扬的意外战死沙场,玉铃兰在十七年前遭到奸臣的出卖,也差点战死,让她时刻在担心着夜千泽。朝廷暂时还有夜沐说话的地儿,但也无法保证没有奸臣的存在,万一夜沐防备不严,奸臣再次出卖玉铃兰,或者把粮草所经的路线透露出去,让东辰国抢走粮草怎么办?
她手里要是囤有粮草,在危急关头还能帮夜千泽度过难关。
就算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她也不会亏本。她依旧可以把粮食转买给皇商,皇商不管什么时候都需要粮食的。哪怕没有战事,那些兵马也要养。否则何来那句话“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夜千泽的消息,她通过暗卫也能知道一些。
他带着三千云家军,虽然被玉铃兰利用了,冲锋喊阵的事儿都让他们去做,领功的事儿都让其他将领抢了,但夜千泽与云家军根本不在乎那些功名,他们的目的是打胜仗。
东辰帝君视夜千泽为新的对手,两个人较量起来,并不输于欧阳烈和玉铃兰,据说,东辰帝君私底下非常欣赏夜千泽。寒初蓝为自家夫君的英勇而自豪,却知道暗卫们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她,肯定对她有所隐瞒。
欧阳烈欣赏夜千泽是真,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与寒初蓝有关的。
暗卫们没有把欧阳烈极有可能是寒初蓝生父的事情告诉寒初蓝。
寒初蓝并没有过多地追问,她只要知道她家千泽没事就行。
名州城在夜千泽和欧阳烈初次交锋后的三天后,夜千泽与玉铃兰合计,看准风向,好在云家军中擅于观天象看风向的能人也有人在,能解决这个问题。
在欧阳烈准备亲率大军出来迎战玉铃兰而城门大开时,夜千泽他们忽然推来不少双轮板车,在双轮板车上堆放着大量未干透的柴草,推车的士兵会借着推车冲来时点燃车上的少量干柴,借着干柴的火烧起那些未干透的柴草,傻子都知道未干透的柴草烧起来的时候,会冒出大量的浓烟,能烟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城墙下全是那些双轮板车,双轮板车上又全是柴草,再加上看准了风向,浓烟被风吹向了城里,吹上城楼上,又通过敞开的城门吹进城里去,那个场景就如同整座名州城都被大火包围了一般。
城里的百姓以为大星的大军放火烧城,顿时惊慌失措,人心惶惶,赶紧逃命。
夜千泽其实是老调重弹。
不同的是,这一次玉铃兰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玉铃兰利用欧阳烈对她的痴心以及愧疚之意,有她亲自前来叫战,欧阳烈必定会亲自迎战,那个时候城门就会大开,在这个时候实施浓烟计划,才能得到最佳的效果。
如果计算得稍微有差距,或者风向没有看准,抑或风向忽然改变,这一计将会反噬他们。
还好,那一次,他们占了天时,风向没有改变。欧阳烈也真的因为情,在派了一些兵马与夜千泽等人交战后,他便开城门,亲率守军出城迎战,结果中了计。
那一战,双方都死伤惨重。
欧阳烈的大军并不完全在城里,城里仅有守兵两万人。他还有人潜伏在后方,等着包抄玉铃兰,玉铃兰也防着他包抄,她也安排了这一手,结果便是前方在厮杀,后方也在厮杀。
名州城最后虽然被玉铃兰和夜千泽夺回来了,看似赢了,却是自损八百杀敌一千的惨赢。
夜千泽的三千兄弟,少了数百名,他心痛得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上战场就有死伤,他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心痛。
这是他第一次带兵,也是第一次经历了如此重的杀戮场面,战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让他明白了母妃为什么一生中最渴望的便是天下归一,四海升平,再无战争了。
因为战争很残忍。
皇上那把龙椅都是由万骨堆出来的。
现在欧阳烈带着他的人退至燕山城了。燕山城也是他从大星夺得的城池,相对于名州,燕山城属于山城,因燕山最出名便以此山为城名,也是易守难攻的一座城池,通往燕山城的路,包括官道,都是山路,当初东辰大军以人多欺人少,又是杀个措手不及,才会夺得燕山城,大星派在燕山的守兵,全军覆没,百姓们也跑了不少,如今燕山城里的百姓有过半是东辰国的百姓。
燕山境内的田地,都种满了庄稼,欧阳烈和玉铃兰行军都一样,不允许将士们动老百姓的东西,所以他们打他们的仗,百姓们依旧种他们的田地,燕山城内的运转便一切如常。
欧阳烈退守到燕山城,也能休生养息。
玉铃兰则在名州城暂时驻扎着,等安排好作战计划,再去攻打燕山城,夺回燕山城。
公公夜沐偶尔也会把他掌握到的消息告诉寒初蓝,最主要是想让寒初蓝安心,当然也是报喜不报忧。寒初蓝其实很想到边境去,可想到自己如今连夜宸身边的若安都还杀不了,她要是去了边境也帮不到夜千泽的忙,只能先忍着。而且她也对夜千泽说过,让夜千泽不要担心家里头,她会照顾好公婆,照顾好这个家。
夜千泽让她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她纵是有十万个想去找夜千泽,也会压制着自己的心,在家里静静地等着夜千泽回来。
那么多事情,最让寒初蓝充满了自信的事情还是城外那八十亩菜地,真正用来种菜的,只有六十亩,有二十亩种了红薯,冬瓜,南瓜和玉米等。
或许是她本身就是农家出身吧,她觉得只有面对土地的时候,她才能活出自我。平时管理着那些店铺,想尽办法去经营时,想办法都能想到头痛。在现代里,她是计划着经商,也知道万事开头难,可她还没有来及实施计划,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后来种菜慢慢地发家,她尝到了其中的甜头,做的又是自己最熟悉的事情,她以为经商就这么简单,如今才知道,是她想得太天真了,太把经商当成儿戏了。
如果不是让她接管婆婆留下来的产业。让她自己去创业,食福酒楼能开几间分号,在计就是她的人生顶峰了。
所以能重新回到土地的怀抱里,寒初蓝显得特别开心,就像当初在张家村种菜那样,充满了自信。
她有空就出城,往菜地里钻。她又喜欢自己动手,只要到了菜地,回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裙都会弄得全是泥土,每次回到摄政王府,管家姚叔都忍不住提醒她不要再下地去,毕竟她是个有身份的人。寒初蓝笑笑便过,她觉得劳动与身份无关。
这天,寒初蓝带着伤早就好了的星月,准备拿上布行库存着的一些布料,挨家挨户上门推销她的布料时,久不露面的慈庆宫红人,乔依儿忽然又出现在摄政王府里。
数数手指头,从寒初蓝遇袭受伤后,她白天忙着做事,晚上忙着练功,日子就如同流水一般,逝去不回头,已经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她也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被宫里头的那些贵主子们请进宫去。今天太皇太后忽然又派乔依儿前来摄政王府,应该没有好事情吧?
有好事情,那老太婆怎么会想得到她?
“奴婢见过世子妃,世子妃吉祥。”在王府大门口外面,乔依儿恭恭敬敬地给寒初蓝行了一礼,寒初蓝示意她不用多礼了。她站起来,才望向寒初蓝恭敬地说道:“世子妃,太皇太后请你进宫一趟。”
寒初蓝问着:“现在吗?”
乔依儿点头。
寒初蓝嗯了一声,便带着星月越过乔依儿走,乔依儿扭身带着两名小宫女跟着她身后走。
片刻后,两辆马车从摄政王府门前离开,往皇宫禁苑而去。
慈庆宫的正宫大厅里,站了不少王妃命妇们,只有太皇太后和元太后坐着,两个人都是一身明黄色的宫装,彰显出两个人尊贵的身份,不是站着的那些王妃命妇们可以媲比的。
“母后,她那样真的太不像话了,丢了咱们皇家的脸,百姓们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的,怀疑咱们皇家虐待她呢。”
站在元太后身边的是楚王妃,最先开口,而她嘴里的她指的是寒初蓝。
在家宴上,楚王妃有心讨好寒初蓝,不过是想寒初蓝能帮她的女儿与元缺搭桥牵线。谁知道寒初蓝非但没有帮忙,反而在女儿面前随便地撩拔了几句,女儿就跑到太皇太后这里闹了一顿,结果便是现在她的女儿在太皇太后面前失宠了。
都是寒初蓝害的。
对寒初蓝,楚王妃已经是打心底怨恨着。本来她就对摄政王府有心结,虽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十几年,可她相公的心依旧遗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哪怕她与他生了二子二女,依旧得不到他的心,不过是他传宗接代的工具。
“是呀,母后,儿媳也听说过了,她整天就往外跑就算了,可她还要跑到城外去种菜,经常弄得一身泥一身土回府。”陈王妃也附和着楚王妃的话,又瞟了一眼脸色有点白的周妃,周妃是一大清早就被传进宫了,太皇太后本来是想着私底下说说周妃,让周妃管管寒初蓝,如今贵为世子妃了,就在府里安心地当她的世子妃,无聊的时候可以约些妯娌姐妹们踏春,可是寒初蓝进京那么长时间了,就不曾到其他人的府上去约过谁一起游玩,整天没事做时就往外跑,如今更是重操旧业,跑到城外去租种了几十亩的地种菜。“弟妹,嫂嫂没有说错你家那个儿媳妇吧?”
周妃顿时成了众人眼神所盯的对象。
她被传进宫,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太皇太后还没有说清楚宣她进宫的原因,其他王妃命妇就陆续进宫了,而且都是进宫找太皇太后抱怨寒初蓝在城外种菜的事情。
寒初蓝要种菜,其实没什么事,问题是她经常亲自下田地干活,被人认出了她的身份,便在坊间传开了。坊间谣传寒初蓝因为是农家出身,侥幸地嫁入了皇家也不被皇家接受,经常会受到太皇太后的指责,还经常遭受到别人的暗算,加害等,而且荷包里空空的,因为她穷,所以她不敢到其他王府去拜访,没钱买礼物呀,不能空手去,才会进京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约玩过其他王妃命妇郡主们。为了摆脱困境,所以她重操旧业——种菜卖!
谣传多了,这些自命高贵的王妃命妇们就觉得寒初蓝丢了皇家的脸,约好一起进宫来告寒初蓝的状。
“媚儿,是真的吗?她经常弄得一身泥一身土回来?”太皇太后望向了她以往最疼爱的儿媳妇,虽然脸上有点冷,对周妃的语气还算温和。“哀家也听说过了,宫里的奴才们也在私底下说着这件事,她做什么,哀家真不想管,也管不了。那种粗脏活儿,她何必自己去做?请些工人做不就行?她堂堂的世子妃,哀家的嫡长孙媳妇儿,竟然跑去种菜,种地的,她就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还是真的很缺钱用?媚儿,你给她的例银是多少?她要是有什么困难,怎么不找你这个婆母解决?哀家让你进宫,本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件事的,媚儿,你真该好好地管管她,从她进京后,她都快要成为京里的话题了。”
周妃惶惶地答着:“太皇太后,儿媳回府后一定会说说蓝儿的。”
太皇太后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哀家已经命依儿去请她了,一会儿她进宫了,哀家再好好地说说她,否则凭你,你还真管不了她。沐儿又不管不顾的,唉……媚儿,虽然你不是她的亲生婆母,但名义上你还是她的婆母,你身为婆婆的,就要端着婆婆的架子,有婆婆的威严,不能任由儿媳妇爬到自己的头上去。要是管不了,就把她休回娘家去!与昊儿成亲都大半年了,肚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哀家还盼着抱个皇曾孙呢。给她安排一个人去替她分忧解愁,她倒好,把人家折腾得宁愿自动请休,也不愿意再留在摄政王府当贵妾,不说她无所出,仅是善妒这一条就可以休她百次!”
周妃小声地辩解一句:“可是儿媳觉得蓝儿并没有做错什么。”司马燕的事情又是太皇太后亲自应允的,怪不得寒初蓝。再说了都是女人,都是人妻,当妻子的又有几个真肯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丈夫的?
太皇太后耳尖,听到周妃小声的辩解,脸色一沉,重重地哼着:“没有做错什么?她没规没矩的,还没做错什么?媚儿,怪不得她如此的无法无天,就是你给惯出来的!你以为她就是你的儿媳妇这么简单?她还代表着皇家,她是皇家的人,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拿来说事。没见过这么贱的人,都当了世子妃,还要做那些粗重活儿,她就不怕别人笑话,不怕辱没身份?还是她以为这样就是亲民?亲民也不需要她去做,除非她想替昊儿积聚民心,图谋不轨!”
“太皇太后,蓝儿不敢,她绝对不敢!”
太皇太后最后一句话可把周妃吓坏了,赶紧跪在地上,替寒初蓝辩解,“蓝儿绝对没有那个心思,昊儿也不会有,太皇太后可不能冤枉昊儿夫妻呀!”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不敢最好!”
楚王妃瞧着太皇太后责骂周妃,顿觉得大快人心,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又看一眼元太后,楚王妃像是讨好一般说道:“母后,皇上已经选后纳妃了,皇后人选也选定了吧,接下来便是安排大婚,皇上一大婚便代表成年了,成年后就可以亲政了。”
太皇太后剜着楚王妃,沉冷地喝着:“在哀家这里别议论朝堂之事!皇上亲不亲政都是朝堂大事,后宫不准议论,也不准干涉!”
楚王妃吃力不讨好,悻悻地应着:“是,儿媳知错。”
一名宫女忽然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对太皇太后说道:“太皇太后,世子妃来了。”
“让她进来!”
太皇太后微板着脸吩咐着。
正主儿来了,大家都精神一振,等着看寒初蓝的好戏。
寒初蓝带着星月进来,看到满屋都是人,又看到周妃跪在那里,猜到又没有好事儿。她恭敬地给太皇太后行礼,太皇太后没有让她起来,只是用着那双老眸瞅着她看,寒初蓝也就跪在那里让太皇太后把她身上都盯出千百个洞来。
“寒初蓝,你身上的伤都好了?”
“谢太皇太后关心,初蓝的伤都好了。”
太皇太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也是,你的伤要是没有好,你怎么有精力跑到城外去种菜,弄得一身泥一身土回来。”
寒初蓝不说话。
心里却在腹诽着,我种菜也碍着你们了?这口吻极度不悦呢!
“寒初蓝,你如今贵为摄政王府的世子妃了,这句话哀家好像也不止一次提醒过你,可你就是记不住,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你看看有谁像你这般,身份都改变了,还要跑去做那些粗重活的,你不觉得很丢脸吗?不觉得有失你的身份吗?外面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咱们皇家欺你是农家出身,虐待你呢。你丢的不是你自己的脸,而是皇家的脸。”
太皇太后淡淡冷冷地说道,句句都在指戳着寒初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