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依儿吓得赶紧扑跪在太皇太后的脚下,惶恐地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卑贱的奴才,绝对没有肖想世子之心。”
太皇太后眼神变得非常的锐利,把惶恐不安的乔依儿从头削到了脚,语气依旧凌厉:“依儿,哀家是老了,但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你不喜欢寒初蓝,嫉妒寒初蓝,对寒初蓝表面恭敬,背后怨恨至极,不是因为你的心向着哀家,而是你肖想着昊儿。”捕捉到乔依儿那张变得煞白的俏脸,太皇太后微微地弯下腰去,把自己的脸凑到乔依儿的面前,用她修长又保养得很好,戴着长长的指甲套的手指去挑起了乔依儿光洁圆润的下巴。
她眼里的凌厉慢慢地敛了起来,却依旧炯炯地扫视着乔依儿。
乔依儿被动地抬头,始终不敢接太皇太后的眼神。
“依儿,你今年多大了?”
太皇太后轻轻地问着,忽然变得轻浅的问话让乔依儿摸不准自家主子的心绪,她惶恐又恭敬地答着:“奴婢二十有二了。”
“你是几岁进的宫?”
太皇太后审视过乔依儿那张并不比嫔妃们差的脸,便移开了手指,不再挑捏着乔依儿的下巴,乔依儿连忙垂下头去,心里乱跳,不知道主子会如何处置她。
她的确肖想着夜千泽,不仅仅是夜千泽太俊美,还因为她知道一些事情,她想把自己的一生都押注到夜千泽身上去,如果她赌赢了,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像太皇太后这样尊贵三朝。她自认把自己对夜千泽的意图掩藏得很好,就连她的帮手,都不知道她对夜千泽抱着怎样的心态。她以为不会被人发现的,没想到会被太皇太后看出来。
“奴婢没有什么亲人,由姨妈抚养成人,因为姨妈是主子宫里的前任管事姑姑,所以奴婢在五六岁的时候就进了宫。”乔依儿谨慎地答着。
她能成为太皇太后跟前的红人,都是因为她姨妈的关系。
太皇太后嗯了一声。
“宫女在二十五岁便可以出宫嫁人。”
太皇太后又说了一句。
乔依儿为表忠心,又朝太皇太后叩头,说道:“主子,奴婢不想出宫,奴婢想一辈子侍候主子。”
太皇太后瞟了她一眼,淡淡地笑着:“这是宫中的规矩,除非你想像你姨妈那般。”
提到自己的姨妈,乔依儿马上默不作声了。
她知道的一些事情其实都是她姨妈告诉她的,她姨妈说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那火会烧起来,如果她知道一些真相,或许在将来能帮她一把。她的姨妈当年也和她一样的年纪,是当时还为太皇的太皇太后跟前的红人,亦是管事姑姑。太皇太后没有杀她姨妈灭口,但也不让她姨妈出宫,反而把她姨妈送到先帝的寝宫里侍了寝,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名份,也不能怀上先帝的子嗣,侍了寝的宫女就无法再出宫,哪怕得不到名份,也要一辈子呆在宫里,过着与奴婢一样的生活,可又比宫女的身份要尴尬。太皇太后又要求她到慈庆宫里当差,看似是给姨妈的面子,其实是利用她来牵管着姨妈。
在先帝驾崩后,她的姨妈便被逼着陪葬了,原由便是她的姨妈是皇帝的女人。
那其实是太皇太后在变相杀人灭口。
可她的姨妈就算陪葬了,依旧是没名没份,所以后宫里再也寻不着她姨妈的身影,宫女出宫纪录也没有她姨妈的名字,她的姨妈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只有她才知道她的姨妈陪着先帝长眠于地下了。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为奴为婢,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让主子们觉得你会威胁到她,或者觉得你不再可靠,那样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小心翼翼,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还真的会落得姨妈的下场。
就算当今皇上仅有十五岁,却很早就有了美人侍寝,她也才二十出头,如果太皇太后要让她涉上她姨妈的后尘,她也逃避不了。
“依儿,哀家喜欢你多过喜欢梅姑。”梅姑便是乔依儿的姨妈。太皇太后浅浅地笑了起来,前一刻她还一脸的凌厉,此刻却笑得像尊菩萨似的。
“谢谢主子。”
乔依儿赶紧谢恩。
“哀家看在你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地侍候哀家,哀家也在考虑着你的未来,等到你年满出宫,哀家自会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的。不过如今嘛……依儿,如果你真的喜欢昊儿,虽说你出身低贱,配不上哀家的皇孙,正妃一位不可能给你,当个妾室倒是可以的。当然了,你如果比燕儿有本事,能成功取代寒初蓝得到昊儿的宠爱,生下一儿半女,身份还是可以升起来的。”
乔依儿又连忙叩头,惶恐不安地说道:“主子,奴婢很清楚奴婢的身份,奴婢从来不敢肖想世子。”
太皇太后笑着:“依儿,哀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肯承认吗?昊儿过于俊美,女子之中都难以找到像他那般俊俏的,是女人都会被他迷住。哀家也能理解你,只要你的心是向着哀家的,刚才你向哀家提议过的事情,哀家就交由你去办理了。”
乔依儿立即应着:“奴婢的心永远都是向着主子的!”
太皇太后笑得颇有深意,“那就这么决定了,寻着机会,哀家就把你安排到昊儿身边去,余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记住,首先要把寒初蓝铲除,哪怕杀了她都行。”那个孙媳妇已经威胁到她了,她不会再留着寒初蓝。
寒初蓝要怪,就怪她不该嫁给夜千泽为妻!
“奴婢会尽心尽力地为主子办事的。”
太皇太后亲自把她扶起来,温和地说道:“哀家还是信你的,你也比燕儿更有本事。哀家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在乔依儿满心欢欣地点头时,她又话锋一转,森冷地说道:“如果你敢对哀家有二心,哀家会让你生不如死!”
女人最容易上了男人的当,不管多么聪明的女人,一旦陷入情网,都会变笨,然后就会向着那个男人,乔依儿有心计,太皇太后得防着乔依儿反噬自己。
她现在派出乔依儿去插入夜千泽与寒初蓝夫妻之间,真正的用意是利用乔依儿来对付寒初蓝,一旦寒初蓝离开了夜千泽的身边,她就会除掉乔依儿。
像乔依儿这种打小便在皇宫长大,见惯了宫中的斗争,也见多了嫔妃们的风光,又有几分的姿色,往往会生出野心,想着利用男人往上爬,抬高自己的身份,脱掉奴才的衣裳,成为人上人。所以太皇太后不会傻到让乔依儿真的爬起来,更何况她老人家根本就容不下夜千泽,迟早都会再取夜千泽的性命,乔依儿还想着利用夜千泽皇孙的身份往上爬,真的傻到了透逗,也被夜千泽俊美的外表迷住了。
太皇太后并不知道梅姑会把当年的一些真相告诉了当年才几岁的乔依儿。
乔依儿肖想的不仅是夜千泽的人,还想利用真相把夜千泽推上龙椅,她辅夫有功,就算不能一下子成为皇后,也能成为贵妃。
她的野心比太皇太后想像中要大得多了。
这对主仆,各自怀揣着各自的打算,达成了协议,到底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是老姜比新姜更辣,拭目以待。
却说寒初蓝跟着周妃回到了摄政王府,管家姚叔领着一个人在王府门口等着,那个人和姚叔一般的年纪,看穿着应该也是管家的身份,姚叔对他的态度也很好。
看到寒初蓝的马车回来了,姚叔连忙迎下台阶,那个人也跟着姚叔一起迎下来。
寒初蓝开始没有留意到那个人是谁,她把周妃扶下了马车,瞧见姚叔,她客气地叫了姚叔一声,姚叔向周妃问过安后,便对寒初蓝说道:“世子妃,这位是元府的管家,元管家有事找世子妃,已经在这里等了些许时辰。”
元府的管家?
元缺家里的人。
元管家恭敬地朝周妃施了一礼,又朝寒初蓝行一礼,才说道:“奴才能请世子妃借一步说话吗?”
寒初蓝淡冷地说道:“元管家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
元管家看看周妃,又看看寒初蓝,没有再要求寒初蓝借一步说话,而是从衣袖里拿出了一颗小小的蜡丸来,他把那颗蜡丸递给了寒初蓝,恭敬地解说着:“世子妃,这是我家少爷让奴才给世子妃送来的。”
寒初蓝接过了蜡丸,也不问管家里面装着什么,问了,管家估计也不知道吧。她随口问了一句:“他呢?”
从食福酒楼那一见后,元缺又像失踪了一般,没有再在她的面前出现,可她又能感应到他的存在,猜测着他肯定还在帝都里,就是不知道他又忙着去害谁了。
“奴才不知道。奴才在今天才见到少爷,也是因为少爷吩咐奴才给世子妃送来这个。”如果不是有任务安排给他,他还见不到自家的那位最受宠的嫡子少爷呢。
元缺永远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寒初蓝没有再问下去,淡淡地对元管家说道:“替我回谢他。”
元管家任务完成,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听到寒初蓝的话,他恭敬地应着:“奴才会把世子妃的谢达给少爷。没什么事,奴才先告退了。”
寒初蓝嗯了一声,元管家告辞离去。
周妃并没有过问元缺命人给寒初蓝送蜡丸的事情。
在寒初蓝求得元缺过府救李公公时,周妃就敏感地发现元缺对寒初蓝的特别,女人的心思总是特别的细,周妃没有点破,是因为她看出寒初蓝对元缺根本就没有儿女之情,寒初蓝一颗心完全落在夜千泽的身上。寒初蓝又是那种对婚姻绝对忠诚的人,她放心,也相信寒初蓝。
寒初蓝回到长风苑后,剥掉蜡丸的外皮,里面包着一颗黑色的药丸,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的,除了黑色的药丸之外,还有一张很小很小的字条,小字条上面写着三个字“吃了它”。
伸手自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寒初蓝毫无顾忌地就把那颗黑色的药丸服下,星月想阻止她都来不及,星月忍不住说她一句:“世子妃,元缺的药,你怎么又随意服下。”
寒初蓝连喝了半杯的水,这颗药丸不算很苦,但有一种很难闻的味道,难吃。“他要是想毒死我,也不会等到今天。”
星月还想说什么,不过细想后,她又无话可说。
元缺给寒初蓝的药,都是好药,还不曾给过毒药。
“不过他这次给的药真心难吃。”
放下杯子,寒初蓝嘀咕了一句。
星月:……
药有好吃的吗?
“现在什么时辰了?”寒初蓝望望屋外的阳光,猜测着时辰,应该是上午十点左右吧。“离用午膳还有些许时间,星月,咱们走吧。”
星月没有反应过来,问着:“世子妃又要去哪里?”
寒初蓝已经站起来了,她扭头笑道:“推销紫记布行库存的布料呀。”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外走去,星月连忙跟着她,提醒着:“世子妃,在慈庆宫里头,那么多的王妃命妇都告你的状,你现在去推销布料,别人估计连门都不让你进呢。”
寒初蓝一边走一边笑着:“难道就不去了吗?要推销布料,也只能找那些贵夫人了,是她们管着各自的后院呢。”公公说过了,让她想做什么就放开胆子去做,公公给予这么大的支持,她怎么能让公公失望,越是遇到挫折,她就越要勇猛。
星月小声地笑道:“世子妃不怕别人笑你脸皮厚?”
才在慈庆宫里得罪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的王妃命妇心里头都怨怪着寒初蓝害她们被摄政王指桑骂槐,又没有在太皇太后那里讨到好处,更没有把寒初蓝告倒,才过了多长时间,寒初蓝竟然登门推销紫记布行的布料,星月仅是想着,就觉得自家世子妃是明知道会碰壁,还是要去碰壁。
寒初蓝摸摸自己的脸,“千泽说我脸皮挺厚的。”
星月:……
“走吧,别磨蹭了。想销掉那么多库存的布料,咱们就必须要厚着脸皮去找她们,她们心里怨着我也好,恨着我也好,表面上还是不敢对我如何的,除了几位王妃之外,那些官夫人应该不敢把我拒于门外的。管她们心里怎么看我,我只要把我的布料推销出去就行。”
做生意嘛,就要脸皮厚,放得下身段。谁给她钱买她的货,谁就是她的上帝。
星月不再多说一句,跟着寒初蓝出了门。
前一刻,王妃命妇们才告了寒初蓝一状,说她整天往外跑,还要重操旧业,丢了皇家的脸,下一刻,寒初蓝又往府外跑了。虽然不是到地里种菜弄一身泥一身土回来,依旧是做着只有低等商人才会做的事情。
商人有财富,但在官人面前,依旧属于低贱的人。
在古代很多官人都不会娶商人为妻,如果娶了,也会被别人取笑,或者那个商人出身的妻子在夫家会过得很差,不受婆母待见。
官与商会相互勾结利用,可是官还是官,商还是商。
寒初蓝可以管着婆母留下来的店铺,但凡事亲力亲为,落在那些所谓的贵夫人眼里,便与低贱的商人无异。
拿太皇太后的话说,贱人就是贱人,扶不上墙。
丫头出身的女人,要是幸运地爬上去,哪怕是个妾室,也会注重自己的身份,像寒初蓝这种不受身份礼教约束的,极少极少数。
……
楚王府。
“咣——”
杯子被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从王妃的屋里传出来。
在一旁侍候着的宫女们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并不着痕迹地退开了几步,害怕王妃的怒火会烧到自己的头上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楚王妃在贴身嬷嬷的扶持下坐了下来,重复着一句话。
满以为能害寒初蓝被太皇太后训斥一顿,最好就是杖责,太皇太后是很生气了,但太皇太后一把摄政王宣来,局面就被扭转了。
摄政王怎么可能不向着他的儿媳妇呀。
楚王妃觉得太皇太后是故意传摄政王来帮寒初蓝解围的。
自从自己的女儿在太皇太后面前失宠,再加上女儿把心里怀疑的话对她说了之后,楚王妃才惊觉女儿的怀疑很正确,太皇太后还是像以前那般总是偏爱着夜沐那一家子,根本就无心替自己的女儿指婚,明知道她的女儿痴爱着元缺,非元缺不嫁,在元缺进宫后,太皇太后也不差人来楚王府通风报信,从皇宫到楚王府有多长的路?走路的话,也才一刻钟时间。
分明就是太皇太后不想把女儿指给元缺,要把她的宝贝女儿拖成老姑娘。
楚王妃心里明白寒初蓝等于是点醒了他们一家子,但太皇太后的身份又让他们不得不去讨宠,哪怕她心里也和女儿一样的想法,却不敢去得罪太皇太后,便把改变了她女儿的寒初蓝当成了罪魁祸首,老是想着整治寒初蓝。
“王妃,息怒,要替郡主出气,不能急于一时。”
嬷嬷安抚着楚王妃的怒火。
楚王妃怒道:“我怎么能不急?我好好的一个女儿都是让寒初蓝害了。兴宁一颗心都落在元国舅的身上,我和王爷给她挑选了整个帝都的贵族子弟,她都不要。她都十八岁了,再不嫁人就变成老姑娘了。嬷嬷,你说我如何能不急?如果不是寒初蓝,兴宁也不会跑到母后那里质问,也不会失宠于母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嫁给元国舅,如今……”
嬷嬷叹着气,“王妃,摄政王府的世子妃虽说点醒了郡主,奴婢想她也是为了郡主好的。元国舅的脾性整个帝都都清楚,太皇太后本来就真的逼不了他,再加上太皇太后不着急郡主的亲事,再这样拖下去,才是对郡主不好呢。虽说现在郡主还是一心落在元国舅身上,至少郡主很明白,她的希望不大了,王妃再劝一劝,郡主或许就会接受其他公子哥儿,也不会委屈了郡主呀。”
嬷嬷觉得自家王妃明知道寒初蓝说的都是事实,还要去报复寒初蓝,要报复寒初蓝又急于一时,就像兴宁郡主一样陷于深潭中爬不起来了。
楚王妃微微地蹙了蹙眉,稍压怒火细想了一下,才说道:“不管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反正我就是讨厌她,她就是她的婆婆一样,讨人厌!”
一提到紫灵公主,楚王妃就恨得牙痒痒的,紫灵都死了十几年了,也无法让她消恨。
嬷嬷知道自家王妃最恨的便是上官紫,听到她骂紫灵公主,嬷嬷便不敢接话了。
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自己的相公心里装着的是别人,偏偏那个别人又不爱自己的相公,她竭尽全力想去讨好的男人,她的情敌却不屑一顾,楚王妃对上官紫哪能不怨不恨?
“母妃。”
兴宁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大众的面前了,她认定的情敌们也让她整得死的死,怕的怕。她的美艳依旧,不同的是脸上有了几分的憔悴,看上去就像个病美人似的。
元缺已经回京了,她天天都派人盯着元府,就是没有看到过元缺。
兴宁忽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一时冲动顶撞了太皇太后。在元缺进宫的时候,太皇太后虽然没有派人通知她,但她可以在太皇太后那里等着,也有机会见上元缺一面。如今她都不再进宫陪伴太皇太后了,如今靠她自己,想见元缺一面,真的很难。
她其实也明白自己是没有机会成为元缺的妻子了,她现在最想的便是当面问元缺一句,为什么不喜欢她?
元缺曾经在家宴上说过他心里有人了,但那个人是他爱而不得的……
爱而不得?
兴宁轻拢秀眉,细细地回想着,蓦然明白过来,顿时就在心里恨寒初蓝恨得牙痒痒的,不过想到一件事,她又阴阴地笑了起来。
她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算算日子,也快了吧。
“兴宁。”楚王妃一看到宝贝女儿进来,怒火就敛了起来,温笑着看着兴宁走进来。女儿心情不好,她不想再让不开心的事情影响到女儿的情绪。
“母妃今天进宫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还好吧?”
兴宁走到了母妃的面前,楚王妃爱怜地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心疼地拍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道:“你皇祖母很好,兴宁,你要是真的很牵挂着皇祖母,就进宫去看看吧。”怎么说都是至亲的亲人,又没有隔夜仇。太皇太后当时是很生气,事情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太皇太后应该也气消了。如果兴宁肯主动去讨好太皇太后,应该还有机会再得宠的。
兴宁还没有答话,一名宫女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对楚王妃说道:“王妃,摄政王府的世子妃求见。”
楚王妃倏地提高声调,问着:“你说谁来了?”
宫女恭敬地答着:“回王妃的话,是摄政王府的世子妃来了,现在就在王府外面,她求见王妃。”
楚王妃忽然冷笑起来。
寒初蓝也真有意思,在慈庆宫里,她就没有感受到自己不受欢迎吗?才出宫,竟然又登门拜访了。从寒初蓝进京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登门拜访楚王府呢,难道是因为太皇太后的训斥,所以她现在做做样子给别人看?
“她来做什么?”
宫女答着:“奴婢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带着好几匹布料来。”
“只带着几匹布料?”楚王妃一副怀疑自己听错的表情,寒初蓝要来拜访她,就算送来金银珠宝,她都未必见寒初蓝呢,没想到寒初蓝竟然只送几匹布料来,是寒初蓝瞧不起楚王府,还是寒初蓝真像坊间传言那般穷?
据她所知,寒初蓝已经继承了上官紫那个贱人的几家店铺,怎么可能还穷得连个礼都送不起?
宫女答着:“是的,世子妃就只带了几匹布料。”
楚王妃嘲笑着:“真是个贱人,寒酸得都让本妃汗颜,有这样一位侄媳妇,本妃的颜面都让她丢尽了。告诉她,本妃身体不适,不见客,让她走吧!”
“母妃。”
兴宁一边叫住那名宫女,一边叫了楚王妃一声,她的美眸里闪烁着寒光,却笑着对楚王妃说道:“母妃,就让她进来吧。”
楚王妃扭头望着自己的女儿,问着:“兴宁,你想做什么?”
兴宁眼里又掠过了狠意,她笑着附到母亲的耳边去,小声地说道:“母妃,让她进来,咱们才能整她一把。”
楚王妃小声地提醒着女儿:“她可不是那么容易整治的。”
兴宁还是笑着,“母妃,咱们王府哪个地方是禁地?连母妃都不能去的,让人把她骗到禁地,父王自然会整治她。”
楚王妃望着女儿,“你父王现在不在府上,骗她到禁地去也没用。”
“母妃可以立即派人找父王回来。让父王捉个正着,父王才会发怒,才会不顾她是什么身份也要惩治的。”兴宁阴险地说道,楚王府的禁地便是楚王的书房,楚王的书房除了楚王自己之外,谁都不能进入,否则格杀勿论!
夜沐的书房也不是一般人能进,但不像夜宸这般连妻儿都不准进入。
兴宁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闯进过父王的书房,里面其实没有什么秘密,就是很多书,不过还有很多画像,画像里的女子美若天仙,全是同一个人,她认出画像的女子不是自己的母妃。她那一次就被父王打得半死,要不是惊动了太皇太后,她估计被父王打死了。
所以在楚王府里,楚王的书房就是禁地,不管是府上的人还是府外的人,谁要是闯入去,谁就死。
楚王妃阴阴地笑起来,“好,就依你这个法子,但这样会不会害了你父王。”
兴宁笑着:“母妃还不了解父王吗?父王一出手,哪有人能看出来?父王会让她慢慢地死去,没有人会想到是父王要了她的命。”就算父王不出手,她早已经出手,寒初蓝也活不了多久。
在想明白元缺真正爱的人是寒初蓝时,兴宁就失去了理智,恨不得立即掐死寒初蓝,为了报复寒初蓝,连她最亲的父王都要利用。
楚王妃得不到夜宸的爱,但也很清楚夜宸的本事及心性,没有再多加细想,便点头答应了兴宁的计划,吩咐宫女让寒初蓝进来,但不是让宫女把寒初蓝带到楚王妃的院子里来,而是让宫女把寒初蓝带往夜宸的书房,还吩咐人立即去找夜宸回来。
寒初蓝得到接见,便带着星月跑着那名宫女进了楚王府。
楚王府的格局和陈王府差不多,都比摄政王府要奢华。
那名宫女奉了楚王妃的命令,把寒初蓝带到夜宸的书房外面,就不敢再上前,指着书房的屋子对寒初蓝说道:“世子妃,王妃在屋子里,世子妃自己进去吧,奴婢不能进那屋子,请世子妃见谅。”
说完,那名宫女就赶紧跑开了。
寒初蓝叫了两声,那宫女跑得更快,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星月,感觉到了吗?”
寒初蓝低低地问着星月,一路走进来,见到很多奴才,可在接近这间屋子的时候,就再也看不到奴才了,好像这里有毒似的,谁走近了谁就会毒发身亡。
星月嗯着,“有古怪。”
望着那紧关着门的屋子,寒初蓝说道:“楚王妃肯定不在那里面。”
扭身,她吩咐着星月:“咱们走吧。”
有古怪的屋子,她不要随便进去,免得落入别人的陷阱里。
星月没有说话,跟着她就走。
走了几步,寒初蓝又顿住了脚步,扭头望向那屋子,拢着好看的眉,她有一股很古怪的感觉,好像那屋子里有一股力量扯着她,想把她扯进屋子里似的。
“世子妃。”
星月低叫着,提醒寒初蓝不要改变主意。
在别人的府上,又是透着古怪的屋子,最好就不要去。
转过身子来,寒初蓝决定不去理睬那古怪的屋子,说道:“星月,走吧。”
说着,她又迈步往前走。
“吱——”
身后的屋子那扇门忽然开了,不知道是有人在屋里打开,还是被风吹开的,听到声响,主仆俩都本能地扭头,视线望进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