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淡淡地答着:“夫人决定便好。”她没有任何的意见,她的责任就是跟着寒初蓝,能帮寒初蓝就帮,不能帮就保护。
“晚上千泽回来,我再和他商量商量。”寒初蓝说道,脑里却不由自主地就去排查着上官紫的店铺在东辰国有多少间,都在哪几处地方里。虽说她都看过了帐册,因为太多,她要慢慢地想,才能想起来。
主仆俩想着开面馆,暗害寒初蓝不成的白乔还在酒楼里的地上打滚着,也不知道寒初蓝给她下的是什么毒,白乔除了肚子痛得让她无法忍受以及真气提不上来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症状了。
可就是这两样足够让她受的了。
“救……命……”
白乔滚到门边去,想大声呼救,可是腹痛让她连稍微呆在门边都不能,又滚了回来,接着又滚过去,刚才还美若天仙,白衣胜雪的她,此刻狼狈不堪,披头散发的与刚才判若两人。
“咚咚。”外面总算传来了敲门声,白乔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又滚到了门边用自己的身体去撞门,外面敲门的那个店小二是刚才帮她换掉酒菜的,听到撞门声,他立即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推门进去,看到滚来滚去的白乔,把他吓得一跳,低叫着:“乔姑姑,你怎么了?”
“痛……”
白乔连对方叫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都懒得去管了,抱紧肚子痛苦地挤出一个字来,她的下唇因为疼痛难忍被她咬破了,不停地流着血,在回答店小二的问话时,她还在不停地滚来滚去的。
店小二反身关上了房门,快速地走到白乔的身边点住白乔的穴位,让她不用再滚来滚去,可这样对白乔来说更加的难受。
“怎么回事?”
店小二低声地追问着。
“毒……”
白乔痛苦地答着。
毒?
店小二连忙替她把脉,狐疑地说道:“乔姑姑,你不是事先服下了解药吗?不过乔姑姑毒发的症状应该不是乔姑姑的那种毒。”
“有解吗?”忍着剧痛,乔姑姑急急地问着。
店小二歉意地说道:“乔姑姑,我不擅长解毒,身上也没有什么解毒丹。”
闻言,乔姑姑痛苦地低嚎起来,“请大夫……”
店小二连忙应着:“好,我立即替你请大夫去。”说着站起来就走,想到什么似的,他又重新蹲回乔姑姑的面前,伸手点了乔姑姑的哑穴,歉意地说道:“乔姑姑,先委屈你了。”
乔姑姑痛苦地看着他,好像在催促着:快去请大夫!
她中的毒不是她下在酒菜里的,那就是寒初蓝后来下的,她太大意了,怎么能随便地就被寒初蓝支走了?可她明明没有喝酒,只吃菜呀,难道寒初蓝也像她一样事先吃下了解药?那她先前下的毒呢?怎么不见寒初蓝毒发?
该死的寒初蓝!
乔姑姑在心里发着毒誓:寒初蓝,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尝尝我今天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
“少谷主,帝都里传来消息,摄政王遭到暗杀,身受重伤,双手残了,更遭到下毒毒哑了,周妃到府上去乞请少谷主出手相救,令尊答应了周妃试着联系少谷主。”
“无视便可。”
元缺淡冷地答着。
“是。”
“告诉帝都里的人,少帝亲政后,帮着少帝扫除摄政王的党羽,除了摄政王府里的几个主人之外,其他人,该杀便杀,该剐便剐。”
“是。”
……
城外,远离军营的山脚下。
“主子,王爷出事了。”
夜千泽脸色一变,低沉地问着:“情况如何?”
“既伤且残。”
夜千泽握紧了双拳,低冷地问着:“谁伤的?”
“王爷中了楚王的暗算。”
楚王?
黑袍!
夜千泽脸色更冷,眼里全是沉痛,现在他可以肯定夜宸便是所有事情的背后黑手了。“他们都在做什么?我爹出事,他们都不知道吗?”怨是怨着父亲,可听到父亲出事了,夜千泽还是心痛不已,恨不得立即杀回帝都替父报仇雪恨。
“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李夫人让人带来消息,请求主子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要再意气用事,在这个时候回京去,李夫人说王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子,请主子不要辜负了王爷以及公主的牺牲。”
夜千泽握紧的拳头紧了又紧,他倏地窜进了山林里,山林里便传来了鬼哭狼嚎,震撼了朗朗晴天。
“啊啊啊!”夜千泽仰天长啸着,又发疯似地拍打着树木,如同疯狂的鬼魅一般,在山林中奔窜着,掌出掌落,伴随着凄厉的长啸,那些树一棵一棵地倒下了,都被发狂的夜千泽拍断了。
母妃死,他为了能活命,为了有朝一天能替母妃报仇,他要忍着,父王伤残,他为了父王的牺牲,他要忍着……为什么,他什么都要忍?
爱妻被逼出帝都时,他都没有忍,直奔帝都而去,父王出事了,他为什么要忍?
身形一闪,夜千泽就往山脚下掠去。
他不忍!
他不想再忍了!
他们做这么多,不就是要逼他反吗?不就是要他的命吗?好,他反!他的命就在这里,谁想要他的命,先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拿走!
“泽儿,你要去哪里?”
寒初蓝调运药品回来就没有看到过的代青,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迅速地拦住了从山林中横冲而出的夜千泽,夜千泽却呼的一掌就拍向他,大有谁敢拦他,他就拍死谁的架势。
代青一边与他过招,一边低吼着:“泽儿,你镇定点!”
“让开!我不忍,我再也不忍了!我要回去!我要替母妃报仇,我要替父王报仇!”夜千泽的凤眸因为愤怒而瞪得血红,他嘶吼着,真的受够了!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要公然造反,他要公然招兵买马,他要杀回帝都去,怕他夺皇位,他就夺给他们看看!
“泽儿!”
代青只得狠出一掌把夜千泽拍飞,夜千泽处于疯狂状态之中,饶是被代青拍飞了,落地后站定后,他还是一纵身又掠飞而去。
“拦住他!”
代青低叫着。
立即便有数道人影横飞而来,出手拦住夜千泽,那几条人影全都是夜千泽安排到长风苑里保护寒初蓝的。
发疯中的夜千泽又哪是这几名暗卫能拦住的?
代青只得再次追来,再一次出狠手,才把夜千泽拦了下来,代青心疼地低叫着:“泽儿,师尊知道你此刻心里难受,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先冷静一点,你父王肯定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回去的!你要报仇,师尊也不阻止你,但师尊想问你一句,就凭现在的你,如何报仇?你连一名亲兵都还没有,跟在你身边的那两千多云家军虽然现在跟了你,但他们不是你的亲兵!就算他们肯跟着你一起反,不过区区两千多人,你如何反?不要说杀回帝都,就连这个名州城,你都杀不出去,玉铃兰几万的大军每人吐一口口水都能把你淹没!泽儿,听师尊的一句劝,先忍着。”
“皇祖父留给我有五万的精兵!”夜千泽痛苦地低吼着,“我要杀回帝都去!”
代青问着:“那五万精兵如今在何处?”
夜千泽顿时哑口无言。
父王说过那五万的精兵藏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只说过在他遇到危难时,只要拿出皇祖父留给他的那块令牌,自然会有人救他。
那块令牌他一直带在身上,但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他如今别说不知道五万精兵在哪里,就连五万精兵的首领是谁,他都还不知道。
“师尊!”夜千泽咬牙切齿地挤着话,“从今天开始,你暗中帮我招兵买马,让铁头像训练暗卫那般练着兵!我要亲兵!”
代青嗯着:“师尊等你这一句话等了很长时间。”上前两步,代青心疼地轻拥了一下夜千泽,心疼地说道:“泽儿,你父王出事和蓝儿出事意义和性质上是不一样的,蓝儿出事,你跑回去,出不了大事,你父王在帝都里也能替你说话。可你父王出事了,代表帝都政变,你回去,别说帮不了你父王,还会身隐囫囵,父子同陷,那样你父王会很痛苦的,他宁愿他自己死,都要保全你的命,你明白了吗?就像你的母妃一样……”代青没有再说下去。
上官紫的死,也是为了保全夜千泽。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着适合的时机再替你父王母妃报仇雪恨。你父王出事的消息,帝都已经开始封锁,怕消息传出去,会有影响,怎么说你父王当这个摄政王也有十几年了,肯定也培养了一定的势力的,你暂时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先看看帝都风云如何变幻。同时,你抓紧时间培养自己的势力及亲兵,如果能策反玉铃兰,更好!如果无法策反,就要想办法除掉她。你要回到帝都,玉铃兰对你的威胁性不亚于少帝。”
夜千泽咬牙切齿,紧握拳头,死死地抿着唇。
“招兵买马需要大量的财力,这件事你可以告诉蓝儿,蓝儿如今持着你母妃的凤凰令,只有她能无条件地调动你母妃积聚下来的财富,而且她能坑蒙拐骗赚别人的钱,有着奸商的潜质,她又是个明白局势的人,深爱着你,一定会成为你的贤内助。”
“那样她会更加的危险。”
夜千泽心疼地说道,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连累寒初蓝。
代青冷笑着:“她现在又能安全到哪里去?不过是去调运药品,一路上就遭到了多少处暗杀?凤凰令在她手里,想杀她夺取凤凰令的人多了去。再说了,从她成为你的妻子开始,就注定了她要陪着你走这条血雨腥风之路,如果她不敢走,师尊也不会放任她继续留在你的身边,更不会把凤凰令交给她。”
夜千泽又抿紧了唇,但剑眉还是紧紧地揪着,眼里可见他对寒初蓝的不舍。她跟了他,他就没有让她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在乡下时,靠的是她自己努力,在帝都,又是靠她自己的坚强。
半响,他低哑地说道:“晚上我再和蓝儿说说。”夫妻俩在同一条船上,此刻他也无法再把她丢下,也不能丢下,以她的性子,她也不肯让他把她置身于事外。
代青点头。
夜千泽要招兵买马,就要保密,还要作出一系列的人事调动安排,代青吩咐暗卫们监视着四周围,不让任何人接近这座山,他则和夜千泽重回山林里,商量着培养亲兵以壮势力之事。夜千泽说过的五万精兵之事,代青问清楚之后,提议他在军营走动的时候,佩戴起那块令牌,他是皇族中人,身上会有那样的令牌也很正常,如果五万精兵的将领在他们的身边,自会与夜千泽取得联系,事先知道谁是将领,在将来也能更好地合作。
……
山洞里。
欧阳烈午休醒来,一看洞中,不见了玉铃兰的身影,他连忙叫唤着:“兰儿,兰儿。”却只有他的叫唤声在山洞里回荡着。
玉铃兰离开了。
一开始,欧阳烈以为玉铃兰出去猎取食物了,等他坐起来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留下了玉铃兰用树枝写下的留言,才知道玉铃兰撇下了重伤刚醒转大半天的他,下山去了。
趁他伤,她要利用这个机会大败他的大军。
欧阳烈苦笑着,对她来说,这的确是个大好机会。
……
清水县,平阳村。
寒家的两间茅草屋里传出了颜氏大骂寒大川的声音,颜氏双手叉腰,指着寒大川的鼻端骂着:“寒大川,你能不能有点男子的气势?寒初蓝名义上还是咱们的女儿,夜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咱们的女儿挣来的,现在女儿没了,她挣来的一切自然归我们所有,走,立即跟我去夺回咱们女儿的财产,可不能便宜了那对兄妹。”
原来寒初蓝出事之后,颜氏一直没有听说寒初蓝生还的消息,她便打起了寒初蓝的大笔财产的主意,觉得寒初蓝没了,夜家现在拥有的一切理应由她来接管,以前寒初蓝吩咐了傅氏兄妹,让傅氏兄妹管着大批的菜地和稻田,是因为寒初蓝还活着,她不敢去招惹。
现在寒初蓝都没有了,她岂肯错过霸占寒初蓝财产的机会?
那么多的菜地,那么多的稻田,还有才建了半年的新房,一想到自己可以拥有这么多,颜氏的心就狂跳起来,夜千泽的身份曝光,并没有替她带来什么好处,寒初蓝飞上枝头变凤凰,除了她的两个儿子得到了好处之外,她也没有得到半点的照顾,连她亲生的三个女儿也得不到好处,三个女儿常来她这里拿话刺她,说她没用,说寒初蓝无情无义,拥有那么多的财富,也不分一点给自己的妹妹。
颜氏领教过夜千泽和寒初蓝的厉害,再加上夜千泽摄政王府世子爷的身份,让她老实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要不是帝都里传来寒初蓝出事的消息,她也不敢再肖想夜家的财富。
“谁说蓝儿没了?”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寒大川总算驳了颜氏一句,“蓝儿只是被赶出了帝都,又没有人说她死了。”
颜氏跳起来骂着:“你没听说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吗?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听说她在哪里,如果还活着,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那两个老不死的不就因为寒初蓝没了才会伤心过度,需要杨公子派人来照顾的吗?走,立即和我一起去夜家,收拾东西,不,不用收拾了,夜家现在什么都有,咱们只要去住就行。”
颜氏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扯着寒大川,扯着他往屋外走去。寒大川不肯去,一来他觉得寒初蓝没死,二来觉得他也没有资格和颜面去争夺寒初蓝留下来的财富。
本应该是他赡养的年迈父母,寒初蓝帮他养了,本该是他养着教着的两个儿子,寒初蓝都帮他养着,教着了,两个儿子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瞧着不知道有多么的欢喜,心里对寒初蓝感激不尽,他觉得寒初蓝做这些,够对得起他们了。
想想颜氏在过去是如何虐待寒初蓝的,就连寒初蓝嫁了夜千泽后,颜氏还找上门去逼着夜千泽休妻,百般的指责辱骂寒初蓝,难得寒初蓝富贵后没有为难他们,此刻他们再去霸占寒初蓝的财富,真的说不过去。
再说了,寒初蓝已经嫁入了夜家,生是夜家的人,死是夜家的鬼,她的财富也是夜家的财富,哪能轮到他们去抢?
“没用的东西,走!再不走,我拧下你的耳朵!”颜氏泼辣地骂着,松开了扯着寒大川衣袖的手,改而揪着寒大川的耳朵,逼着寒大川跟着她走。
颜氏泼辣,寒大川没用是出了名的,村民们看到寒大川被颜氏揪着耳朵走,都见惯不怪了,最多就是笑笑寒大川真没用,也没有过份留意夫妻俩吵吵闹闹要去哪里。
在颜氏骂骂咧咧中,夫妻俩走出了平阳村,寒大川的耳朵被自家婆娘揪得实在是痛,出了平阳村,走上那条通往张家村的大田埂后,他无奈地对颜氏说道:“你放手,我随你去就是了。”
颜氏这才松手,命令着寒大川走在前端,她随后,预防寒大川往回走。
被逼无奈又缺少男子气概的寒大川只得往夜家走去,一路上,他的头垂得低低的,像是不敢见人似的。进了张家村,刚劳作归来的村民客气地和他打招呼,他都不敢抬头。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落在他的身上,逼出他的汗,满脸都是。
他磨磨蹭蹭,走得很慢。心里想着这个时候,傅家兄妹应该回家用午膳了吧,有他们兄妹在,颜氏的计划绝对不会成功的。如果兄妹俩不在,就他的父母根本就没有办法应付颜氏。
这么长时间了,他还以为他的婆娘性子改了呢,谁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走快点!”
颜氏瞧出寒大川的心思,立即在他身后催促着,“咱们得趁傅氏兄妹还没有回来,先把他们的东西扔出来,关紧门,看他们还如何进屋!只要把他们赶走,那些菜地呀,稻田呀都是我们的了。再过两个月左右,稻田可以收成了,蓝儿那么多的稻田,最少也会有几万石的大米吧?仅是把米卖出去,咱们就能赚不少钱。”颜氏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眼前仿佛堆着了金山银山,银子闪闪发光,正在向她招手呢。
“咱们还是回去吧。”
寒大川顿住脚步,扭身就想走,颜氏的手立即朝他的耳朵揪来,他想躲都躲不及,顿时耳朵又揪痛起来,他低叫着:“松点力,松点力,你快点放手,别人瞧见了,多不好。”
“你走不走?”
“我走,我走,你快点放手。”寒大川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无奈地再往前走去。
不管他有多么的磨蹭,夜家的新房子还是映入了夫妻俩的视线之内。
怀真兄妹以及阿牛都还没有回来,只有寒家二老以及狗仔,还有杨庭轩调来照顾二老的两名丫环在家,听到颜氏的声音,狗仔欢喜地迎出来,就扑向颜氏,叫着:“娘。”
颜氏蹲下身去一把抱住了狗仔,连亲了狗仔好几下,宠溺地问着:“狗仔,想娘吗?”
阿牛和狗仔基本上都是住在夜家,每天会抽些时间回去看看父母,顺便给父母送些粮食,虽然没有办法帮父母建新房子,至少不会让父母饿着,兄弟俩给父母送粮食也不是白送的,每次送了粮,他们就加倍地做事,怀真兄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阻止兄弟俩,只要兄弟俩明白不能从夜家白拿粮食就行。
狗仔点头,又叫了寒大川一声。
“几天不见,狗仔又长高了,也长胖了。”颜氏欢喜地望着宝贝儿子。
站起来,颜氏问着狗仔:“狗仔,家里还有谁?”
狗仔不知道父母今天来的目的,老实地答着:“只有我和爷爷奶奶,还有杨公子派来的两位姐姐。”
颜氏一听怀真兄妹不在家,顿时大喜,正是霸占房到的好时机。于是她顾不得和儿子亲近亲近,撇下儿子和丈夫,就往屋里走去。她知道怀真兄妹住在哪间房,进屋后径直冲进怀真兄妹的房里,胡乱地把兄妹俩的东西抱着出来,扔出屋外去。
“你在做什么?”
寒爷爷生气地质问着儿媳妇。
儿媳妇疯了吗?一进来就发飙。
“爹,我帮他们兄妹收拾行李呢。这房子是咱们蓝儿建的,这里的鸡鸭鱼都是咱们蓝儿养的,菜地也是蓝儿买来的,什么都是蓝儿辛辛苦苦挣来的,如今蓝儿没有了,这些东西自然归我们所有。爹,你别拦着我,我把他们兄妹的东西都扔出去,赶他们走!别让他们趁机霸占了咱们蓝儿的财产。”
寒爷爷气得一张老脸都绿了。
自从知道寒初蓝出事后,整天在担忧之中,哪怕怀云收到了寒初蓝没事的消息,寒奶奶还是忧心忡忡的,老人家的身体便是一天不如一天,此刻听到儿媳妇说着那些混帐话,气得直咳,照顾她的丫环连忙帮她顺气。
“你……你……”寒爷爷指着颜氏骂着,“你这个混帐东西!滚!”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凭什么让我滚?你以为你住在这里,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你再罗嗦的,我连你也赶出去!”颜氏嚣张地骂着,扭身又进房去把怀真的东西都拿出来,要扔出屋外去。
狗仔回过神来,也听明白了娘亲话里的意思,他立即用他幼小的身体挡在了颜氏的面前,仰着脸望着颜氏,说道:“娘,大姐没死,大姐还活着,大姐去找姐夫了,娘,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趁姐姐不在,就抢姐姐的东西。”
“你个小兔崽子,才吃了人家多少天饭呀,胳膊就往拐了是不是?我是你娘!你大姐没了,你大姐的财产就是属于娘的!”
颜氏一把推开狗仔,骂着儿子不向着她。
“谁说蓝儿没了?蓝儿活得好好的,蓝儿去找姑爷了!”寒爷爷颤着手指指着颜氏骂着:“你这个毒妇,给我滚出去!我是瞎了眼,才会让儿子娶了你这个毒妇!别说蓝儿还活着,就算蓝儿没了,蓝儿已经是夜家妇,也轮不到你这个养娘来抢家产,颜氏,你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寒爷爷又瞪着自己没用的儿子,人说养儿防老,他养了这样一个儿子,防什么老呀?没有把他气死,都算万幸了。“寒大川,你还是个男人吗?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没用的儿子!连自家婆娘都管不好!还不把你这个丢人现眼的毒妇带回家去!”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骂谁咧?谁毒妇了?毒死你这个老不死了吗?”颜氏不讲理地跳起来与寒爷爷对骂。
“等娘将来老到像我爷爷这个年纪了,我也这样对娘。”
狗仔忽然嘣出一句话来。
整个屋子瞬间变得死静。
颜氏瞪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她觉得自己做再多事情,都是为了两个儿子的将来,儿子应该对她这个当娘的感恩戴德,可是儿子才跟了怀真兄妹多长时间,竟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狗仔!”
颜氏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不敢相信地叫了一声,“你说什么?”
狗仔定定地望着自己的亲娘,说道:“娘对我爷爷不好,将来我也对娘不好,还有我的儿子也会对娘不好。”
“你这个免崽子……”颜氏气得抡起手来就要甩给狗仔一记耳光,狗仔不怕死地再说了一句:“儿子也是跟着娘学的,怀真哥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儿子是娘生的,天天都要近娘,娘是黑的,儿子也会变黑。”
父母是人生的第一位老师,意思便是如此。一代人做给一代人看,这一代人做得不好,下一代人也跟着做不好。寒初蓝当初会请求怀真调教两个弟弟,就是不想让弟弟们再受到颜氏的感染,变得像颜氏一样坏,两个孩子年纪还小,还能扯回正轨上,经过了将近半年的调教,两个孩子早就回到正轨上。
虽说颜氏不好,寒初蓝还是希望两个弟弟能好,将来的后代也能变好,彻底甩掉颜氏这种不好的恶性。
“你……”颜氏气得要吐血。
“好,说得好!”
屋门口忽然传来了鼓掌声。
是怀真在鼓掌,他一边冷笑着,一边走进来,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板着脸,狠狠地拿眼瞪着颜氏的怀云,还有也很生气的阿牛。
“臭婆娘,给我回去。”
寒大川被儿子的话羞得无地自容,走上前来一把扯着颜氏就走。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放开我……”
“啪!”
寒大川忽然重重地甩了颜氏一巴掌,顿时就把颜氏打蒙了,回过神来,颜氏立即暴跳如雷,“寒大川,你居然敢打我!”
“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休了你!你这个毒妇!”寒大川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儿子的话就像一巴巴掌,狠狠地刮在他的脸上一般,老父的指责,老娘失望又心痛的眼神,大儿子生气的样子,还有怀真兄妹冷冷的神情,重重地刺激着寒大川这个一生都老实没用的庄稼汉,他忽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男人!
他对不起老父老娘,愧对儿女,他还是人吗?
“我立即就休了你!休了你这个毒妇!我要休了你!我回去找村长,找族长,我要休了你!”寒大川叫骂着,气恨地指着颜氏大骂,然后又气呼呼地往外走。
颜氏更是暴跳如雷,追上寒大川,骂着:“寒大川,有种的你再说一遍?你敢休了老娘?老娘跟你没完没了!”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妇,我就是要休了你!我就是要休了你!颜氏,我受够你了!”寒大川用力地推开了缠打而来的颜氏,暴怒地对颜氏拳打脚踢,几十年来一直被颜氏欺负的忍让化成了怒火,一下子就暴发出来,还一发不可收拾,终是狠狠地烧向了颜氏。
所有人都愣住了。
狗仔和阿牛回过神来后,赶紧跑过来阻止爹娘打架。
夜家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家都捧着饭碗走出来张望着,看到是颜氏夫妻,立即猜到是颜氏又跑到夜家来撒野了,在以前,这可是家常便饭。自从寒初蓝变得强势起来后,颜氏才有所收敛,寒初蓝进京后,因为夜千泽世子爷的身份,颜氏也是老老实实的不敢来闹事,今天忽然又跑来闹事,大家心知肚明,肯定是因为寒初蓝被逼离帝都,久久没有消息的原因。
以颜氏的心性,十有*都是冲着寒初蓝的财产而来。
女儿是生是死不关心,却是为财产而来,这个颜氏做人做得真让人不耻。
“啊啊,你打我……”
阿牛兄弟俩哪能劝阻住都处于暴怒中的父母,两个人扭打成一团,他们两个根本就拉不开。寒大川平时很没用的样子,毕竟是男人,真发起怒来也有一股蛮力,颜氏再泼辣终穷是女人,力气不如寒大川,很快就被寒大川打得抱头四窜,一边逃跑一边哭嚎着:“寒大川,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寒大川也打累了,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张脸涨得通红,有羞有气,还在不停地呢喃着:“我要休了你这个毒妇……”
“不识好歹的毒妇,贪得无厌的毒妇……蓝儿替我们养着爹娘,替我们养着儿子,如今蓝儿出事,她不担心就算了,居然还要来抢蓝儿的财产……我寒大川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毒妇……”
寒大川像个傻子似的,坐在地上,一边自责着,一边骂着颜氏。
颜氏躲得远远的,一张脸被寒大川抽得又红又肿,披头散发的,身上还挨了寒大川不少的拳头,阿牛扶着她,又是气又是心疼,也觉脸上火辣辣的,“杀千刀的,杀千刀的……老娘嫁给他一辈子了,为他生儿育女,熬了一辈子的穷苦,居然打老娘,居然要休了老娘……杀千刀的……”
“娘。”
阿牛低叫着,“娘,这本来就是你不对。”
颜氏倏地扭头瞪着阿牛,随即又放声嚎哭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呀!辛苦养大的儿子胳膊往外拐呀……”
“娘!”
阿牛的脸更红了,正想劝着母亲,寒大川又爬站起来,怒气腾腾地冲过来,抡起拳头就要打,骂着:“毒妇,你再嚎一叫试试!你不嫌丢人现眼,你儿子都嫌丢人现眼了。”
颜氏吓得赶紧抱头就想跑,寒大川大吼一声:“你再跑,再跑我立即休了你!”
颜氏想跑的动作一僵。
寒大川现在就像疯子,说不定真会休了她。
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被休,她也不用活了,四乡八里的人都清楚她的为人,知道她被休的话,大家的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回去!以后再敢跑到蓝儿家里来闹,我打断你的腿!”寒大川一把扯着颜氏,狠狠地拖着她走。
阿牛和狗仔赶紧追着父母的身后回去,担心发了疯的爹真会打死老娘,娘再坏,终究是娘,他们做儿子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娘被老爹打死。
寒大川忽然暴发了,颜氏被他震住,自此之后,还真的不敢再到夜家里来闹,更不敢再提要抢占寒初蓝的财产了。
------题外话------
又交待了一个人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