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寒初蓝被他抱了起来,被他暴吼着,还是嘻嘻地笑着,双手搂着夜千泽的脖子,美眸柔媚地瞅着夜千泽看,是那般的娇美,那般的动人。那声音细软入耳,听着就能让男人的骨头酥上一酥,夜千泽很想生气,听着她这般轻声细语的,又说着情话,他的俊颜绷了又绷,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才低首轻斥着她:“待回到城里,我再慢慢地和你算帐!”
怀孕了也没有告诉他!
怀孕了,还赶那么远的路跑来找他!
怀孕了,暗卫们怎么不告诉他?
不用说,也知道是她不让暗卫告诉他的。
可把他吓得半死,想到她刚才一下子就施展轻功飞扑而来,好在自己动作够快,抱住了她,万一……夜千泽的脸色依旧是白的。
寒初蓝笑着,他才舍不得和她算帐呢,他对她呀,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你还笑。”
夜千泽轻斥着她。
“千泽。”寒初蓝柔柔地叫着,声尾拖得长长的,听得夜千泽心头大软,刚才生出来的暴怒,早就不复见。
夜千泽故意板着脸,粗声粗气地说道:“做什么。”
“千泽。”寒初蓝还是柔柔地叫着,漂亮的黑眸专注地看着他的俊颜。
被她这样一再地叫着,夜千泽故意板着的脸慢慢地放软,语气也软了很多,“想说什么?”
寒初蓝搂紧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铠甲也能听到他狂跳的心跳声,刚才还真把他吓坏了。轻轻地,寒初蓝说道:“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我想你,很想很想!”
夜千泽脸上完全柔和下来,轻叹着:“我想你更是想疯了!”特别是知道她照顾元缺,他虽然不借她之手去除掉元缺,也理解她,包容她,却无法欺骗自己,他其实心里酸得要命。
这几个月里,他利用战争来掩盖着自己那颗酸酸的心,默默地等着她重回他的身边。
老掉牙的情话,寒初蓝听着也很开心。
抱着她,夜千泽自是不敢坐回自己的马上,她那隆起的肚子就让他见马止步,生怕马儿跑得快会把她肚里的孩子颠出来。
彩月在这个时候把马车赶到,她赶紧跳下马车,垂立于夜千泽跟前,叫了一声“主子。”
夜千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怀里的人儿却扯着他的衣襟,小声地说着:“是我任性了,你别怪彩月。”
垂眸,夜千泽也瞪了怀中的人儿一眼,俯首在她的耳边哼着:“你这一次,的确太任性了。”说着,抱着她上了马车,命令彩月继续赶车,“车速慢些,别颠着夫人了。”
彩月恭敬地应着。
上了马车,夜千泽也没有放开寒初蓝,寒初蓝也不舍得离开久违的怀抱,双手在他身上那身坚硬的铠甲上摸了摸,又仰眸望向他绷着的俊脸,他漂亮的凤眸正死死地盯着她。
寒初蓝的手立即又摸上他的俊颜,柔声说道:“你当爹了,不喜欢?脸色咋还是白的?”
夜千泽恼,低头,封唇,惩罚性地狠狠地吻了她一番,吻得她气喘吁吁,全身酥软下来,才移开唇,在她的耳边咬了咬,薄责着:“蓝儿,以后不准再这样吓我。”当爹了,他当然是喜欢的,可她刚才的动作,却又让他后怕。
寒初蓝的脸上一片红潮,气息还不顺,待平顺了气息,她才小声地说道:“我也是怕你再像上次那般,撇下了兄弟及战事,奔赴千里来找我。”上次她不过是被太皇太后逼出了帝都,受了点伤,被欧阳易带走,他就千里迢迢地奔回来。要是让他知道她才到清水县就发现怀上了,他还不得疯狂?
他如今在军中的威望高,将士兵都喜欢他,忠于他,可他要是再抛下兄弟们以及如火如荼的战事,跑去找她,他的部属们会怎么看他?
她不过是怀孕了,又没有什么不适,再说了暗中那么多人保护着,在他的心里,她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可在士兵们的眼里,男人当志在四方,而不应该儿女情长。他过于儿女情长,军中那么多的铁血男儿都会对他失望。所以她才极力阻拦着彩月,不让彩月把她怀孕的消息传递给他,并不是不让他知晓,而是实在不想让他再冲动一回,更不想他好不容易积赞着的威望付之东流。
“可你也不该一直瞒着我呀,你怀上了,我这个当相公的不是第一个知道!”夜千泽有点闷闷的,她为他付出那么多,他知道,但当爹这件事,他觉得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
元缺都比他先知道!
摸着他的脸,寒初蓝柔声道着歉:“原想着由我亲自告诉你,也是给你一个惊喜的。千泽,对不起。”
“既惊喜,也惊吓。”
夜千泽现在的心还是咚咚乱跳的。
“才五个月左右,我行动还是很方便的。”寒初蓝随口答着,夜千泽立即又白着脸,低声警告着:“在孩子出生之前,你不准再动武!也不准再到处乱跑。”
寒初蓝看他两眼,想驳他两句,捕捉到他泛白的脸,心一软,变得温顺起来,轻声应着:“好,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再动武,也不会到处乱跑的。”
夜千泽这才满意些。
他的手小心地覆到她的腹部,俊颜上才有着喜气,傻傻地说了一句:“怎么就有了孩子?”他一直都很小心地避开危险期才会与她纵情。
寒初蓝脸微红,嗔着他,“在冰河镇那天清晨你那样……便有了孩子。瞧你说得,好像我不该怀着孩子似的,还是怀疑孩子不是你的?”
夜千泽一手搂紧她,一手继续覆在她的腹部,那里面有着他与她的孩子,他一直想要一个他与她的孩子,以前她说她年纪还小,不宜太快怀孕,他都用元缺教的法子很小心地计算着她的安全期才与她行房,不敢让她太快怀孕。以致成亲一年了,她肚里都没有动静,才教太皇太后寻了个借口赶她出帝都。
“蓝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夜千泽赶紧解释着,他就是太开心,觉得太突然了。
寒初蓝缓了脸色,“我也很意外,这个时候,实在不宜怀孕的……”
“蓝儿,你可不能做傻事,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和孩子的!”夜千泽紧张地叮嘱着,一副生怕寒初蓝会拿掉孩子似的。
瞪他,寒初蓝没好气地斥着他,“我像是那种会做傻事的笨蛋吗?”
夜千泽傻傻地笑着,“我家蓝儿聪明得很,不是笨蛋。”
“别笑得像个傻瓜似的,都要当爹的人了。”
“蓝儿,我当爹了!”
夜千泽的欣喜若狂在此刻完完全全地流露出来。
寒初蓝被他的欣喜感染到,柔情尽露,轻声说着:“我也当娘了。”
小豆丁被父母欣喜的情绪感染到,抬起小脚儿又踢了老爹覆在老娘肚皮上的大手,吵我睡觉,踢你!
“刚才他踢我。”
夜千泽很新奇地说道。
寒初蓝靠着他的胸膛,浅笑着:“四个月的时候便有了胎动,现在胎动更频繁了一些,孩子还是较为安静的,估计是个儿子吧。我听老人家说,胎动乱七八糟的多是女胎,胎动较单一的,便是男胎,女儿本该文静的,怎么在肚子里时反而更调皮?真搞不懂。”寒初蓝自顾自地说着。她是现代穿越来的,孕期知识是比夜千泽要多一些,可她还是头一回当娘,有很多事情都在摸索中。
夜千泽低下头去,要用脸去听听寒初蓝的肚子,听到寒初蓝这样说,他止住动作,柔声说道:“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看向他的妖孽脸,寒初蓝忽然担忧地说道:“千泽,你都像妖孽了,你说咱们的孩子生出来像什么?”她的美已经长成,通过镜子,她知道她这副容颜算是倾城倾国了,她老爹优秀嘛,虽然老爹现在瘦了点儿,老了点儿,年轻时肯定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否则哪能勾走她老娘的心,让老娘为他未婚生女。她外表出众,夜千泽就不更不用说了,结合着两个人的优良基因,她腹中的胎儿,不管是男是女,将来都是一个祸害!
夜千泽好笑地应着:“像人呀。”
寒初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夜千泽爱怜地亲了她一记,把她抱起来一些,让她坐得更舒服一些,把她的脸按压在怀里,覆在她腹部的大手还不舍得移开,才柔声问道:“蓝儿,家里一切是否安好?爷爷奶奶身体还硬朗吧?”
寒初蓝嗯着,“都好,爷爷奶奶忧心我的处境,身体差了点儿,我回去后,他们宽了心,如今又好了很多。有怀云兄妹俩照顾着,我多少都能放宽些心。我那个不争气的养父如今也操起了男儿气概,竟让他治服了我的养娘,爷爷奶奶也就更宽心了。我对他们再好,他们心里真正渴的还是我养父能够接他们回去赡养。数百亩稻田亦有了收成,共产大米数千石,我都把粮食运走了,又用钱买了一些其他人家的粮食,今年清水县、杨县等城镇的水田都丰收了。”
夜千泽静静地听着寒初蓝在说着乡下的近况。
“对了,怀云跟了杨庭轩,我回来的时候,杨府已经上门来提亲了,是我和怀真允的婚。”
闻言,夜千泽大喜,他的情敌总算少了一个。
他欢笑着:“真的?怀云与杨庭轩?”他那个手下真是给力呀,不仅帮他爱妻打理着家业,还帮他把情敌解决了。以后有机会回到清水县,他这个当主子的一定要补偿一些嫁妆给怀云才能表达他的感激之心。
察觉到他重重地吁了一口气,一副大石落地的样子,寒初蓝仰脸,取笑着:“是怀云要嫁人了,又不是你要娶妻,你傻乐个什么劲?”
夜千泽灼灼地注视着她,认真地说道:“杨庭轩以后再也不敢肖想你了。你说我能不乐吗?”
寒初蓝娇嗔着轻拧了他一把,又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也是一副宽了心的样子,“怀云早就喜欢上杨庭轩了,杨庭轩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能放下对我的错爱,接受怀云,我替怀云感到高兴,就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有等到她出嫁后再走,这终是个遗憾。乡下的银子,我没有动,都留给怀云置办嫁妆,好在怀真才是她的至亲,有怀真给她操办婚事,我也放心些。杨庭轩又是一直不肯娶妻的人,急坏了杨府,以前杨老太太仗着他们有钱,想拆散咱们,还是让我进府给杨庭轩做妾呢,如今肯让杨庭轩迎娶怀云为正室,算是格外看开了。”
怀云是替她掌管着家业,与杨府还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杨府没有半点阻碍,也是担心杨庭轩终身不娶,难得他肯娶了,管他是谁,只要是个女人,杨府都会答应的。还有一点估计是看在夜千泽的身份上吧,她寒初蓝是被太皇太后赶出了帝都,可她还是夜千泽的妻子,夜千泽也依旧是摄政王府的世子,也就是说她还是世子妃。她视怀云如姐妹,怀云有她这个世子妃当靠山,杨府也不敢再小瞧怀云。
“我的妻子,我宠在心尖上,他们竟想让你当妾室,如此的轻贱你,要不是看在杨庭轩的份上,岂是剃光她们的头发那般简单。”提到旧事,夜千泽牙痒痒的。
听到他恨恨地说着,寒初蓝仰眸看着他,问着:“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恍然大悟地低叫起来:“当初杨老夫人被人剃成了个光头,是你搞的鬼?”
夜千泽现在也不隐瞒了,哼着:“谁叫她仗势欺人,要抢我的妻子!便是有福嫂也是被我吓的。”
寒初蓝掐了他一把,失笑着:“我早该想到的,你经常半夜三更不见人,我以为你是去后山练武,倒没想到你会跑去装神扮鬼的。”
夜千泽被她笑得红了红脸。
“以前的事咱们都不要记着了,如今杨府是怀云的家,希望怀云能幸福快乐,我想杨庭轩会好好地疼她的。要不是……我真想看着怀云穿着大红嫁衣,坐着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出嫁。”
夜千泽知道她回清水县一趟,都是为了他,急着离开也是为了他,他心疼地说道:“蓝儿,咱们以后再好好地补偿怀云。杨庭轩是真的愿意娶怀云的吗?不是你逼他的吧?”杨庭轩对他家蓝儿的感情也是真的,夜千泽担心杨庭轩娶怀云,是为了让寒初蓝心里好过一点。
睨他一眼,寒初蓝笑着:“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这种事不是你情我愿,怎么逼得……”想到自己如今身处古代,古代的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毫无作主的权利,寒初蓝的话便顿住了。连她这具身子的原主人都是父母之命,才嫁给夜千泽的。便叹着:“别人的我不敢说,反正怀云和杨庭轩的绝对是两情相悦。怀云是个好姑娘,杨庭轩又不是瞎子,相处久了,他还不知晓怀云的好吗?我劝过他,与其花心思在我这个别人之妻身上,不如怜取怀云这个眼前人。”
接着,寒初蓝便把事情的经过都说给夜千泽听。
听说杨庭轩是真的爱上了怀云,夜千泽才算真正放下心,也替怀云感到高兴,像怀云这种暗卫的身份,能嫁入杨府当少奶奶,也算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了。
夫妻俩在马车内诉说着离别后,各自身边发生过的事情。
元缺舍命相救之事,寒初蓝并没有向夜千泽隐瞒。
夜千泽理解地说道:“蓝儿,你不用觉得愧对我,他再怎么不好,终是救了你,于你来说有救命大恩,你照顾他些许时日,理所当然,我不会吃醋的。”
寒初蓝抬眸看着他,从他眼里看到理解及包容,知道他心里其实在吃醋,可依旧理解她,不想让她因此而愧疚。寒初蓝动情地抚上他的脸,他还是那般的俊美,可那张脸,或许是行军打仗,风餐露宿吧,变得有点粗糙,却更有男儿味了。
由衷地,寒初蓝道着谢:“千泽,谢谢你。”
在封建社会里,女子是没有太多自由的。就算这个时空不存在于中国历史上,却改变不了属于封建社会,纵观其他名门夫人,就没有一个人能与她的自由相比。其他女人,稍有点身份的,都不敢随意出门,哪像她这般无拘无束地四处游走,她又不是江湖中人,却得到了江湖女子的自由。她知道,她的自由都是夜千泽给予的,他不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她,不用世俗的规矩来约束她,只要她喜欢,他都包容着。
夜千泽宠溺地笑了笑,“傻丫头,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
搂紧他越加结实的腰杆,寒初蓝轻轻地说道:“你的默默支持给包容便是最好的。我比任何女子都要自由,想做什么都可以,这些如果没有你的包容及支持,我哪能如此?”封建社会里,丈夫便是天是地,女子的一切都依附着丈夫获得。
夜千泽温笑,凤眸里闪烁着一片深情,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喃着:“我只想你快乐,只想留下你。”从她偶尔的古怪中可以看出,她来自一个非常自由的地方,那个地方估计没有太多约束,也没有男尊女卑,女子肯定也是能天天出门,游走天下的。
他无法让她回去与她真正的亲人相聚,他怕她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让她觉得在这里生活也能自由自在的。别人说什么,他可以替她顶着,只要她喜欢。
好在她是在乡下长大的,别人最多便是说说她乡下出来的,不懂规矩。
待他更加强大了,他要赐她整个天下。
马车进了平城。
夜千泽吩咐彩月沿着繁华的大街直走,前往府衙上,他和玉小将军现在都是暂住在府衙,朗玉卿在进城后,则选了一户大宅子住了下来,那户人家在两国交兵时,带着一家老小跑了,大宅子带不走,便留了下来。府衙里有后宅,可以安置家眷。他带着的都是军队,如今后宅也是空着,正好让寒初蓝住下。
寒初蓝有点好奇地掀开了车帘看,看到还真是一条繁华的大街,街道两帝全是铺面,酒楼,茶肆,书铺,脂粉铺,油坊,染坊,肉铺,包子铺,布行等,街上也是行人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一点也看不出此城不久前才经历了炮火。
“这里挺繁华的。”
放下了车帘,要坐到夜千泽的对面去,夜千泽抱着她不让她坐开,她只得继续窝在相公的怀里,反正马车内就只有夫妻俩,她爱怎么粘着相公,别人也瞧不见。
“平城是大周边境最为繁华的城市,我带兵攻打此城的时候,花了好些时日,才攻下此城。城里的豪绅跑了不少,不过人还是不少的。我军入城后并没有屠杀百姓,如今百姓们都恢复了日常的生活。”夜千泽温声向爱妻解说着。
寒初蓝赞赏地看了自家男人一眼,“对待百姓就要宽厚,绝对不能屠城。我看过的历史,有很多军队攻陷了城池,都会烧杀抢,有些甚至屠城,哪怕是敌国的百姓,也不能如此的泯灭人生,战争,最受苦的便是百姓。”
夜千泽向她保证着:“蓝儿,你放心,我可以保证我的军队走到哪里,都绝对不会伤民,如有伤民的行为,我军法处置。”
寒初蓝笑着:“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他的心比她还要纯净,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愿意发动战争。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被逼的。明明没有反心,却被逼着要有反心。想到如今还被软禁在帝都的公婆,寒初蓝的心又揪了揪。
夜千泽如今越发的强大,待到他与夜无极撕破脸面时,公婆的性命还能保住吗?得想个办法潜回帝都把摄政王府的人都带走才行。
马车赶到了府衙的后宅门口停下来,寒初蓝便想下车,夜千泽立即按住她,低声命令着:“先坐在这里别动。”
寒初蓝看看他,眨眨眼,不知道他干嘛不让自己下车,不过还是温顺地坐在那里。
夜千泽下了车,才朝寒初蓝伸出双手,体贴地说道:“来,蓝儿,我抱你下车。”
寒初蓝失笑,一边弯着腰钻出马车,一边把自己的手搭放到他的大掌中,他立即握住她的手,然后手掌滑到她的腋下,把她自马车上抱下来,抱下了车也不让她的双脚着地,抱着她就进后宅去。寒初蓝微微地挣扎着,很喜欢他抱着走,可这里毕竟是衙门后院,肯定也有外人在,让人瞧着了,不太好。
“千泽,我自己走。”
“你有孕在身。”
夜千泽不放手,抱着她大步地进门。
寒初蓝失笑,她怀孕又不是生病,夜千泽用得着如此的小心翼翼吗?连路都不让她走,那她来寻他,是不是来错了?他哪肯再让她到处走动?好在她没有再去大历,让他知晓了,铁定少不了一顿说。
“你不嫌重。”寒初蓝逗着他。
“我抱我妻儿,不嫌重。”
夜千泽嘻嘻地笑着,也是在此刻,他有了初为人父的幸福感。刚才都是在惊吓之中,没有回过神魂来。
后宅没有安置着家眷,都空着,连个丫环妈子都没有。
四处都安安静静的。
被夜千泽抱着走,寒初蓝也就抽了个空打量着府衙的后宅,有院子,有小花园,有不少的屋子,如今安安静静的,因为平城夺取不久,大周原来的平城知府大人带着家眷才逃走,人气都还残留下来,不至于阴森,只是因为已入深秋,临近初冬,院子里一片萧条。倒是院子的西边植着数株枫树,此刻枫叶红得如火,替院子添了几分的美色。
寻着了主人居室,夜千泽才把寒初蓝轻轻地放坐在床上,床上倒是什么都有,房里也是什么都不缺,估计是前主人逃跑得太匆忙,带不走这些东西吧。
“蓝儿,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一会儿我让彩月帮你把床单被褥都换成新的,这些别人家用过的东西,可以送给那些逃难的百姓们。”夜千泽在寒初蓝身边坐下,看着床上的被褥,不想让寒初蓝捡别人用过的东西用。
寒初蓝却是站起来,就去梳妆台前东翻西翻,嘴里说着:“看看他们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
夜千泽失笑着:“值钱的细软,别人肯定带走的。”他环视一下房里的摆设,竟全是红木家私,好生贵重,心知平城的知府大人定是贪了不少的钱银,才能用得起红木这般贵重的家私。“带不走的,都是这些重物了。”
寒初蓝翻找不到细软,有点沮丧地坐回床沿上,夜千泽笑着把她搂入怀里,说道:“蓝儿,你这个样子倒像是个抢匪。”
拿手指戳戳他的胸膛,寒初蓝也笑了起来,“想着终是大周的官衙,能搜罗些钱银充当军费用也好呀。”
“进城的时候,大将军早就派人把这些地方搜过了,除了这些重物没有搬走,其他值钱的,他的人都刮走了。”朗玉卿的军队大概是习惯了吧,攻下一个城池,就喜欢去搜刮财物。只要他们不扰普通百姓,不去抢夺百姓财物,夜千泽和玉小将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再说了,将士们冲锋喊阵的,不仅仅是为了保家卫国,也是为了领些钱银好养活家里的老小,进城后要是能搜刮到些许钱银,家里的老小也能过得更好。
“蓝儿。”
夜千泽忽然把寒初蓝按躺在床上,他双手按住她的双肩,凤眸灼灼地注视着她,“咱俩该好好地算算帐了。”
寒初蓝笑睨着他,“好吧,我怀孕一事瞒着你,是我不对,你要打要骂,我受着便是。”
夜千泽俯下身来,爱怜地亲吻着她,宠溺地说着:“我哪舍得打你骂你。”一手摸到她隆起的腹部,夜千泽请求着:“蓝儿,以后不准再这样,我真的会被吓死的。”
搂上他脖子,把他的头扯贴上来,寒初蓝动情地戳吻着他的唇瓣,挑逗着他,美眸微微地眯着,有点吐气如兰的,“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要是我不阻止彩月,彩月把我怀上了的消息传递给你,你还能安安心心地打仗吗?你要是再为了我撇下兄弟,撇下战事,兄弟们怎么看你?战事与我怀孕这件事一相比,孰轻孰重?”
夜千泽被她挑逗得情动,忍不住含着她的唇瓣细细地描绘着她的唇形,听着她的解释,夜千泽更是被她的识大体所感动,忍不住撬开她微敞的唇齿,灵活地滑进她的甜美之地,细细地品尝着她的甜美。
寒初蓝的小手便要去脱他身上的铠甲,夜千泽一回神,如同惊弓之鸟,弹跳开来。
寒初蓝傻傻地望着紧张得面红耳赤的他,傻傻地问着:“千泽,你怎么了?”
夜千泽紧张地望着她隆着的肚子,紧张地说道:“蓝儿,你有孕在身,咱们不能……”一别半年了,再重逢,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向他抗议,想要狠狠地爱她一场,可她此刻有孕在身,他担心伤着她。
他忍。
他唯有忍着。
寒初蓝看着他,低低地嘀咕了一句什么,便扯过被子,别人盖过的就盖过吧,她现在也有点累了,想休息。
夜千泽以为她在生气,又有点无措地解释着:“蓝儿,我不是嫌弃你,我是担心你的身子,担心娃儿。”
“去找个大夫问问吧。”
寒初蓝背过身去,丢给他一句话。
“问什么?”
夜千泽本能地追问着。
寒初蓝转过身来,瞅着他,答着:“问问妻子怀孕能否同房。”
“蓝儿……”夜千泽的脸轰地烧了起来。
他娘子让他去问大夫这个问题……
捕捉到他烧红的脸,寒初蓝又心情大好,失笑着:“不闹你了,其实我现在这样不碍事的,只要不贪便行。我现在也有点累,先休息片刻,醒来再向你解释这些事。”
夜千泽坐回床沿上,替她捻了捻被,柔声安抚着:“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寒初蓝捉住他的大掌贴在自己的脸边,有他在,她也安心。
闭上双眸,在相公温柔的注视下,寒初蓝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夜千泽一直痴痴地看着她,在她睡着握着他手掌的力道松了些,他才抽回自己的手,俯下身去,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蓝儿,你总算回到我的身边了。”
视线再落到她的腹部,他的眼底涌满了喜悦。
孩子,虽然来得不是时候,他依旧开心。
蓝儿,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去爱你,爱我们的孩儿!
……
乔依儿嫉恨地盯着主居室的方向,却不敢靠得太前,怕被夜千泽察觉到她的存在。
夜千泽刚才匆匆地离去,原来是去城外接寒初蓝的。
该死的寒初蓝,又回到夜千泽的身边了!
这个女人怎么还没有被那些杀手杀死?她的命也实在是太好了,被人刺杀无数次,也不见她死!乔依儿对寒初蓝的福大命大,得到那么多人的暗中保护,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即就把寒初蓝碎尸万段。特别是看到寒初蓝隆起来的腹部,傻子都知道寒初蓝怀上了!
寒初蓝竟然怀上了!
她怎么能怀上夜千泽的孩子!
乔依儿的眼里掠过了阴狠,她绝对不能让寒初蓝生下夜千泽的孩子。
寒初蓝本来就得到了夜千泽的万千宠爱,闻了“诱君欢”的香味,夜千泽宁肯泡一夜的冰水,也不肯碰她一下。再让寒初蓝生下夜千泽的孩子,寒初蓝在夜千泽心里的地位就更高了。
在宫里,她见过嫔妃们整治怀孕的其他妃子的手段,乔依儿冷笑着,她一定要把寒初蓝肚里的孩子打掉!
扭身,乔依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府衙后宅。
不久后,她出现在城里最大的一间药铺里,向店家买了麝香。
只要寻着机会把麝香放到寒初蓝的身边,让她经常能闻到麝香的味道,寒初蓝肚里的孩子就会保不住。瞧着寒初蓝隆起的肚子来看,乔依儿估算着寒初蓝腹中的胎儿已经有五个月左右,这个时候如果小产,对身体的伤害是极大的,如果能让寒初蓝在这一次小产中伤了身子,以后都无法再怀孕……夜千泽再爱寒初蓝,终究是为了香火再娶的。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夜千泽本是皇位的正统继承人,将来是要当皇帝的,皇帝呀,没有后代,朝臣也会紧张,那个时候,夜千泽不想再娶也不行了。
……
某栋大宅里,花园中的凉亭下,某人把一套衣裳摆在石桌上,双手痴痴地抚摸着那套衣裳,让站在他身边的手下错愕不已,又不敢多问一句。
“她到了吧。”
元缺轻轻地问着。
“安全到达平城。”
“夜千泽已经攻下了平城?他还真是有点本事,连平城都能拿下。”
“朗大将军已经带着四万精兵与夜千泽汇合,集合着八万兵马,平城抵挡不了。”
“她,路上没有事吧?大人小孩安好?”
元缺此刻想知道的不是夜千泽的近况,而是寒初蓝一路上是否安好。
“都没事。”
元缺沉默了。
顿了顿,他再问:“乔姑姑是否还跟着夜千泽。”
“是的。”
元缺又沉默了,只是不停地抚着衣裳。
“少谷主,乔姑姑心仪夜千泽,又是奉太皇太后之命拆散夜千泽与寒姑娘,属下担心她会对寒姑娘下毒手。”
元缺眼底迅速地掠过杀气,杀气一闪而逝,他默默地把衣裳收了起来,半响才低喃一句:“如果不是怕伤及她的身子,我真想助乔姑姑一把,打掉她腹中那块肉!”他本不是大方的人,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可他又不得不对寒初蓝大方,因为寒初蓝本来就是夜千泽的妻子,他才是那个横刀想夺爱的混蛋……
凌青有几分的诧异,抬眸飞快地看向了元缺,看到元缺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嫉妒,知道寒初蓝怀孕对元缺来说也是极重的打击,可在寒初蓝面前,他又什么都不能表露出来,还要担心着她的身体,担心胎儿没有营养……
“少谷主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动手的。”
元缺撇了凌青一眼,“我要是出手,她还不得恨死我。得不到她的爱就算了,我可不想得到她的恨。”
“那……”那人想问元缺要不要借着乔依儿之手打掉寒初蓝腹中的胎儿。
“胎儿已成形,在这个时候打掉孩子,对她身子伤害极大……”元缺心疼地说道,“凌青,传我命令下去,让他们时刻盯着乔姑姑,可以帮助她成为夜千泽的女人,但不能让她碰寒初蓝半根头发,还有她腹中的胎儿。”他是在乔依儿身上种下了毒,谅乔依儿也不敢伤害寒初蓝的性命,但宫里头出来的女人都心狠手辣,他还得再防防。
凌青同情地看一眼元缺,恭敬地接下了命令。
少谷主不是心善之人,但对寒姑娘,总是特别的心软。
拿起了衣裳,元缺走出了凉亭,立即有人近前,恭敬地问着:“爷要出门?”
“备马。”
元缺淡冷地吩咐着,他要去一趟轩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