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锦英耳垂红得更厉害了,这个男人竟然就当着满堂的客人,就把她从柜台里捞抱出来了。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他就抱着她大步地往后院子走去。
客人们窃窃私语,伙计们暧昧地笑着。
欧阳易在食福酒楼住了那么长时间,对食福酒楼早就熟得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抱着夜锦英眨眼间就回到了夜锦英居住的小阁楼了。
“欧阳易……唔!”夜锦英才开口,人就被欧阳易放下了,再被他用力地推压到门身上,他健壮的身躯烧着一团团的烈火,往她身上烧来,双手一捉一拉,就把她双手拉至她的身侧,让她与他之间再无阻碍,紧密相贴,他温厚灼热又不失柔软的唇瓣贴过来,堵住了她的嘴,把她想说的话适数吞进肚子里去。
好半天,欧阳易才结束了久别重逢后的一记辣吻。
移开唇在夜锦英的面前喘着气,灼灼地盯着夜锦英看,捉住她双手的手也松开了,抬起来,轻柔地托着夜锦英的脸,就想撕开她脸上的面具,夜锦英抬手捉住他的手,泛着娇色的潋滟红唇轻启着:“别撕下来,我的面具不多了。”
“我想好好地看看你。”欧阳易柔声说着,“你也不能一辈子戴着面具做人。”这一次他来,是来提亲的,也是要让她恢复她陈王府大郡主的身份。
他心疼她要戴着面具做人。
夜锦英抿了抿唇,想了想,她抬手自己撕下了那张戴了很久的人皮面具,还原了她美丽的容颜。分离了大半年,在欧阳易的眼里,她越发的俏丽,又多添了几分的成熟。他的手指一寸一寸地吞噬着她脸上的肌肤,从她的脸上摸到她的双眸,秀眉,光洁的额头,再由上摸下来,到了她柔软的唇瓣,他的手指才停下来,轻柔地按压一下她的唇瓣,欧阳易凑过来,再吻了吻她那依旧泛着潋滟水光的红唇。
“锦英,我想你,想死你了。”
夜锦英脸上的淡冷在刚才一吻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柔情。
仰眸,她定定地与欧阳易对视着,认真地答着:“我也想你,每天都在想,只要我空闲下来,我都会想你。我也在心里头数着日子,计算着你还要多少天才会来找我。”
知道她性子淡冷,欧阳易以为这样的情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没想到她说了,还说得比他多。不禁笑了起来,用力地就把她的身子从门身上拉开,拉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不停地说着:“锦英,我来了,我来了。”
夜锦英反手也搂住了他。
闻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夜锦英轻轻地笑了起来,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欧阳易,我其实很担心你不会来的。”
欧阳易松开了她,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抱到桌子前放她坐下,他也在她的身边坐着,两只大手还捉着她的手不放,触摸到她掌中厚厚的茧,他微微地拢了拢眉,心疼地说道:“你还做很多事情?大半年不见,你手里的茧竟比以前还要厚了。你呀,都是大掌柜了,每天打打算盘,计计数就行了,还要……”把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地亲吻了两下,他望向她,眼神温柔而染满了情意,笑着:“我怎么可能不来?我欧阳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女子承诺。”
夜锦英笑了笑,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想着你或许会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他毕竟是王爷之尊,更何况他当初又是要送寒初蓝回国认祖归宗的。东辰国那边并没有传出封公主的消息,寒初蓝应该不是东辰国的公主吧。
私心里,夜锦英是希望寒初蓝是东辰的公主,那样的话,寒初蓝的身份就不同了,不会再像当初那般低贱,被太皇太后等人瞧不起,老是想办法欺凌。不过两国的关系不好,她又不得不往现实里看,盼着寒初蓝不是东辰国的公主。
一句话,对于寒初蓝的身份,夜锦英非常的矛盾。
“我在皇伯父的眼里,唯一的用处就是可以帮他寻找女儿。”欧阳易笑道,“我是诸王之中最不理事的一个,只知道游山玩水。我能有什么事情要忙?”
夜锦英对他的说法颇为认同,她也觉得他很闲。
“我送初蓝回国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千泽从我的人手里救走了初蓝,我只得带着人去追赶,也就是这样,我才会离开你。”对于自己的行踪及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情,欧阳易也没有再隐瞒夜锦英。他从寒初蓝身上看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夫妻之间要做到相互信任,相互坦诚。虽然他与夜锦英还没有成亲,在他的心里早就把夜锦英当成了他的妻。“后来并没有追上,两国的交战也结束了,知道皇伯父退守冰河镇,我便带着人赶到冰河镇向皇伯父请罪。”
夜锦英紧张地问着:“你皇伯父有没有责备你办事不力?”
欧阳易笑着摇头,“怎么会呢,在私事上,皇伯父还是很大度的,这么多年来,他经历了无数次的失望,早就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不会轻易被打倒的。更何况我才到冰河镇不久,初蓝也去了冰河镇,在那里开了一间面馆,生意特别的好,我听说后,便猜到是她。”
夜锦英听得越发紧张了,追问着:“真是蓝儿吗?”
欧阳易点头。
“这么说你皇伯父是见着了蓝儿?”
欧阳易又点头。
“那蓝儿是不是?”
欧阳易温笑着,“滴过血了,蓝儿就是我东辰国的公主。”
夜锦英愣了愣,寒初蓝竟然真的是欧阳家的女儿,东辰国的公主。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是该替寒初蓝开心,还是该替寒初蓝担心未来。顿了一会儿,她才问着:“既然认亲了,怎么没有听到你们东辰封公主的消息?”
“蓝儿都没有跟着我们回宿城,如何封公主?要封公主也要等回到宿城,经过御医们再一次滴血才能认祖归宗,皇伯父便能下旨封公主了。”
清楚皇室血脉冒充不得,夜锦英点了点头。
“锦英,告诉你一件事。”
“嗯。”
夜锦英嗯着,示意欧阳易可以说了。
“初蓝怀上了。”
“哦。什么?蓝儿怀上了!她怀上了?她怎么会怀上的?”
欧阳易忍不住抽了抽脸,失笑着:“锦英,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初蓝就不能怀上吗?她和千泽成亲都一年多了。怀上五个多月了,来年春就可以生了,嘻嘻,我要当舅父了,最好她就生个漂亮的女娃儿,像夜千泽那般俊美的,哦,不,应该像初蓝一样,这样才是我欧阳家的人。”
白了他一眼,夜锦英啐他一口,嗔着:“敢情是蓝儿还没有生,你就先抢娃儿了。怎么说是你欧阳家的人,蓝儿可是我夜家的媳妇儿,娃儿自然是我夜家的人。欧阳易,我警告你哈,你不能抢走我的侄女儿。”说完,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她又笑了起来,说道:“我是有点意外,忽略了蓝儿都被千泽救走了,会怀上很正常。都成亲一年多,也该怀上了,再没有动静……”她没有再说下去。
所谓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寒初蓝要是一直都不怀孕,就算夜千泽再爱她,为了香火问题,估计也要纳个妾室生个娃的。以寒初蓝的个性,她又不愿意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相公,他们夫妻的感情就会因为无子无女而生变。
欧阳易拍拍她的手。“现在咱们都不用替她担心了。”
夜锦英叹着:“她要是早一点怀上,或许就不会被太皇太后赶出帝都。不过,她离开了也好,要是再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的帝都里,于昊儿来说非好事,如今的摄政王府……”
欧阳易又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凡事都有两面性的。寒初蓝被赶出帝都,有好处也有坏处。在如今看来,好处多过了坏处。
“锦英,我这一次来找你,就是履行我们当初的约定,提亲!”
早知道他来是因为一年之约,由他亲口说出来,夜锦英的脸微微地泛红,哪怕她与欧阳易早就做了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情,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羞色来。
冷不防,欧阳易挪过来,一把拉她入怀,紧接着又捕捉住她的唇,霸道地吻了一番,便在她的耳边低哑地说道:“锦英,你红脸的样子特别的诱人,你再红几次脸,我的魂都被你勾走了。不,我的魂早就被你勾走。”
一把推开他,夜锦英嗔着他:“油嘴滑舌。”
“天可见怜,我说的都是真话。”
“懒得理你。”
夜锦英是女孩子,终究是脸皮薄,站起来就要走,欧阳易赶紧拉住她,认真地问:“锦英,我刚才的提议,你怎么看?”
夜锦英并没有扭头,她背对着欧阳易站着,一边手腕被欧阳易拉着,预防她甩手走人。久久,夜锦英都没有说话。欧阳易也没有催她,只是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柔柔地望着她,体贴地问着:“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你,向谁提亲?”她夜锦英已经是“死了”的人,他曾经说过要风风光光地把她迎娶回国当他的王妃,可她已死之人,还如何以真实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嫁给他?再者,她的身份一旦恢复,接踵而至就会有很多麻烦,首先她那个嫡母就不会放过她,哪里肯放她风风光光地嫁人,还有便是欧阳易的身份,也会成为障碍。
“自然是向你爹娘提亲,我说过要风风光光地把你迎娶回国当我唯一的王妃。”欧阳易本能地答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忽然间也沉默下来。思虑了片刻,他扳住她双肩,让她看着他,他试探地提出建议:“锦英,晚上的时候,我带你回一趟陈王府,见见你爹与你的亲娘,我再亲自向他们提亲,如果他们许可了,其他事情我来摆平,你觉得如何?”
陈王虽然不管事,其实最聪明,他什么都不管,恰恰是保命保家人的好法子。摄政王府和楚王府就是管事管得太多,才会有如今的下场。欧阳易一点都不敢看轻他的准岳父,他才敢大胆地提议。他敢说陈王知道夜锦英没死,还要嫁给他时,陈王肯定不会宣扬,不是因为夜锦英是陈王的女儿,而是陈王害怕陈王府背上通敌之罪。
当然了,陈王要是大方地肯祝福自己的女儿,夜锦英也就能安安心心地嫁给欧阳易了。
想了一会儿,夜锦英默默地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们成亲后我也不能马上跟着你回去,我还得留在这里替蓝儿管着酒楼。”食福酒楼是寒初蓝在帝都的产业,也是她的产业,经过她的经营好不容易有了几间分号,她实在舍不得丢下。
欧阳易低低地嘀咕了几句什么,夜锦英没有听清楚,忍不住问他:“你在嘀咕什么?”
“初蓝想害死我。”
欧阳易冲口而出。
“我做梦都想着娶你,她却把这么大一间酒楼直接丢给你,拖住你,存心不让你嫁我,不是想害死我吗?哪有她这样做妹妹的?一点也不为哥哥着想。”陈王一旦允婚,他肯定要带着夜锦英回府拜见高堂,才能正式地拜堂。
“要不,咱们再等等吧,等蓝儿回来了,不用我再打理酒楼,咱们再成亲,反正我也不急。”
“我急!”
欧阳易低叫着。
“初蓝现在去了平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万一她要三年五载才回来,难道我们也要等上个三年五载再成亲?锦英,你说,初蓝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帮她打理着酒楼,我加倍给你,咱们撇下她的酒楼,成亲去。”
“那可不行。”
“锦英。”欧阳易急了,这破酒楼竟然成了他和锦英成亲的最大阻碍力。
“你别叫这么大声,反正我不急,你要是等不了,你娶别人去。”夜锦英笑着撇下一句话,便甩开了他越过他就走。
欧阳易赶紧追着她走,紧张地叫着:“锦英,咱们可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我不娶别人,我就娶你,我只想娶你!”
夜锦英淡淡地笑着:“那你就好好地想办法,等你想出了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咱们再说亲事。”说完,夜锦英下了小阁楼,就要往前院走去,记起自己还没有戴上面具,又折回阁楼里拿到新的面具,对着镜子小心地贴到脸上去。
欧阳易的脸有几分绿,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对镜贴人皮面具,忿忿地说:“晚上,我就把食福酒楼拆了,这样你就不用再打理食福酒楼,咱俩就可以成亲。”
夜锦英的动作一顿,扭头似笑非笑地提议着:“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搬梯子,好让你上梁拆柱掀瓦?蓝儿回来不扒了你的皮才怪呢,当然了,你要是有黄金万两赔给蓝儿,我不介意帮你的忙拆。看在咱们这么熟的份上,我再提醒你一句,就算你是蓝儿的哥哥,她算起帐来,你也讨不到便宜,只会被坑得更厉害。”
欧阳易抽着脸,寒初蓝的便宜还真的占不到。
“要不,我让人带信给初蓝,让她派个人回来打理酒楼?或者我让我父王母妃带着我家所有亲朋戚友都来帝都?”
这下子轮到夜锦英抽脸了,贴好了面具后,她扭头无奈地提醒着:“爷,你家所有亲朋戚友?你能告诉我,人数有多少吗?你有替他们想过安全问题吗?你家的亲戚随便一个都是皇亲国戚,一窝蜂跑到帝都来,我想有一个人最开心,会开心得笑掉大牙的,便是咱大星的帝君!”
欧阳易撇撇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的要等到寒初蓝回来,他才能抱得美人归吗?战事不可能立即结束,寒初蓝估计几年内都不会回帝都,等到她回来,他都快三十了吧,他倒是无所谓,就是心疼夜锦英的青春年华被拖掉了。
“我还是派人给初蓝去个信,让她安排几个人回来打理酒楼吧。”这个办法应该是最好的了。
夜锦英站起来,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越过他又走。
欧阳易又屁颠屁颠地跟着她走,“锦英,这个办法可以吧?”
“你自己看着办吧。”
夜锦英撇下一句话,脚下走得更快,欧阳易略顿一下,她都走下了阁楼,转眼间就消失了。欧阳易眉开眼笑,知道这个办法可行。
寒初蓝身边能人多,她随便派几个人回来,他的锦英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嫁给他做王妃了。
立即,马上,他要给寒初蓝去信,告诉寒初蓝:哥要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