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娇儿踉跄着撞在身后的石台上。
腰间钝痛,她却无暇顾及。
本以为这是自己的误传操作,待再仔细看去时,一股寒凉的冷意,如湿黏的蛇,自背后,缓缓爬上肩头——
视频里的男人——段新宇被打了马赛克,唯独她,全果正脸出镜!
这不是她手机里的那一份!
是有人……
有人在背后阴她!
可是那晚用手机把一切录下来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也会有这样的视频呢?
他到底是谁……
苻娇儿握拳抵唇,冥想间牙齿轻咬着指节细骨。
一开始,她约得人是花容。
所以,花容是知道她和段新宇之间的事的。
而昨晚,她利用外网服务器把苻夕非法飙车的事抖落在网上,想借助舆论的力量封杀她,可惜,花湛集团官微亲自给她辟谣了!
还帮她涨了一波粉!
这波公关,一定是花容授意的。
而现在,花容是查到了在背地里搞鬼的人是她么?
所以,为了给苻夕出气,想以牙还牙拿这事毁了她?
苻娇儿没得罪过别人,只能往这方面猜。
可她越想越害怕,匆匆把手机塞回包里,跑着去泳池找段新宇。
眼下,能帮她的只有他了!
……
外面雷电交加,会所室内游泳馆里,却是一片歌舞升平,金光奢靡。
不知名的小女团在泳池中央的舞台上唱着劲歌跳着热舞,溅起的水花,落入那一杯杯觥筹交错中,直叫人不知今朝是何日。
年轻人的狂欢,放肆而张扬。
段新宇早已忘了在外面等他的苻娇儿,躺在泳池旁的休闲椅上和朋友说笑着,享受着美女们的水果香槟投喂。
苻娇儿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脸色微暗,以着正牌女友的身份快步走过去,“新宇,你跟我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段新宇转着手机,面泛被打扰的不悦,“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
“好,你让她们让开。”
苻娇儿冷下脸。
而那些女人,听到这话,纷纷抬起头来。
然后,轻嘲的笑了。
“段少,这就是视频里和你的那位吗?脾气挺大啊。”
另一人喝着酒,轻斜眼角,附和道,“进泳池不穿泳衣,真保守,可是段少,你不是说她骨子里开放的很么?原来是骗我们的呀?”
话落,众人低笑。
音带不屑和嘲讽。
苻娇儿听得脸都白了,直接质问段新宇,“那个视频你已经看到了?”
段新宇摊手,没想否认,“嗯。”
“段新宇,我是你女朋友,我们的视频被放上网,你不维护我就算了还在背后戳我脊梁骨,你是不是脑子有泡啊?!!”
苻娇儿气急。
温柔甜美的形象,因为最后一句骂,荡然无存。
段新宇因着新鲜感,在苻娇儿身上花了不少钱,现在,缘分尽了,他施施然起身,伸了个懒腰,“别,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女朋友,再说了——”
他停了下,俯身靠近她,“这视频是你偷录的,你自导自演还要怪在我头上,怎么,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啊?”
“段新宇,你混蛋!”
苻娇儿扬手,段新宇冷然扯唇,截住她的手腕,随后,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打得她重心不稳,高跟鞋一歪,直直往旁栽去!
堪堪撞上走过来的男人,把她扶住。
这一刻,所有看好戏的喧闹都静了下来,就连段新宇,都收起了他嚣张跋扈的气焰。
来人,是管丞。
而自他身后走出来的男人——正是花容。
他穿着休闲,连个小腿都没露,和一池的泳衣泳裤格格不入,偏偏,无人敢置喙,好像,他就该是这样的。
特立独行,却又高高在上。
花容瞥了眼管丞,后者立刻推开苻娇儿,生怕沾上不干净的东西,跟花容解释,“我没看清人,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苻娇儿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委屈含泪时看到花容,鬼使神差的就去拉他的手,“花总,段新宇他打我,我好歹也是苻夕的妹妹啊!”
管丞一直在将功补过讨花容欢心。
在苻娇儿靠近时,他先一步护在了花容身前,“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花容听苻娇儿提到苻夕,好笑得发出一道轻哼,而眸中冷意更甚,“他打你关我什么事?还有,苻夕没有你这样的妹妹,别脏了她。”
“我脏了苻夕?她勾三搭四的流连在多个男人中间,早比我脏多了!是你看走了眼!”
花容敛眸,面容阴沉。
苻娇儿落到这一步,早已不计后果。
她猛地砸碎水晶台上的酒杯,拣起碎玻璃片抵在喉前,殷红的鲜血自指缝中溢出,温烫而怵目。
“我算是看明白了,今晚这事就是你和段新宇一步步设计的我!花容,你替苻夕出气,好,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让苻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苻娇儿梗着脖子,只要玻璃片再靠近一点,她再用力一点,就能轻易断了呼吸。
这个时候,在场的人终于慌了。
音乐声止,舞团也跟着停了下来。
段新宇想上前又不敢,只小心安抚,“苻娇儿,你别激动,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好好说的时候你给我机会了吗?!晚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了!”
“那么,就让她死吧。”
凉而薄的话语落下。
众人“咦”了一声,讶异得朝那个俊美不凡却阴寒如地狱使者的男人看去——
花容面不改色,朝前走了一步。
抬手将苻娇儿手里的玻璃片推得更近了一些。
而闹着要自杀的苻娇儿,却是颤着眸往后缩,戒备又惊恐得盯着他。
花容弯起一侧唇角,冷若寒潭的眸里,映入那一片清澈碧波的池水,“水太清了,染点血色会更好看,你觉得呢?”
“……”
苻娇儿咬唇,眼底泪光轻闪,含着深深的惧怕。
他这个魔鬼!
是真的会看着她死的!
苻娇儿退缩了。
她吞咽着稀薄的空气,在男人的手再推进一厘之时,她猛地推开他,狼狈而怯懦的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