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公子的疑问,李小缺表现得成竹在胸。
“白浩哥,你放心,我早有准备。”
微微一笑,李小缺走到近前,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白公子先是一愣,随后抚掌大笑:“好!让老虎当捕头、让狼群当差役,李小缺啊李小缺,你可真是个狠人!”
李小缺连连摇头:“不对,大人,我是个狼人。”
白公子的笑声戛然而止,显然是因为‘狼人’这个说法,而有了某些不好的联想。
要知道,大周王朝境内,可是有妖怪的!
李小缺见状,笑着解释道:“大人别怕,我的意思是,狠人都要比我差一点。”
白公子一愣,反应过来后才笑着道:“好,小缺兄弟,那本县就要仰仗你,将我这河阳县衙打造成虎狼之地了。”
李小缺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当天下午,河阳县衙里的差人们脱去官服、解了佩刀,黯然离开。
紧接着,老百姓们惊讶地发现,县衙被狼群给包围了。
直到李小缺从县衙走出,亲自带着狼群巡街之后,老百姓们才逐渐明白。
合着县衙不是被狼群给包围了,而是狼群跑到县衙里当差去了。
如此景象,自然是在小小的县城里引起了热议。
一位从京城而来的行商,更是在写给家里的家书上提到:“娘子,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为夫在河阳县,居然看到一群野狼在充当巡街的捕快......”
巡街一整天,李小缺收获颇丰。
他有一身蛮力,但无奈长得可爱,因此总被街上的婶婶阿姨调戏。
不过这并不影响李小缺指挥狼群抓贼。
这一天下来,李小缺带着狼群生擒扒手六名,其中五个都在被抓的瞬间,直接吓尿了。
还有一个是本地有名的无赖,此人刚被抓时还耍横,但在小白毛舔了他一口之后,他就直接被吓昏过去了。
而身为狼王的小白毛,也对这一天的收获颇为满意。
它统率狼群,起初还被河阳县的百姓们畏惧,但到黄昏时分,百姓们见狼群通人性,就逐渐不再畏惧,有些胆子大的甚至还开始投喂这些野狼。
从黄昏到宵禁,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小白毛已经在老百姓的投喂之下,尝过了小笼包、酱肉、油条等多种小吃。
它现在正仰面朝天地躺在县衙班房里,悠哉悠哉地用大爪子揉自己的肚子。
忆往昔,在荒郊野外围猎野兽,吃不饱、风险大、随时可能送命。
看今朝,在河阳县城巡街抓贼,吃到撑、没风险、而且很有面子。
现在的小白毛,愈发坚定了自己内心的判断。
跟着李小缺混准没错!
这个人类很不平常,自己只要抱紧他的大腿,肯定能顺利地带领族群发扬光大。
到时候,自己就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狼王!
另一边,县衙后堂,李小缺这时却在轻声细语地哄着猛虎大黄。
“大黄乖,今天是第一次外出巡街,我怕吓到百姓,所以才不敢带你,你别生气了。”
李小缺满脸无奈,柔声细气哄个不停。
“吼......”
大黄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它发出一声低吼,扭过头去不看李小缺。
李小缺绕了一圈,又走到大黄面前,大黄索性用爪子把自己的双眼给捂住了。
旁边,负责值夜的两头野狼恰好走过。
它们看到李小缺吃瘪的一幕,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快步溜了过去。
但李小缺分明听到,它们俩走远之后,发出了一连串嘶嘶哈哈的嘲笑声。
这一下,李小缺的面子可挂不住了。
他左瞧右看,忽然回到自己屋里,把那根从村里带出来的门杠拎了出来。
十几分钟过后。
“嗷呜!嗷嗷嗷呜!”
猛虎惨叫着撞开县衙大门,飞也似地逃了出来。
经过的路人被吓了一跳,正害怕时,就见李小缺拎着一根门杠,紧跟着猛虎追了出来。
“你个孽畜,怎么哄都哄不好,现在知道怕了?赶紧给我站住!”
“嗷呜——!”
一人一虎的声音,流窜在县衙的每一条街道上。
百姓们原本就没睡熟,此时都被勾起好奇心,因此将窗户打开一丝,往外偷看。
东城门附近,一座破旧的小屋里。
曾给李小缺包子吃的女孩,看到外面的景象,掩口笑道:“爹爹,你看那头大老虎,它被李捕头追着打,看着倒像一只大猫似的。”
女孩身边,老汉畏畏缩缩地往外瞄了一眼,又连忙催促女孩关上窗户:“好闺女,赶紧休息了。李捕头进城那天,被你臊得脸都红了,或许是对你有意思。你说爹要是让人去提亲,他能答应不?”
听到这话,女孩的脸直接就红了。
她犹犹豫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东城门外忽然传来狼嚎,紧接着就听李小缺喊道:“东城敌袭!所有人都醒醒,赶紧往西城撤离!”
女孩当场呆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老汉抱住,直接带着她往城西逃去。
短暂的时间过后,地面渐渐开始颤抖。
女孩被自己老爹抱着逃离,她惊魂未定,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夜空。
夜空中,一团乌云迅速靠近。
越来越低、越来越快。
直到乌云落下,女孩才终于明白,那根本不是乌云,而是蝗虫般的箭雨。
箭雨从天而降,刚好赶在众多百姓撤离的紧要关头。
只一个瞬间,东城百姓就已经死伤无数。
李小缺在第一时间就躲到了房屋里,但他的心里非但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还非常沉重。
如果自己刚才不让这些百姓迅速撤离,他们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
这个问题,不断在李小缺的脑海里盘旋着。
箭雨过后没过多久,东城门被人打开。
这本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东城门非常沉重,只有借助城楼上的绞索才能拉开。
但此刻,东城门却被打开了。
紧接着,李小缺眼睁睁地看到,十几个可疑的人影从东城门的城楼上跑出来。
借着月光,他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脸,正是被赶出府衙的老捕头。
“哈哈哈,胡大当家果然守信!”
老捕头哈哈大笑,直奔着东城门外迎了出去。
下一刻,人头高高飞起,满腔鲜血喷溅。
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悍匪从城外进入,人数约有六七十,为首的是个穿黑衣,身材很魁梧的汉子。
他冷冷地瞟了老捕头的尸体一眼,轻哼一声,态度极为不屑。
老捕头的提议,是让他带着马匪佯装攻城,等进城后杀掉县令,就假装不敌,迅速退出河阳县城。
而在此之后,老捕头则会每年向他供奉百两纹银,作为报酬。
然而这位悍匪头目,并不打算按照老捕头的计划来做事。
在悍匪头目的计划里,老捕头唯一的价值,就是帮他打开河阳县城的东城门。
“老三、老五,你们两个去毁了东城楼上的绞索,剩下的兄弟跟我来!咱们给河阳县的新县令,送一份大礼!”
悍匪头目呼喝一声,马队直奔着县衙方向冲了过去。
此时东大街上躺着很多身受重伤的百姓,众匪徒路过时,见到尚未断气的百姓,顺手就补上一刀。
这一夜的河阳县,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