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啪嗒！”
一滴一滴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落在习题册上，晕染开来，模糊了字体。
“啊，发生什么事了？刚才不是正常聊天吗？就说到……”
那个女生瞬间了解了，几个女生面面相觑。
纸巾慌乱地抽出递给安幼和。
“对不起啊，幼和，我们只是开玩笑的，确实不好笑，你别哭了。”
“对对，只是开玩笑，你别在意，不要怪我们。”
“真是，都不知道你哭的点。”一个女生小声抱怨道。
安幼和拿着纸巾擦着脸蛋，好像对自己落泪这件事情，没有特别在意。
“没，没事的，我，我没有，怪你们，但是，这样，不好。”
“嗯嗯好，我们都知道了。”
几个女生，互相传递了下眼神，不再讨论。
同桌兼舍友齐丽丽一直在睡觉，听到预备铃的声音，才伸展双臂，打了个极其不优雅的哈欠。
尽管高考临近，她还是通宵打手游。
眯着眼看到安幼和打湿的试卷，齐丽丽摸了摸桌洞，将一包抽纸放在她面前。
面对这些事情，齐丽丽理解她的情况，已经能够用平常心看待了。
“真羡慕你，眼泪跟自来水一样。”
安幼和抽了几张纸，又将抽纸推回去。
同桌齐丽丽有些神经大条，不爱学习，但是她确实是第一个不会因为自己控制不住的落泪而疏远自己的人。
齐丽丽一头利落的短发，长手长脚，175的个子，行动总是给人一种很随意的感觉。
对于安幼和来说，齐丽丽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齐丽丽单手支撑着头，盯着容易脸红的小同桌。
“我刚才好像听见，她们在讨论全校第一啊？”
安幼和吸了吸小巧的鼻子，点了点头。
“要我看，这全校第一，不应该跟全校第二更配吗？”
齐丽丽用看破事实真相的眼神说。
“啊？”
安幼和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白皙素手就已经伸过来。
将厚重的刘海掀起来，女孩一双小鹿一般的湿漉漉的杏眼，因为哭泣的缘故，眼角还带着一点红。
看起来无辜，可怜，又十分勾人。
齐丽丽露出洁白的牙齿，坏笑说道：“我看，你比校花好看，改天去剪个头发吧？”
安幼和慌乱的将齐丽丽的手拨开，又赶忙整理了自己锅盖一般的铁刘海。
看向四周，幸亏没有人注意……
“你，别，别这样说。”
齐丽丽撅着嘴，“好看还不让人夸了？”
安幼和十分固执的摇头，“我，我不，不漂亮。”
“那你周末要不要去理发，我头发有点长了，也要去剪一剪。”
齐丽丽捏起来一缕头发，长度也只到达耳朵下面一点。
安幼和又是摇头。
剪头发什么的，有点贵。
一次要二十块。
她的头发，从来都是长了就自己剪。
有些钱，她觉得能省就省。
毕竟，奶奶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每天出去捡垃圾，捡到一个塑料瓶才一毛钱。
她不能这么奢侈。
而且，她知道齐丽丽很善良，只是，她真的不好看的。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夸过她好看。
她自己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清楚。
她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专注于解题。
还有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她一定要好好准备。
争取这次，还能站在叶舟的身边。
……
放学之后的教室。
这天应该叶舟和柳天值日。
但是柳天还在家。
叶舟只好自己一个人打扫。
无非就是擦擦黑板，打扫教室，顺便拖地。
班里走的只剩叶舟一个人。
叶舟下课之后在座位上，又做了半张习题。
果然时间久了，对这些题目有些生疏。
那么多年，重新做这些出题奇葩的试题，没有以前那样得心应手了。
之前的他。
不仅是个舔狗脑。
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做题机器。
向后推了一把凳子，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将蓝白色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放在桌子上，
他走去教室门后拿起工具，开始干活。
校园里充斥着广播歌声。
“不要你离开，
距离隔不开。
思念变成海，
在窗外进不来……”
……
“临到毕业了，总是放这些情歌。”
叶舟忍不住说道。
他站起身，不经意看到窗外外穿着粉白短裙的少女。
修长的天鹅颈，面容精致。
脸上浮着淡粉色，如同樱花一般。
长睫毛就像两把小刷子。
双手背在身后，眼睛是天然的棕色。
江佳妍是漂亮，而且面容精致，不是那种单纯靠化妆画出来的。
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漂亮是真的漂亮，就算是重活一世，叶舟也无法不承认这个事实。
叶舟直起身，手里拿着扫把，跟女孩隔窗相望。
这种场景，在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叶舟说实话，有些看呆了。
“有事？”
江佳妍微微一笑，低垂着眉眼，将风吹乱的一缕头发梳到耳后。
“叶舟，我来帮你打扫卫生。”
江佳妍嘴角带着笑，绕过窗户，蕾丝裙边随风飘扬。
连风都忍不住偷看。
门边已经放好了水桶和拖把。
她还没有碰到拖把。
“不用。”
叶舟沉闷的声音响起。
江佳妍手指微微弯曲，在半空中。
叶舟总是说话一针见血。
“你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粗活？还是我干吧，你只会帮倒忙。”
江佳妍唇角的笑容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
她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确实，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值日过。
那时候，
少年总是主动为她值日，她都不需要开口。
江佳妍跟苏珊总是很早就走了。
留下叶舟一个人，总是把教室打扫的干干净净。
本来应该是她们两个人值日的。
而那时候的叶舟，总是嘴角带着笑，就好像，这是一种甜蜜的事情一般。
心口处发闷的感觉又来了。
江佳妍忍住，轻轻吐了一口气，半空中的手果断地抓住拖把。
“没事的，之前你帮我，现在我也帮你。”
她抓住了拖把，将拖把塞进水桶中。
“咕咚！——”
“噗通！——”
一瞬间，水花四溅。
因为力道过大，脏水溅了粉白高定短裙很多的泥点。
连着腿上，鞋子上，都没能幸免。
“呀！”
身上突然变得好脏，还有奇怪的味道。
她的身上，可都是干干净净的啊！
江佳妍慌乱之间，松开了手。
“咚！——”
灰黑色的脏水，流到了本来白净的瓷砖上。
水桶倒了。
教室两头的两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