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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逸投喂绮良良一份小鱼干。

引得荧和派蒙眨眨眼睛。

你这好吃的哪里拿出来的?

旁边,羽生田千鹤听到了一个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武士的名字是“柳桥卓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稻妻“苍岚一心流”的创始人。

那门剑道,据说是柳桥在与镰井的切磋中悟到的,其第三代宗家“富永正也”同样与镰井交好。

五百年前,镰井与富永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

妖怪与人类结缘,是在漫长时光之中,可以和过去、未来连接起的每个闪烁,那不断续接发展的“因缘”。

人类对于普通的猫和狗这样的生命,也是长生之物,猫和狗老去后,留下的后代,对于人类来说,就是短生之物留下的因缘。

甚至小时候认为是“伙伴”的玩具,也会因为时间磨损,但再有一天,长大后,看见相似的玩具即“伙伴”,也会回忆往昔。

“消逝”和“存在”其实一直在世间永恒的纠缠,就如“悲伤”和“欢喜”。

神通宇内,世事洞明。巫女和狐狸妖怪修行之中的第三阶段“明阶”,这天地明察的境界,足够修者看透此事。

当然看透,不代表没有遗憾,不希冀时间停止。

绮良良想起那一天。

冬日的夜晚,早上出门的奶奶一直没有归来,火炉中的最后一点余烬也失去了温暖。

她辗转反侧,感觉到了不安,在冻的脚疼的雪地里拼尽全力地爬上最高的树,想要找到奶奶。

那时,她心中想起许多妖怪和人类的故事,仿佛不是在爬树,而是在追赶往日的时光,若是慢了一步,它们就会永远溜走……

她现在明白,那是对似乎即将逝去之物的挽留。

她追到了树尖,看见了城市,心中的故事成为真实,她栖身于人类的光芒之中,在无形力量的指引下,找到了灯火之中自己想要找的那一个人。

以一位佩戴神之眼,长出了第二条尾巴,化作人形的妖怪少女形象,出声送奶奶回家。

对于生和死,对于永恒和须臾美好的追求,她心中似乎早就明悟。

“作为阴间快递员,未来似乎还能经常照看奶奶的灵魂,如果奶奶不准备立刻转世的话……啊!呸呸呸!奶奶健健康康,长命两百岁,我自然要照顾活着的奶奶。”绮良良急忙把心中的“失误之言”吐出去。

如果陪伴是一段旅程,那么人之神让众生和亡魂之间分开的旅程重新交错,叫大家都获得了更多的陪伴时光。

绮良良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最近出国都用航空快递,来回迅速,让她有了更多时间陪陪奶奶。

“喵,人之神果然是个好人,好神啊!”

吃着小鱼干的她发出好人卡。

心中很多话,但此刻的气氛倒是不适合说。

羽生田千鹤低着头:“那时候我还不能像这样幻化成人形,只有一个模糊的意识。他们在三川花祭相遇时,我感到很骄傲,因为我也在他们的故事中留下了影子。”

“他们分别后,我时常听到镰井先生叹息,心中也跟着自责,忍不住躲了起来。再次醒来时,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她望着百鬼凋零的时代,有时常想,如果没有那一场“秋津羽戏”,没有“羽子板”,会不会就不会留下遗憾。

现在,听到八重神子的故事,她知道,镰井先生在最后一刻见到昔年友人和身边友人那相同的剑道,心中应该是释然的。

真好。

“话说,镰井都活过来了,你没有直接去问他后不后悔吗?”派蒙发现了一个之前忽略的事。

有了姜逸,一切的命运都不一样了。

当事人都还在。

“……”羽生田千鹤挠了挠头。

“情商啊,派蒙。”荧叉腰。

“是的!镰井先生活过来了,但我认为这是他心中的伤心事,所以没敢问。”羽生田千鹤道,“而且,知道百鬼复苏后,我并不认为自己这小妖也能得到什么神明的注视或眷顾,所以藏身在这片海滩上,等待大限之日到来。”

“只不过,有一天,镰井先生顺着同源的妖力气息找过来了,询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没有答应。”

“最后,他苦恼地挠头离开了。”

“告诉我,他无法阻止我本体的朽烂,但回去会想想办法,或者找一下人之神。”

“后面,就有狐斋宫大人来看我。”

“问我要不要参加三川花祭……”

“也许是我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想就这么孤独地离开……明明很反对这会造成‘人类和妖怪’难过的祭典,但还是来参加了。”

羽生田千鹤不好意思道。

“谢谢你们陪我玩‘秋津羽戏’。”

“能如此幸运的获得短暂的幸福,被神明和大家记住……我已经心满意足。”

黑色长发,黑红和服的女子留恋地望着这热闹繁华的祭典,那覆盖眼眸的深红花卉,那流海下的红色眼眸……化作遗憾。

暂停的时间该流逝了吧。

我也不该贪心了。

她告诫着自己。

“怎么一副要告别的语气?”神里绫华见此,笑了笑,伸手指道:“千鹤小姐,你已经被神明注视了啊。为何不再看一眼自己的羽子板呢。”

“诶?”羽生田千鹤怔住了。

手中的羽子板上面的朽烂全部已经被修复,宛如枯木……逢春。

一股温暖的生机弥漫真身,那时,就是因为妖力不足,身躯变得虚幻,无法再拿起物品,她才委托了那位妖怪帮忙把她的本体拿到祭典来。

在祭典这特殊的幻想乡大结界,她又有了触碰物品的资格,以为只是此地的特异。

“神明摸过的物品,就是神物……”派蒙嘿嘿道,“沾染了一下人之神的神气,对身体健康有好处哦!所谓仙人抚我顶,被人之神摸头也能增加智慧,力量,长生哦!”

她就经常看姜逸摸嫣朵拉的头,怀疑就是这样嫣朵拉才变得比她聪明这么多。

不然,为何其他纯水精灵没有嫣朵拉这么开挂啊!

“这居然是真的吗?”斯露莎呆了一下,看向嫣朵拉。

她之前还抗拒了一下被姜逸摸脑袋呢。

“……”嫣朵拉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我嫣朵拉成长到这个地步,不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抱上了真正的大腿?

绮良良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头。真有这么厉害?那不是被人之神摸过的猫,全部会变成猫妖。

神里绫华忽然脸红了一下。

想起姜逸不正经地和她说,和神明,这个神明仅指代我,和我接吻也有益健康哦。

正所谓炼精化气,精在人体的体现也在于平常冥想打坐时的“口齿生津”,仙家曰为长生酒,同“炼津化气”。津,不是单纯的口水唾液,而是生命物质。

所以,亲一口人之神,延年益寿哦!

姜逸没有诓人,就算平常和大慈树王、真、赫乌莉亚进行的也是真正的阴阳双修,是为修行,而非单纯的满足什么心灵和欲望。

这修行法可是姜逸梦境里不知道多少岁月实践出来的无上秘法。

姜逸身上的任何一处,都可叫人长生。

落下一根发丝,发丝足够化作一大片广袤的森林,更别说“长生酒”了。

这可不是为了接吻找出来的借口啊。

不信你们和我实践实践。

“不仅仅是我的力量,还有祭典热闹欢喜的力量,一起修复了你的真身。”姜逸伸出手,“我和雷电将军的比试还没有进行,建议我再用一次你的本体吗?放心,我刚才吃小鱼干时,手上染着的油已经擦干净了,不会擦你身上的。”

“喂……”派蒙叉腰,托起长音,总感觉姜逸在调戏千鹤。

“……”羽生田千鹤递出羽子板,但还是下意识看看姜逸手上没有没有小鱼干留下的辣椒油。

绮良良急忙拿纸擦了擦自己的手。

咳咳!

等下自己也玩一局“秋津羽戏”,不能把油擦到羽子板啊!要是未来手里的羽子板忽然开灵,会不会因为小鱼干的味道直接化形为小鱼干啊!想想就……哧溜,很香。

“看来你已经理解了相遇的意义……”影接过羽子板,“那就好好享受庆典吧!”

她拿出十分的认真和姜逸比试。

对于游戏的好胜心,或者说对任何挑战的好胜心,都是刻在影的灵魂之中的。

现场一阵欢呼。

“居然是将军大人和人之神的比试,谁会胜呢?”

这种游戏的输赢不会影响雷电将军和人之神的威名,八重神子随两人去了。

“我很好奇,物灵化形的人身和本体之间到底有没有共享感官啊!”派蒙睁大眼睛,听着那啪啪啪发球的密集声音。

要是共享感官,岂不是正在被一堆球砸脸。

“应该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吧?”宵宫道,“不然羽子板朽烂的时候,千鹤小姐也会感觉到痛苦的吧!”

“嗯嗯!这种东西,就作为我们物灵的秘密好了啦!”羽生田千鹤看着兴致勃勃讨论起来,仿佛都要写出一篇论文的众人,不由可怜巴巴地阻止了众人的讨论。

“八重大人,我似乎见过你……”她这时,才有机会问道。

八重神子点头:“我们的确见过面。有一年三川花祭,我跟在狐斋宫的身旁,看着她玩秋津羽戏。当时的你应该没有人形,只是初具神智……”

羽生田千鹤恍然:“我想起来了,你是狐斋宫大人肩膀上的那位……”

“所以神子早就知道了千鹤的事情,才会把羽子板选为第三轮试胆大会的目标物吧!”派蒙想起了之前鹿野院平藏说的,羽子板是鸣神大社选择的物品这件事。

“是为了引起姜逸的注意吗?还是让我们知道千鹤的故事?”

“你说呢?”八重神子挑眉。

“我还有问题,那位冠军到底是谁啊?”派蒙又问。

“这个问题……就要说起数百年前,在一场‘三川花祭’之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位手持华伞的少女——饮过鬼族的美酒,兴起之时,倾泻而下的夜月中,少女如花吹雪般起舞,无论是妖怪还是人们,都不由得为她的舞姿喝彩。”八重神子的目光,看向远方,那里正搭建好了一个给予妖怪舞蹈的舞台。

“后来,随军出征之时,少女不幸陨落,而她珍爱的那把伞,也被她忠诚的眷属们捐赠给了神社。”

“这就是‘东花坊时雨’吗?因那位少女妖力而成为的物灵。”荧明白了,这也是和羽生田千鹤一样遭遇的付丧神。

“听说这个祭典,她也会起舞哦!”八重神子笑道,“御灵有四魂,仙狐有三匹,名刀有二本。你知道都代表哪些吗?”

“名刀二本,我知道!”宵宫举手,“是将军大人手中的薙刀和太刀吧!”

“仙狐三匹……”派蒙掰开手指,“你好像算一匹,狐斋宫算一匹,还有一匹是谁啊?还有御灵四魂?”

“明惠,欢喜,亲爱,勇武,是为鸣神御灵的四魂。”荧在收集金、蓝、黑、棕等勾玉状材料的时候,了解过这些。

“哦!这个答案解决了,继续上一个问题。有乐斋,应该不算仙狐吧?”派蒙挠头。她记得稻妻还有个六狐传,有乐斋只是六狐之一。

“呵!”八重神子没有为众人解答。

而是对羽生田千鹤道:“其实我们还见过面,在海滩上,我注意到你坐在树上,眺望着远处的旅人,小声告诫自己必须要忍耐,不能和人类接触。”

“啊?什么时候?”羽生田千鹤惊讶道。

“你妖力微弱,没有发现理所当然啊!”八重神子哑笑。

“你还没有人形,只微微诞生出一点意识的时候,所经历的第一件事就是镰鼬与武士的离别。所以诞生心结。”

“这种心理阴影,只靠讲述道理可不行,和人类接触,才是良药啊!”

“不必为离开感到困扰,及时行乐,才是妖怪妖生的真谛。”

“而且,在人之神的变革下,人类或许只要努力修炼,寿命就可以和妖怪比肩了哦。”

姜逸和影走了回来。

没说比斗的结果。

姜逸挑衅地看着八重神子:“宫司大人,不如我们也来一场?输掉的人需要满足赢的人一个愿望?”

“呵呵!不比!”八重神子毫不犹豫地摇头,你当我傻啊!输掉了,你这家伙肯定想要摸我狐狸尾巴。

而我若是赢了,就算让你当场变猫,你也不会感觉窘迫,而是乐在其中吧。那还有什么意思嘛!给你吸引小母猫吗?

“正所谓,佳人在侧,你就不要耽误佳人了。祭典活动和摊位这么多,不要只在这里玩‘秋津羽戏’啊!这东西以前都是作为压轴活动出场的。”八重神子转移话题道。

“唔!难道你猜到我赢了,想要摸你尾巴?”姜逸觉得失算,以前过于暴露目的了。

目光唰的一下扫过旁边。

吓得绮良良一跳:“啊?不不不!我不行的……这个赌注,我参与不了‘喵’。”

被摸尾巴的话,整个人会跳起来的吧!

“呵呵!神君陛下想要摸尾巴的话,我给你摸摸怎么样?”一道比血斛花还幽怨的目光从旁边投来。

聚集在“秋津羽戏”旁边的大人物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开始绕着走。

姜逸一回头,看见是自己的菩提巫女——花散里。

还有跟着花散里旁边的珊瑚宫心海。

每次见到神君陛下,都在调戏女孩子呢。珊瑚宫心海甚是心累。海只的神明是海王啊!听到别人的感慨,我都无法反驳。

“不是!你哪有尾巴?”姜逸望着清秀的少女。

等等,她说的不会是狐斋宫吧?

那根本不是你的尾巴好不好。

狐斋宫没吭声,虽然她自信自己“秋津羽戏”水平很高,但并没有胜过一心想要摸尾巴的神明的把握。

“阎魔之主,盐神大人,做了你家乡的甜点,叫我给你送来。”花散里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以日子来看,是你家乡的中秋节,璃月的逐月节。”珊瑚宫心海在一旁道。

“八月中旬,吃月饼。”派蒙已经猜到这食盒里的是什么了。

“做了绯樱馅,真珠馅,堇瓜馅,鬼兜虫……啊!这个没有!”珊瑚宫心海吐出的半个词,让派蒙脸色都青了几分。

“既然大家都在,那看运气选吧!里面还有海草馅,海灵芝馅,日落果馅等等馅料哦1”花散里带着和珊瑚宫心海相同的恶作剧笑容。

叫周围的食客甚是不安。

“……”姜逸看着手中月饼。

我家乡的月饼哪有这几种馅料啊!

还有,真的没有鬼兜虫馅吗?

真珠馅?这馅料大家咬的开吗?不会还有摩拉馅的吧?

众人小心翼翼的拿,小心翼翼的吃。

月饼的图案全部都是摩拉,所以大家也分不出来里面会是什么。

“呼!”咬了几口后,不少人松了一口气,还好手中的不是太过奇怪的馅料。

“很甜。”影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拿到的是绯樱馅的。

夜晚吃太甜的,对于普通人来说蛀牙,但她不必担心,首先人偶材质很好,不怕蛀牙,就算真的蛀牙了,作为人偶也可以方便的换一套。

以姜逸的习惯,大概会劝她给将军一份。

这样未来自己和自己冲突后,也能容易和解。

但实际上,人偶将军没有特定的爱好,只有必须要做的事,和一定不能的事,也没有讨厌的食物,于她而言,只有维持身体营养必须吃的,和会损害身体的。

但两人共用身体,我吃,就是她吃啊!

很惭愧的,自己占着便宜,拿两份,然后体验四倍的快乐。

“这下面的月饼,不是有图案吗?是表示馅料的吧!”派蒙忽然眼尖注意到食盒下面两层的月饼不一样,印着鬼兜虫、日落果、海草等等图案。

“鬼兜虫馅的,这里不是有吗?”绮良良奇怪道,作为一只猫,她其实是不在意虫子的。

珊瑚宫心海笑而不语。

看着派蒙拿了个日落果口味的,一口咬下去。

“怎么是堇瓜味的……”派蒙眼睛一瞪。

“哦!是图案和馅料完全无关的欺诈。”宵宫懂了,“比全部摩拉图案的,更加有迷惑性。”

花散里带来的食盒,内部空间远远比外表看上去大,里面的月饼不知道有多少,反正大家怎么拿都拿不完。

她直接把这些月饼,向着祭典在场的所有妖怪和人类分享。

“提瓦特无有月圆月缺,但今天也算人神妖鬼的团圆。共观明月……”

敲锣打鼓之声中,硕大皎洁圆月仿佛就悬于众人头顶。

稻妻唯有一位月神,“浮生天照月读命”。

此后,三川花祭秋日举办,万妖同祭照耀尘世、幽冥、幻想乡的明月。

无尽信仰愿力,香火感激升于天空。

三途川,血斛花海,上空一轮幽幽“明月”凭空显现,独照阴山。

同时照耀众生之轮回路。

保万灵安康。

“啊!可恶!可恶!可恶狐斋宫……”镇守之森里五百藏气恼地发出声音,“吾辈不就想要你亲自把吾辈放出来了嘛!怎么就一下子,就说吾辈愿意待着就别动好了。”

“人之神都给吾辈发三川花祭的邀请函了呢。”

“可恶,吾辈自己出去,会不会被狐狸看轻啊!”

“不过,吾辈一想到三川花祭里的美酒和美食,就实在忍不住了。”

唰的一下!

屹立镇守之森五百多年的一只大妖狸雕像,化作了活物,瞬间消失在森林里,出现在三川花祭的祭典之上。

“隐神保生司正五百藏”也是个大人物,看我喝光三川花祭的美酒,再去找狐狸报仇。

摊位前,狐斋宫神情微动,于是花散里的身上冒出白色狐狸耳朵。

变得英气美丽的面容上,露出莞尔的笑意。

“还是来了吗?”

昔年设计将五百藏封于镇守之森,倒是未想到,它真的等了五百年,甚至可能一直等下去。

妖怪啊!

执着和情感不逊色人类,有情众生,万灵万妖。

这热闹的祭典啊!

也只有和朋友一起逛才开始,否则就算再热闹百倍也是无趣的吧。

于时光之中再会,那就……再一次戏妖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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