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一场雪
时间来到晚上，月亮岛才算真正热闹了起来。
沐菀之在水果店里又买了一袋苹果，一方面是她有些嘴馋，另一方面是路芒死皮赖脸非要啃平安果，弄的上面都是口水，害得她都没得吃。
“前面那是什么建筑？”沐菀之刚从店里出来，就看到了对面街的奇怪建筑，是她很少见到的。
“那就是教堂了，现在都快九点半了，正是做弥撒的时间。”
这里已经远离大学城了，一路上到处都是彩灯装饰的圣诞树和驯鹿像，商场大门口站着圣诞老人给小朋友散糖果礼物，不远处的灰色建筑里传来悠悠扬扬的歌声，是唱诗班的声音。
路芒和沐菀之走了过去，这才看到门口居然站着一个人。
她装扮的虽然像是圣诞老人，但不同的是她穿的是女款的衣服，裹得并不严实，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却也不觉得冷，低着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发消息。
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吗？大冷的天穿这么少，冻死个人……
路芒拉着沐菀之从她旁边走过，抬头看了一眼教堂的大门，里面依然有歌声传出来。
穿着圣诞服装的女人抬起头，路芒和她对视一眼，忽然觉得这女人有些熟悉。
“沐小姐，又见面啦？”女人率先对沐菀之打了招呼，眉头微挑。
路芒微微一愣，看向了沐菀之。
“是算命的老板娘。”沐菀之说。
路芒哦了一声，记起来了。
之前带沐菀之去水上乐园玩的时候遇到过她，那个算卦十块，解卦五十的奸商！
“真是有缘呀。”老板娘笑了笑，“不知道我当初给沐小姐算的那一卦，有没有灵验？”
“嘿……你这老板娘，当初说的就是破口话，怎么还盼着别人出事？”路芒不乐意了，往前一站。
“抱歉抱歉，我占卜一向不准，就想知道之前的准不准嘛，看来又不准了。”老板娘只是笑。
“不对啊？之前我花钱的时候你说童叟无欺的！不是说准的很嘛？”
“哎呀，赚钱嘛，不磕碜……看两位如胶似漆的状态，我那卦象不灵验自然是最好的。”老板娘顿了顿，“不过说不定是时机未到呢……”
“呸呸！晦气！”路芒被她气的不行。
刚刚自己和沐菀之还平安夜平平安安，转头就来个假算命的说破口话。
“别生气别生气。”老板娘宽慰路芒。
沐菀之倒是无所谓，她本来就只是好奇算一卦，她不相信自己会遇到什么大劫难，就算遇到了，没有她两个法术解决不了的危机，两个不行，就多来两个！
“老板娘现在不算命了吗？你这副打扮……？”沐菀之看了看她的穿装，忍不住问。
“我就趁暑假去水上乐园赚点钱，平时哪干这个呀？最近跟我干活的小员工业绩不错，答应了给他福利，我又没有奖金，这也算是福利啦。”老板娘笑着说。
“那你怎么站在教堂门口……？”路芒问。
这怕不是给路人福利哦……
“他和几个朋友在里面呢，现在不好进去。”老板娘压低了声音，“等他们唱完了，就是牧师讲话，讲完话我们再进去。”
“我们？我们只是看看，没打算进去。”沐菀之摇摇头。
“不进去吗？里面有圣餐吃哎。”
“圣餐？”
“嗯！他们烤的饼干很好吃！别的地方吃不到，只此一家！”老板娘认真的点了点头。
只此一家……
沐菀之微微一怔，眨巴着眼睛看着路芒。
“那……我们待会儿混进去？”路芒挠挠头，只好同意。
“你这女朋友很爱吃啊！”老板娘掩着嘴笑，“爱吃的女孩子最好骗了，你是骗到手的吧？”
“追到手的。”路芒瞄她一眼。
呵！自己正大光明告白的好不好，就算一开始留下沐仙子目的不纯，但怎么能是骗呢？读书人的事……不能叫骗。
“用美食？”
“用个人魅力！”路芒说。
沐菀之笑了，在某方面，路芒的个人魅力完全可以跟美食挂钩的，她很喜欢吃路芒做的饭菜。
“美食说不定更好呢，有的时候，人会忘记很多事情，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就连吃过的东西也是，可一闻到味道，说不定就会想起来。”老板娘淡淡的说。
说的很莫名其妙的一段话，路芒没有听懂。
不过沐菀之却点点头，虽然她也没有听懂，但她作为一个吃货，很是赞同最后一句话。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唱诗班的歌声早早地就结束了，转而是牧师讲话的声音，不过隔着大门听不清楚，只知道时不时停顿一下，直到最后，牧师才算讲话完毕，里面传出来了嚷嚷闹闹的声音。
不一会儿，大门就打开了，尽管里面在发放圣餐，但不少人也不是很想来这里，所以没吃就出来了。
路芒在出来的人群中看到了张发财的身影，本来想打声招呼，发现他和林淼淼粘在一块有说有笑，想想还是不打扰为好。
“趁现在进去吧，饼干很好吃的哦。”老板娘对沐菀之眨眨眼。
沐菀之和路芒刚进去，就听到门外的一声惊呼。
“老板娘？你穿的什么玩意儿？”
“福利啊！”
“我还以为是钱呢！你少扣我点工资就算谢天谢地了！这算什么福利？”
“再叫扣工资！”
“……”
门外的声音渐行渐远。路芒和沐菀之跟着教徒一起排队。
这里的教堂并不在意谁来领圣餐，毕竟都是搞宣传工作的，宣传给谁不是宣传？本来人就走了大半，发不完还得扔给流浪猫。
两个人如愿以偿的领到了饼干和红酒。
路芒也没有试过这种，也想带沐菀之体验一下，刚好沐菀之也爱吃。
“在基督教里面，圣餐就是上帝的血肉，听上去有点膈应人，但人家就是这样的。”路芒说着，咬了一口饼干，脆脆香香的，确实好吃。
沐菀之点了点头，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圣餐还有不少，教堂里的嬷嬷把饼干到处往人身上塞，沐菀之吃得快，被塞的也多。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沐菀之的小口袋里全是圣餐。
她分了点给路芒，两个人边吃边走。
“上帝是谁？”
“基督教里面的神，你这也不知道？影视作品能看到的。”
“看到过，不知道什么意思，我还以为是昊天上帝。”
“确实是用这个翻译过来的没错……”
沐菀之拍了拍肚子，摸了摸空空的口袋：“这上帝的肉挺好吃的，就是太少了，下次还想吃。”
“那就要到明年了。”路芒说。
“明年啊……”沐菀之抬头望着夜空。
路芒紧紧挨着她，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都不说话。
心里都清楚，沐菀之明年这个时候已经不会在这个世界了。
路芒深吸一口气。
好想跟她说让她留下来……
可人家是要成仙的。
“啊！下雪了！”沐菀之忽然说。
一片雪花飘飘扬扬，轻轻落在了沐菀之的鼻尖上。伴随着的，是越来越多的雪花。
“真的下了。”
路芒微微一愣，笑了起来。
两个人站立在夜空之下，雪花慢吞吞的落下，落在他们的肩膀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远处的街道霓虹闪烁，商铺里放着《Jingle bells》的铃铛声。
“真好看。”沐菀之轻声说。
“嗯，你也好看。”路芒说。
他缓缓凑了过去，在她的脸庞上轻轻一吻。
沐菀之微微一怔，小脸红了红，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看他。
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