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老和孙元魁正在一边喝水一边说话。
另外一头。
赵忱在屋子里略歇了歇脚就走到了外面,抬头看了眼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岭,忽地就听见耳边有呜咽之声传来。
他略皱了下眉,顺着声音走过去一看,就见院子里的狗窝那里,一个人端了狗食盆蹲在那里念念有词。
正是本应该在里间休息的病重的杨叔。
呜咽声是窝里几只狗子口中发出来的。
杨叔端着狗食盆的手往前送一送,那几只老狗就往后缩一缩,口中呜咽不止,眼中似有悲意。
赵忱抬步走过去。
杨叔听到脚步声,猛地一回头,看见是赵忱过来,慢慢的缓和了一下表情,勉力露出一个皱巴巴的笑容来:“是你啊。”
“一路上山辛苦了,怎么没在里头多歇一歇?”
说话间,赵忱走近了。
他眼睛瞥见杨叔手里端的铝皮狗食盆子,里头全是带着骨头的好肉,油汪汪的看着十分丰盛。
这年月,一般人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这样的荤菜。
心思一转,赵忱笑了下,接话道:“这条路我从前都走习惯了的,没什么辛苦的。”
“倒是杨叔你,既然病了怎么不在屋子里多躺一躺,喂狗这点小事说一声让我们来做也就是了。”
“不咋。”
杨叔咧下嘴:“这几条狗子别看年纪大了,却各个机警得很,通人性,别人喂给它们的东西,它们是轻易不会下嘴的。”
说着,又将脸转向狗窝那边:“你们这些年跟着我在山上,看家护院的也辛苦了,多吃点吧,吃得饱饱的,要是不够了,我再给你们添。”
在他对面,那几只狗子各个都是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就这样沉默对视了片刻,才低下头慢慢的吃起来。
杨叔抬手摸了摸其中一只狗子的脑袋,一双浑浊的眼睛里也带上了几分湿意。
这时,他是背对着赵忱的。
“你们这次来,是要进到山里去吗?”
“是。”
杨叔慢悠悠的道:“唉,今年雨水有点多,山里的路更不好走,能不去就先别去了,还是先等等再说吧。”
“再者,山上有的……不过就是些石头罢了,实在没必要几次三番这样兴师动众的,那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赵忱闻言挑了下眉。
今年自打入春以来,就没下几场雨,甚至于都影响到了春耕,杨叔睁着眼睛说今年雨水多,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又说没必要兴师动众……他是不想让他们进山?
可是为什么?
赵忱想了下就道:“研究所的工作任务已经分派下来了,我们也不能无故旷工啊。”
“就去山上原来那个地方看一眼,不往里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杨叔你就不必担心了。”
劝说无用,杨叔顿了顿才转过身来。
他看向赵忱,面色纠结犹豫,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指向院门口一棵老槐树:“底……底……”
奈何一个词还没说清楚,他的舌头就打了结,两眼发直,一串口水自嘴边流出,紧跟着人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同样倒下闭了眼的,还有窝里刚吃了肉的几条狗子。
“杨叔!”
赵忱见状,赶紧过去将人扶住,抱起来重新带进了屋子里头。
众人见状,一阵慌乱不必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