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骆母、刘氏母女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偷偷溜走的呢?
余冬年纪不大,涉世未深,哪里能想到新社会里还能有那样直接将家里老人丢在医院就撒开手不管了的坏分子呢。
这让她一时陷入了困境。
骆老爷子这段时间的医疗费用要算在她头上大半这还不算,等着骆老爷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以后,每天不是唔唔唔含混不清的骂骂咧咧,就是用他动弹的不那么利索的另一只手各种的摔摔打打,要不就是各种恶心别人,总之闹腾个没完。
在这种情况之下,作为主要责任人的余冬自然受害最深。
这段时间,她真是在医院领导还有骆老爷子两头之间受夹板气,出钱出力最终还得受埋怨。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骆母、刘氏母女相继跑了,她这边又联系不上骆老爷子的其他家人,可以说老爷子就这么砸在了她的手里,活生生一个大活人,脑筋也清楚,就是因为手脚不灵便被困在了病床上,每天一睁眼就要吃喝拉撒,样样都要人伺候。
因此余冬简直被折磨的不轻,可以说是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正赶上这么一个时候,恰巧让她正面碰上她谈恋爱的对象在跟药房的一个长头发女同志两个人背地里讲究她的坏话。
余冬当场大受打击,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才慌不择路的跑出来。
就这么巧,一下子撞上同样心情郁闷的赵恪。
赵恪是个大男人,正值壮年,又是在混乱年代跟着组织到处跑做任务练出来的,壮实的像块铁疙瘩。
余冬撞了他一下反而自己被弹出去老远,当时就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这一下好像打开了水阀一样,余冬抹着眼睛开始哭的一发不可收拾,越哭越凶,越哭越委屈。
看那架势,好像要把这段时间以来,她在工作生活上所遇到的种种委屈全部都一口气哭出来似的。
这一下,直把对面的赵恪都给看愣了。
他心里第一反应还腹诽了一下,心说这人究竟是什么毛病,这么大个人了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哭个没完,也不嫌丢人的。
当然赵恪嘴里并没有这样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两个人就这么撞在一起,他也是要负有一定责任的,因此只能硬着头皮跟余冬道了句歉。
当然,要不是余冬哭的这样惨烈,他道歉时候的模样也不可能表现的像现在这般为难。
“这位同志,有话说话,快别哭了行吗?”
赵恪脑袋瓜子嗡嗡直响。
“不关你的事……”余冬一边放肆大哭,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
说这话时,她正在抬着胳膊擦眼泪。
由于白大褂的衣袖过于宽大了,所以她抬起胳膊的时候,袖子自然而然的就滑落了下去,露出半截小麦色的小臂,肉眼可见上面青青紫紫左一道右一条。
这都是这段时间照顾骆老爷子的时候留下的。
毕竟她这个主要责任人连累大家伙一起自掏腰包垫付这次骆老爷子的医药费就已经非常过意不去了,还要牵连着病房的护士通知们独自面对照顾闹腾不停的骆老爷子那样艰巨的任务,她实在于心不忍。
另一方面,饶是她做到这一地步背后还有人不停的嚼她的舌头根呢,她又怎么好意思就这样撒开手的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