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林婉莲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
祁紫芸是什么样的孩子,作为生母,林婉莲自认她是最清楚的,也最了解女儿的情况。
曾经林婉莲也和年幼的祁紫芸说过,不要轻易地相信太子。
但是那时年幼的祁紫芸不听劝,还是执意要跟着太子。
在理智和祁紫芸之间,林婉莲放弃了前者,选择要成全她的宝贝女儿。
可不知不觉中,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祁紫芸却说自己不想要跟太子了。
如果真要说,似乎是因为白家二小姐那件事。
可真是如此吗?
白家二小姐的事,若不是祁紫芸说起,林婉莲也根本无从得知。
林婉莲更是万万想不到,太子竟然真敢那么做。
不论太子是否真的喜欢祁紫芸,光祁紫芸一个丞相之女的身份,也不是太子能轻易动弹的人。
因此现在林婉莲很懊恼,她觉得自己不应该一直都把祁紫芸当成小孩子来看。
或许,过去的她真的太盲目地宠爱着祁紫芸。
林婉莲曾以为,只要物质上满足了,祁紫芸就不会缺少任何东西了。
因此,她和祁锦年都忽略了祁紫芸的心理成长。
然而,不管再怎么想,现在最让林婉莲扎心的,还是祁紫芸已经不像是小时候那般爱撒娇,也不是什么话都会对家人说的性子了。
孩子有成长,作为父母自然是高兴的。
可偶尔林婉莲说不清,自己的心里为何空荡荡的。
就像是,缺少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地找,最重要的那一块,已经找不回来了。
母女两人沉默了好一会,而后先开口的,还是林婉莲。
“芸儿,娘知道你也有自己的心事,我曾也有过这般心思。”林婉莲说着浅笑,“虽然不清楚你当下想着什么,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不管你现在的选择如何,你都不用在意我和你爹。只要你能保全自己,即使你想要走荆棘之路,爹和娘也会先走在前边,为你把刺儿都拔掉。”
林婉莲抬头望月,她的表情很冷静。
这些话,她并不只是随意地说说,更不是因为溺爱祁紫芸而那么开口。
经过这几年的想法,林婉莲也知道,太子是不能依靠的了。
而皇帝的心思确实难以猜透,就连祁锦年最近都搞不懂皇帝的心思。
恐怕要被涉及到其中,已经不是能避免的事,而是时间上早晚的事。
祁紫芸默默地听着林婉莲的话,等到林婉莲看向她了,祁紫芸才深吸气,“不。”
“娘,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要自己走。”
“即使前边是火海,我也要自己走过去。”
林婉莲和祁锦年已经对她够好了,没有理由非得要为她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只要她在行动时,这两人愿意在背后默默地支持她,而没有阻拦她,祁紫芸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不管未来如何,她都要自己承担。
“哎。”林婉莲止不住叹了口气,“我现下算是明白你外祖母了,曾说过我不理解她的感受。”
“外祖母?”祁紫芸不解地看着林婉莲,不知为何会谈到外祖母去。
林婉莲无声地轻笑,“是呀,当年她也说了我好几次,说我固执,没事就该想着让她帮帮忙。可那时我也觉得不该让你外祖母操心,觉得她老人家就是闲得没事做,该好好地休息就去休息。”
“如今,我也算是明白了,你外祖母当时对我说的那些话,可不只是唠叨……”
林婉莲的语气渐渐沉重,让祁紫芸都有些不好受。
祁紫芸却不会觉得烦躁,反而想听林婉莲再说多一些。
因为祁紫芸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听到。
林婉莲也像是知道祁紫芸的心情似的,又继续开口说着,“芸儿你可还记得,小时你曾说过……”
当女配的记忆渐渐浮现在脑海中时,祁紫芸先是一愣,而后止不住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这里,滋味又甜,却又一丝的心酸。
毕竟……
林婉莲是女配的母亲,而不是她真正的母亲。
她是祁紫芸,却不是林婉莲最宝贝的那个祁紫芸。
祁紫芸,只能尽力去做祁紫芸,却做不到完全一样。
她们,总归是有区别的。
……
将林婉莲送回去休息后,祁紫芸独自走在回房的路上。
她时不时地想着,她不在家的这几年,父母两人到底是怎么过的。
其实,穿书之前的她倒是对家人没什么感觉。
先前的她很早就独立了,而父母也对她不闻不问。
大概只要是她还没有死,父母就不会特地去过问什么的那种程度。
导致不知不觉中,祁紫芸大部分时候都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
不管别人谈到家人的时候有多开心,在祁紫芸的心里,依旧都是不痛不痒。
直到穿书后,一开始的她还是为了保命,才和林婉莲亲近。
后来是她慢慢地接受了女配记忆中的情感,因此才和林婉莲她们的关系逐渐变得更加密切起来。
直到现在,虽然时间不长,却让祁紫芸意识到了很多事情。
穿书这件事,早已不是一个梦境就能解决的事情。
她是真实生存在这个世界,而她身边的人也都是真实的。
包括她所能感觉到的每一声心跳声,每一下都在真实跳动着。
回到房间后,祁紫芸忽然之间很想念一个人。
“……”
祁紫芸止不住皱着眉头,心想着亏她自己当初还觉得,分离没什么感觉。
好吧,现在她已经后悔了。
她不该那么认为的。
祁紫芸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很想念萧御谦的身影。
可原因祁紫芸不想去找,也不想去管那么多,只随意找了个借口。
只当萧御谦是男主,所以是特别的。
她是个女配,只要见到了男主,看到了能让她活下去的大腿,心里应该就会踏实多了。
他能带来的安心感,是别人所代替不了的。
那时,祁紫芸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着想着,竟是喊了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