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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说,我路上拐带回来的女人,她叫宁凝,其实是个孀居的少妇,早些年在江陵也算是风华无双的人儿,既有才名,也有身家,因此在还是很*的少女时代,就拥有相当庞大的仰慕群体,据说她家的门房,每天光收各种拜礼以及寄托叙情的诗做之类的东西,都是筐箩来计算的。

她家的后墙基本一个月都要修一次,因为深宅大院的高墙,挡不住无数自以为感觉良好,或者自做多情的人士攀爬登临,只是试图看一眼传说佳人,或者只是是为了才子佳人传说,而痴心妄想生一些诸如一见钟情之类的东西。

直到她在及矣之年,按照长辈的约定,嫁给指腹为婚同样年幼的丈夫,一时间酒家居然生意大好,因为无数青年俊杰为这个消息一边失意买醉,一边诅咒那个幸运儿,甚至还传出有人为她抑郁而死的消息。

现在看来,这种怨念的力量是极其强大,结果她新婚的丈夫,没半年就因为不知名的因素葛屁了,她也因为克亲之名不得不回到娘家,但这似乎并无损她的风采和闺名,南方人早婚,因此她到今年也不过二十四五,正是青春繁华的黄金之岁。并不妨碍她一一个寡妇的身份,重新变的炙手可热,甚至一些年长地变态大叔、猥亵老头之类级别地存在。也抱着老牛吃嫩草的心态。加入了追求者的行列。

所谓地寡妇门前是非多,特别这是一个以年就守寡的漂亮小女子,是非就更多了。更何况她还有巨量的身家,因此她居住的苑,简直就是没天理的是非和之多。

她正是籍以这些有心无意的*和渴求,手腕高明圆转地周旋其中,支撑起这么大一片家业起来。

这要说到唐代的寡妇这个特殊群体,唐代的女子出嫁。虽然还主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对她们的再嫁,就拥有相当的宽松和自由,对于寡妇这种可以生育人口的资源,李唐的历代皇帝,都是态度鲜明的深恶痛绝所谓从一而终这种东西,为了鼓励生育。唐太宗甚至专门下令,让里长和富户出钱,促使寡妇再嫁。武则天更不用说,凡夫家阻碍遗孀在嫁地。可就地官府投告为罪。

因此相比后世那动辄数以千万记的数量,李唐近三百年历史。没有什么贞节烈女,只是当朱夫子和他的追随者,把对女子的道德要求,通过儒家学说,升华到国家政策地层面,为了换取国家的褒奖和供应,从一而终地守节风气,不可避免的遍地开花,可以说,这是针对寡妇们,从精神上和社会环境上,进行了一次极为成功的大规模计划生育。

虽然说为了生活上的依靠,唐代的寡妇大多数也会择人再嫁,但仍然有一些因为本身陪嫁丰厚,或者婚姻而获得财产土地之类的经济基础,而采取了快乐单身主义,象李唐的公主们,就是最鲜明的例子,因为政治婚姻而外嫁,重新守寡之后,拥有再多的入幕之宾,象男子一样夜夜笙歌或者彻夜狂欢,也也不过是给京都的日常生活增加一些让人津津乐道谈资。象人称唐朝豪放女的着名女道士鱼玄机,因为与状元李亿婚姻不满意入道为女冠,籍以结交李郢、温庭韵天下名士,在长安咸宜观大开艳帜半娼半道的逍遥自在,则又是另一个极端的例子。

甚至上层社会的一些女子,如果娘家背景足够深厚,甚至可以对不满意的丈夫诉官请离,而恢复自由之身。不过这里是风气保守的南方,可以公然没名没份,让我这么关系暧昧的住在家里,还是要有相当的勇气和决心的。或许说,这是她经过货这么多变故之后,对过去的一种反抗和决断。

她的产业虽然大,但一切的基础是她继承自娘家的一座铜山,虽然只是一座在夷人领内小型铜山,但在这个铜稀缺的时代,基本可以代表了源源不断,坐着生钱的资源。有唐一代虽然铜铁盐都是官方管制或者专卖的东西,但主要是针对流通领域,对于这类资源的民间生产,是持越多越好的鼓励态度的,不过因为没有深井作业的技术,只能进行一些浅层开采,要找到一个适合的矿脉并不容易。

虽然她能够逃出生天很让人意外,但是,对方对她的打击似乎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各种后手,几乎是步步为营的接踵而来,铜山突然崩塌被封,然后有人告她私铸铜钱,荆门县看押了所有的人员,原本往来的关系户,突然要求提前抽走资金,一些重要地方的管事人员卷款而逃。求贷他门,对方却提出几乎人财两得之类的相当苛刻的条件。

这时候,却有人冒出来一纸诉状递到荆门县,要求重新分产。

她前夫家族已经破落,子弟又不成器,宁的好些产业就是从这些人手里转过来的。所以对她的改嫁根本管不了,现在有人把这个问题捅出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支使的。而我觉得事情并没有怎么简单,对方很可能是在掩饰什么,才通过这个事情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这样她就算想是想摸清背后的原由,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和精神,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听她的悉数道来,事情象是绵联的阴云一样,一桩接一桩的冒出来压在她肩上。究竟是什么样势力,要不遗余力的把她逼到绝境。

从**中回到现实,烦恼似乎又爬上了她绝美的面庞。

“义父病了,恐怕撑不过年”

“恩”

我听说过她的老义父严仲介,是一个很有能量地人士。今年已经古稀之年。早年师从过大名鼎鼎地药王孙思渺的门下,在荆湖一带门生子弟广布,在杏林中很有影响。更奉诏入宫。做过几十年的太医。

宫廷从另一个方面说,是世上最龌龊和凶险地地方,涉及权力的阴谋与陷阱很容易让他们这些人变成牺牲品,他既然有手段安然自处到退休,自然在朝中积累下相当的人缘和背景,前些年八十大寿的时候。还收到过朝中张九龄等一品大员的贺仪,连永王就藩,也要客客气气的派人上门问候。

毕竟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没有点头疼脑热,总有落到医生手里地那一天,基本没有人会拿自己身家健康做赌注,去冒激怒他那些徒子徒孙的风险。

这位老先生,八十多的人了。身手依旧矫健,也是地方上许多世家子弟最头痛的人,据说只要被他教训了,回到家还得再受一顿教训。因为前代娘家积累下来的关系。一直以来,这位老先生充当了宁的保

角色。为她阻挡了不少恶意的觊觎和见不得人地手生幸福颇为关心,甚至直接出面,帮助过孤立无助的她,在前夫家族争取权益。

但是老人毕竟是老人,再怎么养生有道,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老人一病倒,严仲介地儿女甚至堵在门口,根本不让她进去探望,实质上已经指望不上了。失去了这个靠山,让她的环境更加艰难起来。

汗津津地抵缠交织之后,我轻枕着淋漓滴挂的美好而挺立的胸怀,静静享受着心跳和体温,夏日的暑意和躁热仿佛都已经离我远去。

绵绵的蝉鸣声声已经低沉,斜落的日头在雕窗画扇上,染出明灭幻动的光斑。

“这么说,还是我连累了你”

我轻摩挲着盘缠在身下,柔织雪缎一样的美腿儿,在余蕴未绝的轻轻抽抖着一阵阵的消魂

“不然你还是奇货可居的局面啊”

“说什么薄幸话”

她有些气结,又有些羞恼的,眼波蒙蒙的白了我一眼,却被我无视掉。

“你这恶人,若不是乘人之危,奴又企是那种随性的人”

说到这里她潮红如丝的面上,又染上一重浓厚羞的光彩,显然是想到路上,被我迫着去做的那些羞人得事儿。

“拜托,我……

她抽出玉手轻轻掩住我口,生怕我在说出什么让她面红耳赤的露骨话儿。

“奴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很好理解,这世上,怀着既然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去的心态,还有相当有人在的。一个身家巨万却单身独立的女子,在民风保守的南方简直是逆天的存在,只不过她曾经让大家都还有人财两得的那么一丝希望在那里,所以相互忌惮又相互纠缠,现在显然是我的出现,把他们这点希望都给掐了,就差有人开这个头,跟着落井下石的人就一哄而上了。

我哑然,什么时候我也需要女人的保护了,这已经不是立场问题,还是男性尊严问题了,或许应该快点把人召集过来。

“那你……些事业,对你有特别的意义么”我想了想重新开口道

的让人有些惊讶。

“或者说,值得你为这一切,付出你的青春、你的年华、你的幸福、你的终身、你的名声,甚至你的身体么……

“你……

她仿佛是最柔弱的地方,被针狠扎了一下,这一刹那浓的化不开的悲伤,让人自骨子里的心悸和颤动。

脸去,似乎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或许适当稍微的舍弃,也是一种解脱,没必要让自己被服太多的东西,”我叹声道“毕竟人生一时,能受用的仅仅是有限的部分,如何让自己活地更从容。而不虚此生。或许才是你地选择……

“谢谢”

“什么”

“多谢你能陪奴说这些话儿,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总算心里好过些了……

我轻叹了口气。她还是小心回避了这个话题。毕竟相识尚短,再多生死想濡的经历,也需要时间来相互了解和深入。

而作为一个阅历和见识都不会少的女子,她当然也不会真地指望我这个初来咋到的人,能够突然王八之气一震,就让所谓的问题迎刃而解。更多的时候,她只需要一个在寂寞的时候能倾诉的对象而已。

我轻轻抚摩着,沉默了一会。

“其实也不是没有转机”她有些强颜欢笑地重新开口道

“哦……

“现在就有个机会,奴有个手帕交,……递了消息,说是在……”她轻轻放低了声音

“襄阳那里有门路”我哑然失笑,我怎么就不知道。

她再次娇俏的白了我一眼

“据说那位梁开府在那里巡视……内坊诸事……

虽然我已经秘密南下,但按照既定的内容。我的替身还在襄阳大张旗鼓的摆出一副强硬的架势,和永王的人一边交涉,一边打嘴皮官司,这就是所谓地瞒天过海声东击西的手段。

“世上传闻。他与你的族人,有些干系。奴还打算过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到这里,我仅仅一笑而度之,这显然是那位兵部尚书梁宰搞地东西,说我有可能是他家远在海外的分支,当然,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在事情明朗之前,大家还是难得糊涂。

我轻轻摸了摸脸,没有什么异样。

说实话,当初她派人问我.是否与我本人地身份,有所联系时,着实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我的化装出现了什么破绽,要知道这可是龙武军从那些下九流的人士中,所能找到最高明的手笔了。

这个时代已经有易容这种东西,不过不是武侠小说里那种人皮面具什么,其实就等于一种深度的化装书,通过药物和材料,可以效果更持久而已,主要是通过改变面部的一些显着特征,比如皮肤更黑一些,光泽更粗糙一些,脸颊瘦一些,眼窝深一些,这个些因素综合起来,就足以让你熟悉的人,看起来更象另一个人而已,就算因为以外因素脱落,也与本人差距不会太大。

经常成为一些高明的骗子和大盗的脱身保命的手段,随着这些所谓奇人异士落到龙武军手里,很快现了更大的价值,龙武军经常有一些谍报和刺探,化装侦察、刺杀、破坏的任务,因此这种改头换面的手段,被集中起来,进一步被研究和改良。

她想做皇供的生意,就与我有大干系,所谓皇供,是老皇帝到成都后,才兴起的一种生意,由于大部分土贡被废除,改成招标采购后,有很多人都想成为皇室的供应商,他们当然不会真的指望靠这门生意赚钱,不过要打点上下相关的内官,甚至还要自己掏钱贴进去,以达到物美价廉的效果,为的就是这么个皇贡商人的身份牌照。当然大宗的日用项目,已经被赵合德那些剑南北京的商人,近水楼台捷足先登了,剩下一些特产的小项,才是竞争的对象。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了这个牌照,就代表了信誉与实力,敢和天下第一家的皇帝做生意,这不是谁能都有的气魄和资格。因此,无论是求贷,还是賖帐,都有很多人愿意提供优惠的条件。但不是什么人都有这样的资格,她的家族或许在江陵地

名望,但是在那些京都出来的贵人眼中,和一个乡下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有人暗中给出了建议和门路,她希望能够通过拿到这个牌照,而走出困境,不过需要大量的金钱来铺路。需要折现和变卖掉一些东西,不过在她这个情形下,估价也不会太高。

对方显然抓住了她的心理,正在这种情形下,哪怕其中可能蕴藏巨大的风险,为了这个救命稻草,多数人也会去博一把的。当然这么做。可能最后地一击。

“如果我说这是一个骗局。你相信不相信”我耸耸肩说“我从襄阳过来,……也算见过那位”

说实话,谁能比自己对我更熟悉。又更能了解。

和诧异给打破。

“不要这样看我,当初我们只是路人而已,你不能指望我什么……辜的样子说“至于后来,你从来没问我的事情,我也不想打听地你的事情。更不会去做那多嘴嫌人的角色”

“贵府上不是书商么”她还有些迟疑不决,显然这个消息对她太重要了。

“拜托,谁都知道,西州梁族是做西北路行商的,我这一房族人也不少,光靠卖书早饿死了……这东西只是做来玩玩而已”

“那……

“那位大人那里,也有几分情面,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五年之内的皇供生意,早就被人占满了,除非谁愿意把自己地份子让给你……:+

“我就知道……是想不到她也会。

她的表情再次迅暗淡下来,埋在我怀前。很有一种被出卖的伤感。

“如果你不觉得的我在乘人之危,侵并你的家产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

“家里的长辈,有意思想在南方打开局面,如今朝廷大开边市,以筹军用,只要有足够的本钱,都可以买到出关地许可,象丝瓷茶纸这些东西在北路和外域都很好卖,你家都有所出产把,我本来是不管这些事情的”。

“但如果你缺有经验的人手和流动的银钱,倒可以叫来帮忙一二,算做临时雇给,事后可以用物产支付作价”我摊了摊手“不过要写个周全地章程,明晰责权,还要有行会的见证,所有人员使用,要按价值收费……

“也就你这人……”虽然口中娇嗔这么说,她明显松了口气,作为一个困境中地女人,对这些涉及财产的东西,还是相当敏感的。所谓奸情恋热,并没有完全影响她的理性和判断。

这才是我欣赏并亲近她的理由,我家的产业越巨大,一些东西必须掌握在亲密的人手里,但符合我的审美胃口,有头脑又懂得经营的女子实在不好找。

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平白好事,无故的付出,只是为了图谋更大的东西,起码这是一个听起来两利的合作,就算有所反复,至少不会让她的局面再恶化到哪里去,所谓的章程,虽然这东西象征意义更大与实质,但也只是一个让人安心的保证。

当然从另一个方面说,江陵位中心的荆楚一带,出于永王的关系,一直是下线的一个空白,某些事情需要恰当的时机,所谓的乘人之危和雪中送炭也许之在一线之间。

继续温存了一会,我在这房间里已经腻的足够久了,起身来稍稍摇开窗,让轻清的穿堂风和斜射的班驳光点变换着透进来,就听到被惊起沙沙的脚步声。

一袭青色的裙角和消失在墙角的月门边上,居然还有人听墙角。

“看来你家也不怎么清净啊”

我转过头来,对方的手已经伸到她家里来了……

虽然如此,她还是收缩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产业,遣散了一些仆人,又从乡下调来一些资格最老的老仆留在身边。至少要让对方觉得她已经无计可施了,一些东西才会从幕后跳到台前。

两天后,

“从北边过来的,说是先生的家人”新任门房的通报。

我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两个人。

“主人”激动而沙哑的声音。

那是我熟悉的少年铁摩勒,他穿着我的行头,只身跑了三百里,杀死十七名追击者,最后跳进汉水,游到公安城去报信,回来的时候,是带着整整一团的童子军,

“辛苦你了”我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中千言万语不足道之,虽然只是一次意外,但他表现的忠诚和能力,已经足够让他担当起更大的责任。

“听说公子在南边出了些事,管家特地让我来听侯使唤”

说话的是另一位英郎消瘦的年轻人,虽然他看起来不怎么年轻,虽然斜向贯穿左右的伤疤,破坏了他脸部的轮廓,但看到他,我不由张大了嘴巴喊出一个名字——“南八”,

他们怎么把这号牛人给派来了,他不是正在养伤么,这可是位三进三出叛贼大军如自家菜园子的传奇人物,稚阳城下的最后一战,他率领百多名团练兵,以一己之力,拖住一整队的安氏胡骑两个时辰,同时也伤的极重几乎垂死,直到我从洛阳的战地医疗团,组织了一个专家组才救活过来,继人称打不死的刘昌周后,成为另一个传奇。

他显然察觉到我的心思,笑了笑说

“某这身皮囊好的很,断然不会辜负公子的事”

就拜托你了”,我也没有矫情,有这位号称千军万马也闯得的牛人在,必要的时候,比一小队军队还管用。

“主人”脆脆甜甜的声音,从南八身后冒出来,咋吧着大眼睛,紧紧抓住我的衣角,象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可怜巴巴的望着我,我顿然大晕,这群家伙,怎么把小红线也打包过来了,虽然把她容易引人犯罪的容貌修饰过了,但他们不知道一旦有什么事情,这些妇女儿童都是行事的累赘么。

“这是崔管事的主意,公子少不得贴身侍侯的人,”南八再次笑了笑,“他特地让某传话给大人,只要公子尽早拥有子嗣,我等也不用特别为主上的时不时野马脱疆的行经,去操这个心思了……”

“我靠”,南八果然是豪爽之极的人物,根本不用理会我这个权贵的脸色和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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