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
舒兰看着贺风眠,试探的叫着。
贺风眠解释:“舒大夫,这位是我舅舅,以及两位叔叔,夜叔与火叔。”
三位长辈听到这称呼,顿时不认同的看向他:年轻小夫妻,喊的这么生疏?
这也太无趣,太没情调了吧。
贺风眠:“……”
从之前的喜悦到现在的面无表情,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
他很后悔,带三位长辈过来了。
倒是舒兰,一听说贺风眠他舅,眼神立马亮了。
她听容叔说过一嗓子,大将军的舅舅不但是江湖人士,还是个什么教的教主,一听就十分厉害的模样。
这种活的教主,她自然好奇。
看向洛明威与其他两位护使,果然与电视里面那种帅气侠士一样,很有江湖气息,洒脱劲十足。
不过就是这位舅舅的面色,有些奇怪,让她多看了两秒。
却也只能两秒,立马移开。
总不能刚见面,就盯着人家面色瞧。
而她看几位长辈这热络模样,想来并不知道他们是假成亲。
立马进入状态,笑容灿烂,甜甜的喊道:“舅舅,夜叔,火叔。”
然后上前,亲昵的靠在贺风眠身边,一副小媳妇模样。
怎么讨长辈喜欢,她可是得心应手的。
果然,她这一副乖巧又嘴甜的模样,让三位长辈看着很是欢喜,看向大外甥的目光就明显不一样了。
看看人家姑娘多好,再看看你自己总是臭着一张脸,一副欠你千八百两银子似的。
一看就知道,问题出自谁身上。
洛明威瞪了外甥一眼:这么好的媳妇不好好对她,皮痒吗?
贺风眠:“……”
只得干巴道:“我们先回家吧。”
舒兰赶紧道:“对对,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这段时间就让将军多陪陪你们。”
此时曹家的马车也过来了。
舒兰又看了看洛明威的脸色,扯了扯贺风眠的衣袖,示意他低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将军,能否让舅舅他们去医馆那里。”
她不知道,练武之人,耳聪目明,隔的近,再小的声音也能够听得到。
三位长辈还以为是想让他们去参观下医馆,他们可是听大外甥说了,这位外甥媳妇医术了得,不输王耀之那小子。
但贺风眠已察觉到她的异样,点了点头。
上了马车以后,贺风眠看向坐在身边的舒兰,后者这一次肯定点头。
之前她不敢肯定,可刚刚她仔细打量,可以确定下来。
而且这种毒,越早治疗越好,这也是为何她现在就让他们去医馆的原因。
贺风眠见她点头,就看向洛明威,眯着眼睛,一副审问的模样:“舅,你最近有没有偷偷做什么坏事?”
舒兰:“……”
所以他们舅甥两人平时说话,都是这么皮的么?
但还别说,他们舅甥说话,一向如此。
都说外甥似舅,这似不单单是长相相似,就是性子也是。
别看洛明威现在一本正经,人模狗样,年轻的时候,个性嚣张,一张嘴毒的简直得罪了半个江湖人。
这是当了教主以后,才显得稳重了。
而贺风眠这小子,不像他爹性子沉稳又闷,小时候那是招猫逗狗,是个人人嫌弃的混不吝。
要不是有个好相貌,估计早就挨了毒手。
后来也是父母不在,大哥出事,所有事情都压在了他身上,他才收起了顽劣,留起胡子,慢慢变成父亲那模样带领着贺家军打着一次又一次的胜仗。
可就算这样的大将军,在面对看着他从小长大的亲人长辈时,也不自觉的放松,说话不似在军营中一般。
所以,听到这话的舒兰很是惊讶,倒是几位长辈显然习惯了。
只见洛明威气恼:“你小子说什么鬼话,我哪有做坏事。”
要不是有外甥媳妇在,他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而惊讶过后的舒兰,看着有些‘孩子气’的舅甥,忍不住弯了眉眼。
开口询问:“舅舅,您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洛明威刚想说话,就听到贺风眠以及冥夜冥火异口同声:“想想再答。”
显然早就知道他是什么狗德性。
洛明威一噎,瞪了三人一眼,不过眼中闪过异样,只是速度太快,大家都没注意。
他想了想,故意说道:“最近有些头晕算么?”
冥夜与冥火道:“还有健忘。”
舒兰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开口:“舅舅应该偶尔还伴有头痛吧?”
洛明威一顿:“是,偶尔头痛。”
故意问:“我这是生病了?”
舒兰道:“不是生病,像是中毒,我能帮舅舅把把脉吗?”
洛教主还没表情,其他几人眉头皱的死紧了:“中的什么毒?”
他们月冥毒本就是以毒出名,没道理自己教主中了毒不知。
洛教主刚想说话,就见贺风眠瞪过来。
也瞪了他一眼,但伸出了手。
见她把着脉,旁边贺风眠忍不住问:“如何?”
显然很担心。
“确实是中毒了。”她看向洛教主,问:“舅舅最近有没有接触过、”
想着汞在这个世界的叫法,她道:“灵液与流珠。”
洛明威点头:“接触过,难不成这个有毒?”
他这两年,有时间就研究母亲的笔记,想要制药。
洛老夫人是位炼药高手,月冥教的毒药解药都是出自她手。
像那鸠毒就是她研制的,这也是为何贺风眠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原因。
可她这一手好本事,却完全没有遗传给一双儿女。
兄妹俩都没这方面的天赋,让洛老夫人还好一顿失落。
后来,倒是收了两位徒弟,只是一位叛变,被洛明威杀了。
一位为情所困,离开了月冥教,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老夫人离开以后,教里也无人再制药。
月冥教虽不用这些毒药解药在江湖立足,但到底有这些丹药,能够更有用处。
还有一点,洛明威不想母亲这一生的心血就这样消失,就想着按他娘的方法试一试。
舒兰听完,道:“舅舅不要再接触这些东西了。”
贺风眠问:“所以舅舅是中了流珠之毒?”
“是,舅舅现在体内已有毒素。”
而冥火与冥夜本已经脑中搜索想着哪个是叛徒,敢对教主下毒。
可一听说是流珠,也是大惊,着急起来:“这流珠也能够中毒吗?”
“自然,这流珠不但遇热会挥发,就算是在常温下也会蒸发,而人体在吸入以后,就会中毒,也是舅舅有内力,能够抵抗一些,但长期接触,那些毒性就会慢慢的沉积在他的体内。”
汞的俗称就是水银,而在古代还有白澒、姹女、澒、神胶、元水、铅精、流珠、元珠、赤汞、灵液、活宝、子明等等一系列的别称。
而水银在古代,很早就有人在用,像秦始皇陵为何一直无法开采,就是因为他里面有水银。
而这种水银,用的好是药,用的不好就是毒。
像古代的炼丹家也常会出现汞中毒现象,一些经常吃含汞丹药的文人墨客也会汞中毒,因而变得放浪形骸、疯疯癫癫,曾经的“魏晋风流”其实就是当时的文人嗑五石散嗑过头了。
好在这位洛舅舅虽是中了慢性汞毒,但还不严重,只是她以前在医院时,看到过汞中毒的患者,所以在看到时才觉得有异,现在把脉就更加证实了之前的猜想。
“原来如此,难怪我自从接触那些药以后,就感觉有些心浮气躁起来。”洛明威都没想到,那些东西,居然对人体有害。
贺风眠关心的问:“可有解药?”
舒兰道:“舅舅身体好,再加上毒性还未入五脏,可用药加针灸可以将体内的毒拔除。”
一听说毒可以拔除,洛明威都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也是我洛某命不该绝。”
冥夜认同:“可不,要不是教主这一次没过来,也难被发现。”
这一点连舒兰都认同,要是过个一年两年,可能这位洛舅舅想要再救也难了。
她立马拍马屁:“所以舅舅是福泽深厚之人,自然不会有任何事情。”
果然拍在了马屁股上面,让洛明威哈哈大笑:“还是我外甥媳妇会说话,不像某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贺风眠:“……”
舒兰看着他们舅甥相爱相杀的模样,忍不住偷乐着。
贺风眠看着她这笑得像只兔子似的模样,瞥了他舅一眼,没再说话。
洛明威心里顿时啧啧着,心想大外甥说的对,小外甥果然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了。
此时马车来到了医馆,医馆里面还有几位患者,黄芪他们正在把脉。
而其中一位穿着不错,身后跟着两位丫鬟的胖夫人。
看打扮,很像暴发户。
看到舒兰过来,立马上前,殷勤笑着:“舒大夫,您可终于回来了,我最近难受的厉害,您能帮我看看吗?”
她本来是让丫鬟想请到府里去的,可得知舒大夫不在医馆,她又难受的厉害,只能亲自过来。
此时天冬过来了:“小师叔,这位夫人只是体虚火旺。”
这位胖夫人明显不信:“我这要只是体虚火旺,那身体咋这样难受?”
舒兰认识这位夫人,之前来过两次,没什么毛病,就是被气的。
让天冬去忙自己的。
也看向贺风眠,后者道:”你先忙,我来招呼舅舅他们。“
“好。”这才对胖夫人道:“周夫人,不用着急,这边请,我给您把把脉。”
周夫人立马开心了,跟着她来到诊桌旁。
洛明威他们却也没去后院,只是坐在旁边病患等候的椅子上,想看看外甥媳妇如何看病的,毕竟能让大外甥夸的人,可不多。
舒兰把着脉,极为小声的说道:“夫人最近口干且苦,咽喉肿痛及耳鸣、且躁热难安。”
周夫人一听,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如此。”
舒兰又接着说:“晚上失眠多梦,且容易出汗,想来还是因为最近夫人为事所困,郁结了心情,伤了身体。”
这确实就是体虚火旺的症状,只是天冬这孩子平时说话极为简洁,再加上这妇人不相信天冬的医术,才会硬让自己再瞧瞧。
再加上结合她之前听说的周家八卦,听说周老爷最近为了一个新纳的小妾,与结发妻生了间隙。
周夫人显然这段时间被气着了,再加上以前太过于操劳,才会如此。
而周夫人听到这话,就像是找到了知人心一般,道:“舒大夫,还是你厉害,我这最近啊……唉、”
一声唉似有千言万语,却像是因为家丑不能外扬而阻止。
然后坐在那里的三人,已不自觉的竖起耳朵,显然是想听听八卦。
贺风眠:“……”
年纪一大把了,为何还有如此爱好?
但耳朵也不自觉的朝那边推了推,因为他听到舒大夫在说话了。
舒兰拿起笔,边写边以过来人的姿态道:“我懂,但再烦也得顾着身体,毕竟要是自己的身体没了,也只是让别的女人花你的银子,虐待你的娃不是?”
贺风眠:“……”
周夫人一顿,顿时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一把抓住她的手:“舒大夫啊,你说的可太对了,那砍千刀的,以前杀猪的时候,要不是我娘家接济,再加上我为他操持这个家,伺候他那眼瞎的老娘,他哪里能够安心去杀猪,卖猪肉?日子哪里能够过的红火?”
说到激动处,声音都微微有些大,见引来了目光,又压低了声音。
想来,就算丈夫再可恶,可依旧想帮他留住颜面。
可还是难受道:“不就是嫌弃我胖,人老珠黄了,那个小狐狸精,不就是图他几个钱,哪里是真心对他?”
舒兰拍拍她的手,对她道:“夫人不必伤心,男人没一个人好东西,最主要的还是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将银子抓手上,这样任那小妖精如何蹦跶,你也不必在意。”
三位长辈一听,顿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不满瞪向贺风眠,一副:看看,不疼爱媳妇的下场就是,媳妇只爱钱,不爱你。
贺风眠:“……”
舒兰完全没感受到旁边全是谴责贺大将军的目光、
趁机对面前的胖妇人表示:“夫人要相信我,我帮夫人安排个房间来每天为夫人行针,再加上食疗,定会让周夫人不但身体好起来,身体也能够瘦下来。”
周夫人眼睛都亮了,紧紧抓住她:“舒大夫,是真的吗?”
“真的。”
科学减肥,调肤,这在中医上面不是难事,她熟悉。
就在刚刚这一瞬间,她又想到了一条赚钱新思路。
平时这边城风沙发,又干燥,大家的皮肤都不怎么样。
这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想要皮肤好,想要减肥,完全可以找自己啊。
就是:“可能价格方面要贵不少,得花不少银子。”
这样,她又可以大赚一笔,能够为自己死遁时,添一大笔收入啊。
反正有些妇人家庭不顺心,既可以变美,自己还可以开解开解,算下来其实很划算了,毕竟他们也不差钱。
果然,周夫人一听说要贵不少,完全不在意:“只要能够瘦下来,无论多少银子都没事。”
她苦笑:“不怕舒大夫笑话,以前我还心疼那狗男人,舍不得花银子,可看着那狗男人大把大把的为那小狐狸精花银子以后,我就想通了,就如舒大夫所说,我不花,就会有别的小狐狸精帮我花。”
舒兰十分认同:“就该如此,赁什么自己舍不得花的银子,得让别的女人花,我们就要大把花。”
贺风眠:“……”
耳边是那小女人与周夫人谴责男人的话语,身旁是三位长辈死亡视线,一副自己虐待自家媳妇儿,才会让她有这样的想法。
总觉得,坐在这里也躺枪。
明明以前舒大夫与人看病,也不是这风格啊。
看着舅舅过来,一把将自己拖走,也是心情复杂。
而刚谈完一张大单,正欢喜将大客户送走的舒兰,看着被舅舅拖走的大将军。
还极为不明白的自语:“这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