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天我们找不到彼此,十年后的今天,我们要来这里相遇哦!”十年前,在这片樱花林,洛乐天对凌若雪说。
她还记得,当时他说这句话时的笑脸,双眸闪闪发光,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容如清晨的阳光般温暖。
他予她,倾尽了所有的温柔。
可十年后,她来了,却等不到他!她从天亮等到天黑,从阴天等到雨天,从毛毛细雨等到瓢泼大雨!
大雨滂沱,冲刷着这泥泞的沙路,冲断她手腕上的手链,也冲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她知道的,洛乐天是不可能出现的,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是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她还是不肯放弃。
她甘愿自欺欺人着。
或许,她该接受事实了!
凌若雪不知道的是,当她离开时,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出现在樱花林,站在了她站了一天的位置上。
湿透的衣服紧贴着他的身体,头发凌乱不堪。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流淌到下颚,暴雨迫使他半阖着眼睛,视线像遮上纱布般模糊。
头好晕啊!
他的手不断揉按着太阳穴,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空无一人,一片凉意。粉嫩的樱花遭受着狂风暴雨的激烈猛打,脆弱地脱落树梢坠入泥土,遍地都是。
他终于逃出来了!他来了!可是,雪儿呢?
“雪儿!”他颓废地跪在地上,双手把外套紧紧地抱在怀里,头深深地埋进外套。而后,他崩溃绝望地仰起头,眼眶的泪水混着雨水滚落了下来,呼喊声在空旷的樱花林里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嘶喊,撕心裂肺,在这暴雨声中格外尖锐。
天旋地转,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了。
隐隐约约,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把他背了起来,语气着急地在他耳边喊着:“轩”
可是,“轩”是谁?
他不叫“轩”啊,他叫“洛乐天”!
……
夜冽宸把晕倒在地的司哲轩背上车,火力全开,闯了一个又一个红灯。
“俊,我找到轩,他晕倒在一片樱花林里。我现在正送他到医院,你快来!”
……
医院里。
云忆馨和彦雅璃在医院急诊室门口遇见夜冽宸和安佐俊两个人,很是意外。
“宸,你怎么在这里?”云忆馨惊呼一声,待看清夜冽宸脸上的淤青后,眼里瞬间染上担忧:“你的脸怎么受伤了?谁打你了?”
彦雅璃也发现安佐俊脸上的伤,她拧着眉心,略抬高了些声音问:“怎么回事?你们跟人打架了?”
夜冽宸和安佐俊看了眼对方,表情有些微妙。
夜冽宸实话实说:“这是轩打的。”
“哈?”云忆馨彦雅璃异口同声,有些懵。
“你们吵架了?”他们兄弟感情这么好,也会吵架?还动手了?
“不是!”夜冽宸抿紧唇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情有些复杂,他也不是故意的。他现在发烧了,我们送他来医院。”
云忆馨满眼心疼,手轻轻地抚摸着夜冽宸脸上的淤青:“疼不疼啊?”
夜冽宸笑了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柔声说:“不疼!”
安佐俊可怜兮兮地凑到彦雅璃面前,指了指他嘴角的淤青:“璃,我这里疼!”
彦雅璃微勾着嘴唇:“我看看!”语气温柔,手却下了死手地按了下去。
“啊!”安佐俊一声惨叫。
彦雅璃笑眯眯:“还疼不疼啊?”
安佐俊委屈巴巴:“不疼,不疼了。”
“你们怎么也在医院?”夜冽宸问。
云忆馨心情有些低落,嘴角耷拉着:“雪发烧了,我们带她来看医生。”
安佐俊:“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彦雅璃:“人已经退烧了!”
云忆馨:“轩呢?”
夜冽宸看了眼急诊室还亮着的灯,深深地叹了口气:“还在急诊室!”
彦雅璃和云忆馨一听,忍不住蹙眉。
“还在急诊室?这么严重吗?”
事关司哲轩的隐私,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们去照顾雪吧!”
话题转变得有些生硬,彦雅璃和云忆馨心里了然,他们这是有不能说的话。
她们两人嗯了一声,回病房照顾凌若雪了。夜冽宸和安佐俊继续坐在急诊室门口等着。
安佐俊垂着眼睛,头沉重地依靠在墙上,语气疲惫地:“宸,你说轩今天是怎么了?就像是被夺舍般变了一个人一样。”
夜冽宸脸色凝重,摇了摇头。
安佐俊坐直了起来,拧着双眉;“他当时好像是在喊‘雪儿’吧?”
夜冽宸回想了下,点了点头说:“应该是!”
“这个‘雪儿’是谁啊?凌若雪?”安佐俊心里满满的疑惑。
“应该不是吧!”夜冽宸否定道:“他不是喊凌若雪‘雪’吗?”
“那他喊的是谁?”安佐俊想不出司哲轩还有认识其他名字有带“雪”这个字的人。
夜冽宸摇摇头:“他当时还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应该都是胡言乱语吧!”
安佐俊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觉得也是。
“叮”的一声,急诊室的灯暗了。急诊室的门开了,王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医生,轩怎么样了?”
“两位少爷请放心,司少爷已经退烧了!”
安佐俊问出他心中的疑惑:“他大脑是不是有受损,不然怎么会突然认不出我们?”
王医生摇着头,解释:“少爷的大脑并没有受损,可能是发烧过度导致的暂时性失忆。”
“真的?”发烧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王医生淡淡地笑:“是的,有存在这种可能!”
“好,辛苦你了,王医生!”
“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少爷现在已经转到病房去了,有什么事就找我,我先告辞了!”王医生离开了,夜冽宸和安佐俊并不知道,他转身后,脸上表情瞬间凝重,眉头紧紧地蹙着。
王医生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关上门。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嘟了几声,对面接通了。
王医生:“喂,老爷……”
……
同个医院,不同高级病房,两个躺在病床的人。
面容憔碎,像纸一样惨白,眉头似有千万忧愁地紧蹙着。紧闭着眼睛,深深地陷入梦境。煞白干裂的嘴唇,时而发出喃喃的梦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