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对了，之前那个李…戎，对吧，他不是被你弄进来了吗，后来怎么样了？”想到上回风雅楼宫御宸可是对他狠狠发落了一番。
听到李戎，宫御宸嗤笑：“那家伙不禁吓，刚把他押到诏狱门口就开始哭爹喊娘，看到里面更是吓得快要昏死过去，后来被李太傅赎回去了。”
“他还算好的，至少没在这儿对他用刑，什么犯人到了诏狱都得掉一层皮。”
如他所说，身旁两侧的牢房里关押的人形状都异常凄惨，与其说是犯人，不如说是血人。
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儿好皮，头发乱糟糟地堆在脑袋上，脸上结的血痂成块儿地粘在脸上，几乎看不清人脸。
还有的人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从身下流出汩汩鲜血，顺着地板直流出了牢门。
宫御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觉得她可能是有些心疼这些人，被折腾成这样。
谁知她只是从鼻腔里轻哼出声，“不过是一群死倔的。”
他挑眉问道：“你不是在心疼他们？”
此言一出，他却被反问：“我为什么要心疼他们，这牢里关着的又不是无辜善良的百姓，本姑娘也不是观音，没有菩萨心肠。”
“宸儿，三小姐。”
宫御阑这会儿就坐在那奸细的尸体旁边喝茶。
白九夕汗颜，他也是能喝得下去。
“劳烦三小姐跑来诏狱一趟。”宫御阑说着，眼神上下打量白九夕，心里却是和那些侍卫同样想法。
他就知道这个白九夕不简单。
忽略掉宫御阑扫在她身上的眼神，白九夕上手查看尸身。
“他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晚上发现的……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今日丑时。”
宫御阑补充道：“我手下的人发现他身死后，立刻上报给了我，今日一整天诏狱都是封闭的，没有人能出去。”
白九夕捻了捻尸体身上已经干涸结块的血迹，微微勾起唇角。
……
外面天光大亮，她揉了揉疲惫的眼周，到外面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呼，累死了。”
“辛苦你了，白三小姐是想现在回府还是想现在去吃个早膳。”
宫御宸凑近她，用一本正经的腔调说着不正经的话。
自己累了一晚上，宰他一顿饭也不过分。
“好啊，我要吃全广斋的早膳。”既然都这么问了，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全广斋早膳和糕点是出了名的好吃，但同样，买的人也多，大早上门口就排了老长的一条队伍，都是等着买早膳的百姓，也有一两个丫鬟打扮的人，想来是给主子买回去的。
她选此地本就是想累一累宫御宸，排全广斋的早膳可算得上白九夕这辈子最不想干的事情。
之前慕名来买过一次，生生等了一个多时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排的时间久，那日她吃进嘴里的早膳格外的香。
但也仅限于此，从那以后白九夕就对全广斋望而却步。
谁知宫御宸带她从后面门直接进去了，白九夕见此有些怔愣。
“全广斋不是说谁来了都得排队么，怎么你……”
“嗯，”宫御宸一本正经点头，“是这个规矩没错，但全广斋的东家是我母后，我姑且算少东家，那我还不是想来就来。”
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层关系，目的没达成，她舔了舔后槽牙。
“想吃什么。”宫御宸唤了小二来，此处位于全广斋的顶层，从窗户边往下看还能看见街边排起的一条长龙。
被人带着走后门她这还是第一次，一股隐秘的快感在心底蔓延开。
“这个、这个，嗯……还有这个。”她此刻正对着菜谱犯难，“哎呀，感觉那个也好好吃。”
平日里白九夕永远一副成竹在胸、将人隔绝在心外的样子，这会儿偶然间露出的孩子气让宫御宸格外受用。
“那就都上了。”他打断白九夕的纠结，直接对小二下令道。
“托七殿下的福，我这回不用排队就进来了，那可得吃个够，不然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再吃了。”
“你要是喜欢，我跟掌柜的说一声，以后你就从后门上来。”这多大点事儿，自己正愁报恩无门，早知道她喜欢全广斋的早膳，自个儿早带她来了。
热腾腾的桂粉糖糕被端上桌，紧接着上的还有蟹黄酥、海带猪肚羹……
白九夕看了双眼发光，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宫御宸执勺给白九夕盛了一碗汤羹，嘴角上挂着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笑。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宫御宸有些无奈，他堂堂七皇子，吃饭什么时候不是别人伺候他，怎么到白九夕身上就反过来了。
白九夕看他迟迟不动筷，还催到：“你愣着干嘛，快吃啊。”
海带猪肚羹里面放了葱花和姜丝，白九夕看见这两样直皱眉。
用汤匙一点一点往外剔着。
宫御宸见状，无奈地端过她面前盛汤的碗，“你吃吧，我给你剔。”
“七殿下，这……算是在报恩吗？”白九夕心再大此刻也察觉出一丝不对，能让堂堂七皇子纡尊降贵来伺候她，除了报恩她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宫御宸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手上的动作：“算是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白九夕觉得自己确实是不应该阻拦人家报恩，然后对宫御宸这种单方面伺候她的行为接受的很快，毫无心理压力。
宫御宸却注意到白九夕用膳有一个毛病，就是她每次吃饭都要将嘴里塞得满满的才会开始往下咽。
他心中疑惑，也就这么问了。
白九夕知道自己的这个吃相不雅，但她改不了，小时候那几年她就没吃饱过，饿极了甚至连草根都想吃。
直到她师父救下她以后，她就一直有这个毛病，嘴里不塞满食物她吃得不安心。
不过这个原因她是不可能跟宫御宸说的，只能含糊道：“可能是全广斋的饭太好吃了吧。”
宫御宸听后一笑，也没放在心上。
食足饭饱后，白九夕告别了宫御宸却没急着回白府，而是先去锦绣坊走了一遭。
“东家，您可算来了。”锦绣坊的褚掌柜一瞧见白九夕，就忙迎上去。
“带我去看看那些料子。”
库房就在锦绣坊后面不远处，里面堆的是布匹，所以库房里教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只是料子的霉味她离着大老远就能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