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病回到府邸,处理些许杂务事后,午时已经过去。今日午膳,乃是玖米饭,鱼鲜、干炒猪肉,干炒白菜。
简单对付一餐即可,徐病有令,国师府邸饭菜,品质要好营养要足,但不必花样太多,一切从简即可。
本意是,考虑到众家丁还需练武、杂务,不必再那“奢侈”一道上,下足太多功夫。
而今的徐病,也并无时间享乐,那大熙内忧外患,仅是“内忧”二字,徐病都远未解决,更别言“外患”了。
五十万铁骑踏大熙。
徐病绝不愿,见大熙子民家破人亡,被别国欺凌,被别国屠杀。
入内院,进厢房,宋思沉沉昏迷,集精、气、神的血液,每一滴皆是损耗。
甚至不知,日后能否再补全。徐病气度不凡,纵使宋思此女,拼了老命,搞出这么个幺蛾子,他也从容不迫。
至于生气与否…
其实没有,徐病自入大熙,也在逐步成长,在选人用人之间,锻炼自身气量。
气量小者,无以成事,故宋思此举,他心中仅是渐起波澜,平息之后,便再无感触。
且事情仍在他掌控内,事实上,徐病早便设想过,今日之局面。
当然,仅是料到纪沅会脱逃,至于如何脱逃,以何方法脱逃,自不在预料中。纵使是神,也总有疏漏,何况徐病是人,更做不到全知全能。
他看着昏迷的宋思,手轻轻一挥,一道被褥盖上,又手掌朝上,如此一招。
金敕之绳化做细丝,悬于其手掌之上,他覆手收起,合上房门离去。
失去精血的宋思,有所缺损,无法动用术法,便是连普通人,都多有不如。
便是解开束缚,也绝逃不走,相比之下,金敕绳或许还有更加适合的对象。
行至内院,徐病坐于亭子,查看系统物品。
【心情光环:2】
【工作光环:1】
【减灾光环:1】
【隐蔽光环:1】
【勤劳光环:1】
……
因陆续抽奖,零零散散间,攒下部分尚未动用的光环。
这些光环日后皆有大用,尤其那农作光环,徐病十分看重。他目光下移,锁定在那百兽香薰液上。
徒留那赤瞳黑鸦大黑,在外紧盯纪沅,其余乌鸦、海东青,被尽数召回,自有其序,排列在徐病身前。
那亭子围栏上,站满了乌鸦,自黑二起,黑十五终,海东青雄赳赳,站于徐病肩头,用头蹭着徐病。
那百兽香薰液,自是用于它等身上,打开瓶子,香薰液气味外溢时,众乌鸦叫唤不停,跳来跳去,甚是兴奋。
黑二站出来维持秩序,大黑不在,他便是老大,因跟徐病久了,灵智受其影响,逐渐变高。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此理用于炼气士,尤其适合。
徐病逐渐变强,属他之物,亦会随之所变,不只乌鸦如此,日后他居住过的宅邸,用过的茶具,都会受其所益。
古来有多少大能用过之洞府,受得世人疯抢?其所用之物,被世人追捧?
便有此理所在,故自黑二到黑十五,灵智得开、日渐聪慧,并非全是【乌鸦之祸】的功劳。
香薰液仅三十滴,徐病取其一半,共十五滴,十五只禽类,皆分得一滴。至于那外出执勤的大黑,自不会少它那份便是了。
吞食香薰液,众鸟皆有变化,黑二赤红闪精芒,黑三羽翼渐丰益,黑八鸟喙夺人目,黑十双足爪锋利。
再看那海东青,鹰目渐沉,爪渐松,似要自肩头跌落,徐病急忙抓住,送入屋中休息。
若他所料不错,这香薰液,对海东青作用最大,只需静等几日,便可知是何变化了。
……
且说另一边,纪沅在那昏迷之际,脚踩无音步,无声无息间,跃入那装货车厢内,她全身蜷缩,彻底昏迷。
有暖风吹拂,体温渐回,意识逐渐苏醒,然身体却似灌铅,眼皮沉重,费尽力气,也难睁开一二。
再言那全身,堂堂女帝,纵使被困厢房,在那囹圄方寸近月余,也不及此刻狼狈,那红裙染灰,金发蒙尘,嘴唇泛白,面无血色。
费尽力气,她缓睁双眸,打量四下,心中却百般不是滋味,被困国师府,她尚有余力,摆弄几分脸色,作势几分仪态。
然此刻,她狼狈如此,睁眼便累极,从未这般难受过,一时之间,不知是悔意,还是恼意,遍及心灵。
意识归来,沿途颠簸,与那飕飕冷意,将她意识拉回,她未曾忘记目的,是要去哪天华山,寻尚守城。
途中绝不可暴露。她左右打量,心头随之一紧,只道是流年不利,那车厢之内,刻有一标识。
隐约可见,是一“卢”字,是卢氏马车,身为大熙天子,她怎会不识“卢氏”何人也,虽卢氏一族中,多人乃她臣下。
然她这般境地,若落于卢氏之手,绝对落不得好下场,须知她是女子,虽得位极正,然膝下无子嗣。
又因致力变法,使得君臣离心,再加之如今大熙,贪腐严重,朝廷势微,地方税征不上来,国力渐弱。
自己若出现在卢氏,那卢氏定会,去告知其他氏族,前后再是一猜,只怕自己落于徐病之手之事,便可猜出。
那些世家大族,到底会是何等反应,又将使出什么手段,便再难预料了。但有一点,绝无可错。
他等,绝不会帮纪沅,完好无损回那皇位去。因目前而言,纪沅所作所为,早已与他等,处于对立面。
以那世家大族角度而言,若让纪沅归位,难保那天,那赵、孙家两家的下场,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这时,那马车一阵颠簸,从大门驶入入了府邸。
纪沅脸色更白几分,一时忘了呼吸。
居然入“卢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