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徐盛丁奉回营,道:“关云长不愧世之虎将,吾等使尽浑身解数,不得胜其分毫。”
韩当谏道:“关羽来势汹汹,如今军前斗武,蜀军气势如虹,安东不若坚守以避其锋锐?”
孙桓道:“三军不可夺气也,吾等军心方定,主将不可显畏敌之心。吾翌日阵前擂鼓再战,以振士气。”
蒋钦道:“孙将军亲冒矢石以镇三军,吾等之幸也。然愚以为我军天时地利,关羽远道而来,吾等今夜截营,必可挫其锐气。”
“不可!”孙桓制止道:“关羽久经沙场,非无谋之人,岂有不备夜袭之理?”
“关羽心高气傲,又目空一切,素来小觑吾等,必不作准备。”蒋钦还是想试试。
孙桓在营中低着头踱步,过了许久,开口道:“汝既有截营之胆,吾自当助汝,然此去不可不备,吾令韩义公领兵接应。切记不可轻忽,试探为上。”
“谢将军,钦此去必要成功。”蒋钦心想:之前周瑜鲁肃时期,大将程普,太史慈,黄盖等都在,自己实力不足,本就不受赏识,如今江东文武基本翻了一番,孙桓不仅是宗亲,更是有可能接替都督大位的人,自然要早点种个好印象。
“慢!”孙桓看着回头的蒋钦说道:“定要生还。”
蜀军这边,关羽回营之后免不了要挨一堆彩虹屁,什么神威不减当年,什么天神下凡等各种陈腔烂调。
马良道:“吾等远来疲弊,需防吴军截营。”
“关某非不知此,然江东多鼠辈,纵有截寨之人,吾何惧哉?”关羽擦着刀,不以为然道:“季常勿虑,吾早令士卒带甲而眠,两层岗哨,任他吴军截寨,吾自安如磐石。”
是夜,蒋钦领两千兵摸到关羽大寨,远远看见里面岗哨火把通明,并非毫无防备,知此去大概率无功而返。但自己已经在安东将军帐中夸下海口,也不能空跑一趟。于是不管岗哨,直冲大营,岗哨迅速警报,一时间寨中锣声震天。
关羽也没想到吴军真敢截营,让警报惊醒,还吓了一跳。但随即指挥士兵点火迎敌。蒋钦很快冲破寨门,杀入营中,还没解决几个营帐,就见寨内灯火慢慢点亮,关羽已率军严阵以待。蒋钦大惊失色,没想到蜀军从混乱到齐整只用了这么短时间,于是大喊撤退,想在关羽没集中兵力前跑回去。
“哪里跑!”关羽大喝一声,提刀跃马杀去,蜀军恼怒蒋钦扰人清梦,也各个争先冲杀。
蒋钦哪里是关羽的对手,战不三合,就招架不住,吴军大乱,蜀军掩杀过去。千钧一发之际,韩当率后援部队赶到,喊道:“子修(蒋钦字子修)莫乱,整兵缓退。”言罢截住关羽大战。
毕竟一个营寨口大小的场地大兵团发挥不了,关羽压着韩当蒋钦打了一顿,却没能阻止其退出营寨。于是又发出那声经典的“哼”后,下令修复寨门,各自安寝。
蒋钦截营不成,又损兵数百,狼狈逃回吴营,跪地请孙桓责罚。孙桓却道:“汝截营,亦吾所使也,今无功而返,非独汝之过,勿要多虑。”
蒋钦听罢,叩首道:“孙将军如此相待,吾肝脑涂地,不能报也。”
一夜无话,第二天,关羽军似乎没有睡好,也不出营,也不搦战。孙桓韩当等吴将也只道是蜀军休息不佳,不甚在意。
就这样,双方和平的过度到晚上,孙桓正欲休息,忽然接报:北面蜀军若干,正在靠近。又接报:南线蜀军无数,已截断陆都督必经之路。孙桓大惊:因为这两天几乎都在和关羽高强度作战,丝毫没有察觉对方营寨有少人的迹象,关羽进攻防守井然有序,并无破绽。这三面包围的军队是哪里来的?
孙桓问道:“可知敌将何人?”
探报道:“夜间不能探之。”
韩当道:“夜间作战不利,吾等三面受敌,已成劣势,安东宜早作退计。”
孙桓叹气道:“弃坚寨而出,倘若其于吾身后亦伏一军,却该如何?”
“蜀军无三头六臂,能飞过下卞不成?”韩当还是建议先退。
“吾意已决,此去弃寨,必然全军覆没。”
二人正自争论,又是探马回报:吾等东面亦有一支人马接近。
这次轮到韩当大惊了:蜀军真的飞过下卞了。当然也庆幸孙桓没有弃寨,否则真要被四面包围。
四支军队举火为号,关羽知道围困计划成功后,也率军出营,向寨内高喊:“孙桓莫要负隅顽抗,此时投降,亦是弃暗投明之举!莫要丧有用之身。”
孙桓万万没料到关羽前些日子只有一万人马,自己不仅丧失了进攻的机会,现在还被四面包围。好在陆逊就在南边不远处,自己营寨也建造的够稳固,加上兵力也不是劣势,坚守待援,中心开花,还有的打。
……
那么这段时间里,独孤彻又在干什么呢?
他在和陆逊玩干瞪眼。(一种扑克牌游戏,规则特点之一是只允许相邻且大于上家的牌可以打出)
且说独孤彻率兵而行,尚未赶到安陆,即有哨骑回报道陆逊严阵以待。遂放慢速度,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突袭。
对付陆逊,独孤彻显示出前所未有的谨慎。
却说独孤彻一部沿河行军,一直逼近到陆逊大营十五里处,即令部队就地休息。一切安排完毕后,独孤彻又叫上星彩和银屏探查陆逊布置。
只能说陆逊不愧是进武庙的,此地望北只有一座桥,陆逊主寨就扎在桥南,东西两翼极厚,中军却薄。北岸桥头扎一小营,沿河五里左右各设哨塔。
好嘛,占尽地利,机动灵活的无死角防御,你若直冲中军,他背靠河岸,再两翼合围,这叫自投罗网;要是直冲一侧,则侧翼厚实无比,一时半会打不穿还会被拖住,援军直插你侧翼,这叫无能为力;要是搭浮桥过河,两端哨塔看得一清二楚,只需派兵骚扰,就能高枕无忧;就算失策,桥头一夫当关,也能有充足的调整时间。总之,就是把有限的部队布置到极致,毫无破绽。
独孤彻看完,思得一破敌之计。及回营,即让士兵原地扎寨,只不过没搞那么麻烦:随便搭个睡觉挡风用的棚子,连寨墙都不设。后又下令带甲而眠,随时听候警报。又用云梯搭了个简易了望塔,登高望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消息传到陆逊营中,陆逊皱了皱眉,下令:“再探再报。”
如此几番,探子报告都是:蜀军就搭了个陋营,再毫无动静。
陆逊想了半天,也想不通这独孤彻是要玩哪门子艺术。
而此时,作为陆逊对手的独孤彻,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