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屏儿,自即刻起,吾三人轮流值岗,只盯桥上动静,若有异动,即做攻寨之举!”
自陆逊收到求援后不多久,独孤彻也得到关羽战况。在得知北面还有霍峻一道防线时,亦准备放心大胆的打这一仗,遂回信道:关将军放心,吾必不放陆逊过去!
摆在陆逊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放弃一小部分军队,过河支援,但是能否在独孤彻赶到前突破霍峻的防线会师孙桓,还是个未知数;要么缓缓撤退回豫章,否则关羽击破孙桓后,势必南下夹击,届时兵力劣势,想走都难。总之是必须得有动作,否则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一日无战事。
“大哥,此番又是何种战法?星儿亦尝阅孙吴兵书,为何不见此术?”张星彩虽对这般用兵的目的想出点眉目,但总不得要领。见现在事态较为稳定,遂趁机问道。
独孤彻心道:当然见不到喽,这是那位战神与同志们通过实践理论再实践总结出来的战法。况且自己这番只不过是照猫画虎,尝试到冷兵器战场中罢了。但能这么说吗?不能!
遂轻笑道:“星儿何出此言?兵书不过搜罗战事,总结经验,不可生搬硬套。且孙吴兵书纵未记载进退牵制之术,然孙武子疲楚误楚之法,可与今日相像?”
星彩陷入了思考,独孤彻见状也不打扰她,起身陪着关银屏一起观察陆逊营中士兵的活动。
过了一会儿,二人身后突然传出“哦!”的一声,独孤彻和银屏都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是星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张星彩略显尴尬,但十分兴奋,嘿嘿笑道:“吾两方对照,得大哥此法有令敌猜不透,摸不着,甩不开之效。”
“哈哈哈,然!”独孤彻对星彩这“三不”的分析总结充分肯定,道:“星儿所言不错,然此法非吾所创也,乃昔日高人相授,吾不过学以致用罢了。”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独孤彻正与星彩讨论的热烈,忽身后银屏警告道:“大哥,大哥,陆逊似有动作。”
二人遂停止讨论,齐看向陆逊营寨方向。只见吴军井然有序的上桥,南岸中军已做好渡河准备。
独孤彻无法确定吴军下一步动作,为保险起见,遂吩咐到:“汝二人且指挥士卒于此架一浮桥,看陆逊如何动作。”
陆逊早在拍桌子时,就知道这是一个败局,早败晚败不过是时间问题。因为自己这一路战况优势再大,也难以转化为胜势。只是首先得感谢孙桓,在三面被围的情况下,没有选择弃寨保命,而是把守要道,不至于让自己两面受敌;但也要怪孙桓太过自信,只是打过几场小规模战争,就以为自己可以对付五虎将这种级别的对手。本来下卞地势就不善据守,他还聚拢部队,想和关羽硬碰硬对决。假如像自己这样放大防守范围,从一开始就准备防守,不要主动给机会,则虽然是野战,但吴军兵力占优,不可能陷入劣势。
是故如今渡河行动,也只是个欲擒故纵:诱使蜀军来攻,自己则依据优势环境迅速调整反击,寄希望借此先打垮一边,再回去支援孙桓。这样一来东吴代价固然不小,但至少可以化解蜀军攻势,而且还能给蜀军造成一定损失。
然而,这一切前提还是对方会中计。陆逊见对手还是那么谨慎,宁愿放自己全军过河,也不来骚扰,只是建造浮桥来缩短后续追击时间,就知道此计难成,是时候退兵了。但在此之前,他还是给孙桓写了一封信:
“致安东将军孙桓叔武阁下,初闻关羽围营,逊日夜思救,然此间蜀军紧盯不放,吾多次主动出击,求战不得,反折了先锋李异。今若全师来此,则前有霍峻之阻,后有独孤彻之困,是死路也;若以偏师来援,则守寨之众不敌蜀军,前行之师难破前阻,亦死路也。逊诚请孙将军率部突围,共赴豫章,逊当再守两日,以保孙将军南线无忧。陆逊拜上。”
……
除了关兴以外,关羽所部三路蜀军都在奋力攻寨。也多亏孙桓平日里体恤士卒,能得军心,故虽已是岌岌可危,吴军上下仍在尽力坚守。只是几次会战下来,孙桓也被蜀军强大的野战能力所震慑。清楚如果离了营寨,吴军在陆上根本不是蜀军的对手。
陆逊的信经过传令兵东躲西藏的隐蔽,还是送到孙桓手中。只是送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浇灭其最后幻想的冷水。但孙桓不能气馁,自己还得把这支残兵带出去。
“义公老将军,伯言亦遭阻扰,不能至矣。”孙桓语气充满低落,把信递给韩当。
“吾以为都督所言甚是,安东宜速速突围,若再恋战,恐万劫不复。”值此败军之际,韩当也别无他法。
“唉。”孙桓一声长叹,招呼还能动的吴军,向东突围。
“背盟小人,哪里走!吾候汝多时矣!”关兴这些天心痒难耐,但为了防止突围,还是谨遵父亲叮嘱:养精蓄锐。如今可算能有用武之地了,自然格外兴奋。
孙桓看着眼前这支生力军百爪挠心,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突破。
为了防止陆逊北上,霍峻带走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故留给关兴的只有五千人。狼入羊群虽然可以所向披靡,但想要一个不漏却是痴心妄想。吴军还有两万多人,就是两万头猪,蜀军三天三夜也抓不完,何况还是求生欲心切的人?
韩当蒋钦聚拢败兵,徐盛丁奉保着孙桓,借着乱局杀出突破口。但是吴军各自求生,让关羽,霍峻,廖化三路人马轻松破寨。
“哪里走!”这次喊话的声音虽然苍老,却雄厚无比。为首关羽带着先头蜀军再次追来。
“都督速行,吾阻关羽。”蒋钦调转马头,带着几十个视死如归的孙桓亲卫,螳臂当车。
孙桓很是悲痛,还回头呼喊。
蒋钦头也不回道:“昔截营不成,吾本应为死尸一具,赖孙将军之力,得立于此,今还命于将军,望将军重整旗鼓,为江东健儿报仇!”
孙桓泪洒长夜,也只能忍着悲痛,他不能辜负蒋钦用死换来的生机。
“关将军,蒋钦在此。”面无表情,大义凛然。
关羽停了下来,道:“关某平生素敬豪杰。汝肯以死为孙桓断后,是豪杰也,然国事为大,关某不能纵汝。”
“杀!”蒋钦挥刀拍马而出,这声杀喊的满是绝望。
这次关羽没有哼,而是默默迎上去。交马只一合,蒋钦落马而亡。
以最强的方式击败自己的对手,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孙桓彻底走远,残余吴军也大多数投降。陆逊在退兵后挡在追兵必经之路,接应孙桓和东吴败军,退入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