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彻没有阻止宛城守军溃逃,甚至没有追杀。留着他们去报信更符合当下局面,这些惊弓之鸟四处谣言,很有可能传的很荒唐,使曹魏高层产生更大的误判。
再次短暂休整后,独孤彻下令弃城。
几个副将,包括关银屏,刚还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中,此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弃城?为何弃城?”一时间七嘴八舌。
“曹军四万精兵克日将至,不弃,汝等谁能守住?”独孤彻一语道出症结,议论声戛然而止。
独孤彻环顾左右道:“吾等不过一万军马,下得宛城,已属侥幸,若贪恋得失,待曹操大军杀到,唯有全军覆没。弃城!”言罢,拂袖而去。
其实他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星彩还在力战曹休呢。
却说蜀军坚守壁垒两日,虎豹骑已减员不少,仍寸步未进。曹休很是急躁,十分不可思议问道:“此处何人驻守,竟能挡吾两日?”
无人知晓。
蜀军这边也是困难重重,壁垒西侧堆积的尸体让魏军后续进攻障碍减小,单兵作战素质的差距逐渐蚕食着蜀军的士气,靠着主将身先士卒吊着一口气。
张星彩眼中血丝密布,已是两日没怎么合眼了。趁着进攻的间隙,靠着壁垒休息。
星彩有点迷茫:离大哥交代的防守期限还有一日,但这一日过后,该怎么办呢?继续防守吗?天知道蜀军还能坚持多久;撤退吗?离开壁垒,让虎豹骑充分发挥,这支蜀军就是待宰的羔羊,更不妥。
“唉,不知大哥境况如何?”张星彩自言自语。
而此时,独孤彻正亲自带着生力军,迅速赶往星彩把守的要道。其攻宛城所留伤兵由副将带领,跟在后方。
独孤彻对张星彩这边的状况十分担心:虎豹骑名声在外,自己虽见识过,但没在野战遇到过,心里很是没底。虽然到现在西线依然风平浪静,但不代表下一刻蜀军防线不会被突破。
紧赶慢赶,独孤彻先头部队总算及时赶到了蜀军防地。
星彩紧绷的心神一下子松弛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着看着那熟悉的身形,道:“大哥!星儿幸不辱命!”
……
不多时,宛城败报也传到这里,曹休知道再打已无意义,轻叹一声,率军离去。
至此宛城方面告一段落,独孤彻清点残兵,总阵亡数接近三千,余者也大多带伤,能战之兵已不足四千。
另一边,关平在独孤彻到达宛城的两日后,抵达了昆阳。但迎接他的是昆阳林立的旗帜,与井然有序的士兵,显然而魏军已有准备。
两日之距,却是天差地别。
关平一边着手准备攻城,一边派人打听宛城消息。
蜀军虽然远行疲惫,但关平身先士卒,加上新野之战的速胜,蜀军也是气势如虹。但昆阳虽小,却极其坚固,关平强攻一日也毫无进展,又担心蜀军力竭,难以应付突发情况,就在城外二十里处扎营。
独孤彻安排星彩带兵驻扎在回军必经之地,确保退路安全后,与银屏赶往关平处。
“坦之兄,昆阳如何?”独孤彻开门见山问道。
“哦,博研兄至此,想是宛城已破?”
“然。”
关平叹口气道:“唉,昆阳固若金汤,吾力战不克,忧军力不济,恐徒增伤亡,遂止于此。”
“坦之兄损伤如何?”
“士卒疲弊,攻城一日,伤亡两千。”
独孤彻也叹道:“唉,吾所部能战者已不足四千。”遂把遇上虎豹骑一事和盘托出。
关平问道:“如此,博研兄意下如何?”
独孤彻也不拐弯抹角:“吾以为此战吾等喧闹之势已足,且曹操大军将至,何不见好就收?”
“嗯,吾亦是此意。”
……
蜀军来的急,退的快,挥一挥旗帜,不占领一座城池。
话分两头,却说曹真得魏王急令,一边调集兵马日夜兼程赶往南安,一边派人给张合郭淮下书,丝毫不敢怠慢。
郭淮路远,加上凉州城池分布零散,调兵困难,张合却是只身一人,自然先到南安。
“隽乂(张合字隽乂)辛苦,今远道而来,吾军得一良助也。”曹真对这位五子良将给予足够的尊敬。
“哈哈哈哈,都督抬举某甚矣,魏王与都督有令,合自当全力以赴。”
“今魏王点名隽乂,不知有何见教?”
张合问道:“郭伯济(郭淮字伯济)未至乎?”
曹真道:“伯济路途遥远,魏王调令又急,恐还需数日。”
张合道:“今蜀军大举进犯我中原,都督据守雍凉,远水难解近渴,今据南安,必欲行围魏救赵之策。合以为此事宜速不宜缓:刘备大军聚于荆州,益州空虚,吾等火速攻下阳平关,长驱直入,益州群龙无首,必大举震动,刘备若回救,则吾等以逸待劳,若不救,则吾等趁机破蜀,亦未不可。”
“哈哈哈,隽乂所言,与真不谋而合。只是郭伯济迟迟未至,恐怕误事。”
“合以为,时不我待,郭伯济深明用兵之法,随后至此即可。今纵只雍州五万军,破蜀足备。”
曹真哈哈大笑道:“隽乂胆勇过人,不亏魏王钦点。”
阳平关中,马超魏延带领三千守军作为汉中的第一道防线。
马超道:“军师言魏兵不日将至,文长兄素有见解,此事如何计较?”
魏延道:“吾思军师之意,留吾二人守阳平,欲示以强将御寡兵,据险阻千军之势耳,吾等大杀一阵,寻常镇守即可。”
“然则若魏军难破阳平,却待如何?”
“哈哈哈,曹真非碌碌之人,彼军十倍于我,孟起何如此小觑?”
马超打个哈哈,道:“文长言之有理,然阳平地势险要,乃天下名关,张鲁尚能借此据曹操数日,吾等若轻易弃守,岂不露馅?”
“孟起多虑矣,昔张鲁拥兵十万,据守雄关,自是容易,然吾等不过三千,全力拼杀,恐亦不过守得三五日。”
“唉,吾久居西凉,未见此等战法,还赖文长教我。”
“孟起莫要过谦,昔日渭水一战杀的曹操割须弃袍,此战还赖孟起神勇。”
二人合力,将阳平关布置的固若金汤。
既然要演戏,就要演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