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仪被从牢中提出来的时候是后悔加心惊胆战的,毕竟古往今来,叛国投敌都是死罪。
面对“慈眉善目”的赵云,“温文尔雅”的独孤彻,申仪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虽然嘴还很硬,但身体已经在诚实的颤抖。
“二……二位将军,不知我兄弟所……所犯何事?直教如此对待?”
独孤彻心下好笑,预戏谑他一番,遂道:“无事,无事,申大人何故如此紧张?在下只是好奇,不知曹氏许汝何职?竟令阁下甘冒如此风险。”
申仪被独孤彻一口一个大人、阁下叫的心发慌,忙摆手狡辩求饶道:“不敢,不敢,此皆坊间传言也,还求都督明查啊!”
独孤彻拍案而起,佯怒道:“呸!叛国小人,汝兄申耽已尽招供矣!还复何言?”
申仪惊恐之余,却是将信将疑:按说亲兄弟再怎么也能一口咬死,互相照应才对。虽说可能是他独孤彻之诈术,但也不排除是申耽想脱罪,就把锅全甩到自己头上。毕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属于人之常情,否则那么多可能,他们怎么就能一下子想到是叛国呢?
“都……都督,此事……皆家兄之谋也,吾……”一想到马上要掉脑袋,申仪已经语无伦次了。
其实他还真冤枉申耽了,因为申耽根本没有受审。独孤彻不过是又玩了一手囚徒困境罢了。
独孤彻笑道:“诶,申大人莫要紧张。吾有一计,汝若愿与吾配合,将功补过,非但汝兄弟死刑得免,便加官进爵,亦非不可也。”
申仪眼睛都亮了,不停叩首道:“罪臣罪该万死,多谢都督给予改过之机,不知都督有何要求?”
“魏将至时,汝如常应对,能赚得其当先入城,便是莫大功劳。”
申仪听罢,又连连叩首道:“罪臣定竭尽全力成都督之计也。”
整个对话过程,赵云始终不发一言,只是平静地看着二人的表演。待申仪被带回去后,才问道:“博研请赵某来此,莫非便为此着?”
“哈哈,确瞒不过子龙公法眼也。曹彰此计,甚奸甚险,其关键一子,便是取房陵也。故其兵必为精兵,将必为宿将也。吾思如能先诱而斩之,必有裨益。当今天下,无有武艺出子龙公之右者,得公在此,方敢行此计耳。”
赵云笑道:“博研用计,一如往昔之奇、稳也。”
……
话分两头,且说徐晃受曹彰之令,正在给三万精兵作战前动员。
这三万军中,有不少人曾经在曹操组建的虎卫军中待过。虎卫军自成立以来,除护卫工作外,也一直承担突破,截断等攻击任务,是曹操手下最强的步兵队伍。由于典韦、许褚死后再无人可用,且曹丕一般又不御驾亲征,于是曹彰就解散后编入各战区精锐部队之中。而其余众人,也是诸多战区选拔出的壮勇。
这支精锐称是虎狼之师毫不为过。
“诸位皆是能征惯战之勇士,以一当十之强兵也。徐某虽老,尚能使五十六斤宣花斧,御大宛黄沙之烈马,料亦不遑多让。今蒙大将军之信任,托此重任于徐某,徐某敢不竭命以报之乎?是役,便由徐某当先,诸位亦当勉力。事如不成,徐某自当先诸位以死。如成,诸位便是夺荆第一功也。”
徐晃在魏军中素有威望,不论人品武艺,士兵无不心悦诚服。如今一众壮勇听徐晃谦和却铿锵有力的说辞,亦是情绪高涨,万人齐吼道:“进死为荣,退生为辱,愿随徐将军杀敌立功!进死为荣,退生为辱,愿随徐将军杀敌立功……”
于此同时,曹彰、曹洪、曹休等已在新野集结大军十万,蓄势待发;文聘另率军五万,虎踞江夏,见机行事;司马懿也已在陈仓集中雍州七万人马,亦是箭在弦上。只待徐晃出动,便齐头并进,杀将而去。
约定的时间已到,徐晃与其亲信带头翻山越岭,三万人马浩浩荡荡影随其后,如长龙状,在秦岭蜿蜒前行。
北山寨中,一众精兵陆陆续续汇合,徐晃略加休息,便下令已就绪三千余众抛弃辎重,轻装速进,途中不得言语,直奔房陵而行。
却说赵云和独孤彻猫在城楼上,虽未闻声息,却见远处烟尘不断。我迅速取“千里眼”确认情况:只见数千军马身着轻甲,手提短刀,奔行而来,为首一人,正是徐晃。
独孤彻暗自庆幸把赵云拉来了,否则自己还真不敢直接诱敌入城。毕竟徐晃的水平是见识过的,要没赵云坐镇,真让他进来,能把房陵县城杀个对穿。
徐晃到城下既不叫战,也不喊人,却极其反常的问了一句:“当归何处寻?”
“当归……当归……徐晃何故问一药名?”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没来由的话中必有玄机。独孤彻问申仪道:“暗语?”
“然……然也。”申仪颤颤巍巍回道。
赵云没好气瞪他一眼,低声喝道:“还不速应之?”
申仪吓一哆嗦,赶忙调整心态,起身喊道:“当寻蜀当归。”
徐晃见并无差错,这才放心问道:“申仪将军何在?”
独孤彻在墙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申仪什么人物,两边投降的人。徐晃啊徐晃,你如此傲气一人,这声将军居然也叫得出口?
对此,徐晃表示钱难挣,屎难吃,为了国家大计受点恶心无所谓。
申仪在城上挥手喊道:“徐将军久候,申仪在此。”说罢便要下去开城门。
却说房陵百姓早已分批疏散到上庸,此刻那些平民装束的人不过是这五千军士所扮。还有一部分此刻正假作申仪安排的迎接魏军的“仪仗队”,候在门口就等鱼儿上钩呢。
独孤彻与赵云对了个眼色,迅速走下城楼,隐藏在墙边拐角处视野盲区。
申仪打开城门,弯腰举手道:“徐将军请。”
然而徐晃并没有动。
虽然暗语,人物都如情报所说,但徐晃作为武人的第六感却敏锐地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对劲:这些百姓纪律太好了吧?完全没有交头接耳,都静静的做着“迎接”的工作。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他们的眼神中似乎没有一丝畏惧!这tm哪门子老百姓!
有的时候人总是在事情发生后才后知后觉。独孤彻之前只顾布置,却没站在敌人的立场上考虑其中可能的破绽。如今见徐晃久久不入城,方才意识到这些士兵的演技问题。
赵云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向独孤彻投来询问的目光。
徐晃道:“申将军,吾今借城一用,不愿百姓受戮。汝既立得大功,便携百姓迁至魏土,暂避战乱,何如?”
独孤彻闻之,已明徐晃欲要空城之意。知事情败露已成定局,此时必须当机立断,过了这村就彻底没这店了。遂取出弓箭,向赵云投去确认的目光。
赵云略一点头,也准备好弓箭。
二人又同时点头,而后闪身而出,只见那:两张弯弓如满月,利箭游风似流星。不知徐晃如何应对,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