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记载:建兴元年,黄初四年,汉魏决于边境。汉丞相武乡侯诸葛亮、魏大将军任城王曹彰,各遣三军,会于南郑、上庸、襄阳、江陵。亮纳平北将军独孤彻之计,大破魏军,阵斩其上将徐晃。
是役,汉军阵亡万六千余,伤四万有余,保得襄阳无失。魏分兵四路,各有损失,总计阵亡四万四千余,伤六万有余,且皆无战果。
而季汉一方,随行将领皆有升赏,仅汉中F3就各因功升迁。独孤彻升右将军,领凉州刺史,仍督管汉中军事。邓芝升中监军,调归中央。吕乂领汉中太守,总管汉中政务。
诸葛亮自会战结束,就一直在处理后续的遗留问题,故此暂留汉中办公(明面上的理由)。至于赵云,那就直白多了,就是不放心自己的老兄弟。
所以独孤彻刚一醒来,就有人将此消息报与诸葛亮、赵云知晓。
却说平北府中,三人正自议论,忽报诸葛丞相与赵将军到。却听得门外一人道:“莫惊病人,吾二人自去便罢。”
星彩银屏见状,皆正身行礼。
独孤彻亦挣扎要起时,却被赵云按了回去。在诸葛亮示意无需多礼后,星彩银屏亦自起身,立于旁侧候之。
赵云笑道:“博研自顾不暇,又何来行礼一事,如再昏了,却是吾等不是了。”
独孤彻靠在床边,亦笑道:“多谢子龙公相救。只昔吾病体无福,未能见公之英姿矣。”
赵云见其尚有心思开玩笑,心下宽慰,遂道:“博研为取徐晃性命,却险些杀身成仁矣。”
诸葛亮亦轻摇羽扇,笑骂道:“汝倒一昏了事,属实将吾等一番好唬,好在只是疲劳过度,无甚大碍。”
独孤彻这才想起来问整个战役结果,遂道:“多谢丞相与子龙公厚意,不。只是,不知那徐晃……”
赵云道:“哈哈,徐晃已死于吾枪下,博研大可宽心。”
“曹魏残部如何?曹彰可已退兵?襄阳可得无虞?”
诸葛亮听着他这一连串的问东问西,笑道:“博研安心养病,再莫劳心。曹彰已退,襄阳无忧。此役大获全胜,皆赖汝昔日设计,当居首功。”
独孤彻听闻分功之说,心下欢喜,然明面上还需谦让一番,遂道:“决机调度,皆赖丞相;临阵斩将,功在赵老将军。吾不过聊献拙计,安敢妄居首功?”
赵云道:“徐晃之首,吾早言教汝自取,汝反以不敌之说诓吾。今若再如此推三阻四,莫怪吾日后不留情面。”
诸葛亮听赵云一番“威胁”,亦笑道:“哈哈,瓦釜雷鸣,博研虽未斩将,然明察秋毫,预设奇谋;袭营断粮,初定定势;豪胆穿阵,扰敌之后;千里奔波,阻敌之前。劳苦功高,此非汝不可当也。”
几人又唠了会儿,诸葛亮道:“如此,博研好生休息,吾与子龙亦不过于叨扰。”
待送走二人后,星彩亦回房休息。
独孤彻睡意全无,找银屏要来各处战报,自顾自览之,不题。
……
高手下棋,预观三步。
诸葛亮就是这样一个高手,而独孤彻也不遑多让。
独孤彻方苏醒不多时,思维还没恢复到那么敏锐,此刻亦不过一目十行,粗略了解罢了。但及看到“汉中军各自归建”一处时,忽然记起自己之前的一个设想。
显然,诸葛亮这么设计,多半也是如此考量。
北伐!
独孤彻早在局势初定之时,就在考虑北伐的可能。
季汉留驻南中、成都之军各有两万,皆未动用,只需一手换防,就是四万生力军;上庸李严所部作战亦不甚激烈,短期休养即可再战;再加上诸葛亮有意保留的汉中军力。拼凑一番,是可以一次性聚集十万大军的。
而魏国这边,曹彰败走,人心不稳;关中司马懿、凉州郭淮亦皆有损失,此刻北伐,正是绝好时机。且中原各部,方经大战,皆需休养。可动者,惟河北之预备军耳,然以河北之众远调关中,亦是远水难救近火耳。
再加上还有东吴这个变量,更使北伐一事成为可能。呃……其实也不算是变量。陆逊何等鸡贼,如今种种利好,又岂能无动于衷?
独孤彻思及此,遂急呼道:“屏儿!屏儿!”
关银屏推门而入,一边揉眼睛一边问道:“大哥呼唤急甚,却是何事?”
独孤彻道:“随吾往丞相住所一行。”
“大哥方醒,还当休养。是何事情,屏儿愿代转达。”
“军国大事,刻不容缓。丞相日理万机,今知吾醒,恐已做归计,故心急耳。”
关银屏闻之,亦不再劝阻。遂将其扶起,陪同前往南郑馆舍。
诸葛亮见独孤彻又是深夜来访,笑骂道:“教汝自去休息,又自闲不住。今番来此,又有何事?”
“方才昏昏沉沉,思虑驽钝,及阅战报,方记得有要事相告。”
“汝这厮偏爱夜访,是何要事,不得待翌日论之?”
独孤彻亦开玩笑道:“但恐丞相归心似箭,难留片刻耳。且在下所言者,亦或是丞相心中所想。”
诸葛亮闻之,亦起兴致。遂吩咐下人看茶,邀其坐谈。
独孤彻落座并不说话,蘸着茶水,于桌上写一“北”字。
诸葛亮心领神会,知其已猜得自己之意。遂亦于桌上书一“伐”字。
二人对视一眼,皆会心一笑。
“不知博研何以虑及此?”
独孤彻遂将自己的分析和盘托出。
诸葛亮闻之,频频点头。心喜道:果如先帝所言,此子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其掌军距今不过短短五六年,即已颇具战略眼光。
遂问道:“依汝之计,如欲北伐,当取何处?”
独孤彻思虑片刻,回道:“于国家计,当取者有二。一为西都,一为凉州。长安为先汉故都,如得下之,则魏统有失,人心得以大振。届时薄征低税,让利于民,则魏境必有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者。此利政治之策也;西凉近羌胡,多战马。如得取之,则进可大练骑兵,以定中原。退可怀柔四方,以蜀锦为基,再兴商贸。此得实利之策也。依在下计,宜先取凉州,以壮国力也。”
诸葛亮听其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下大悦,抚掌道:“博研此论,句句切中要害。实不相瞒,亮有此心久矣。汝此去,还当善养身体,日后大计,少不得要与汝参详也。”
独孤彻是一路上笑着走回去的。
自来此间,处处危局,事事困境。走到如今,实属不易。如今的季汉终于开始了复国之路,焉能无兴奋之理?
季汉开国以来,虽数次对魏作战,但基本是被动挨打为主。真正意义上对魏国的进攻性战争,还是第一次。从此刻起,季汉正式拉开了由战略防御到战略反攻的序幕。
【幻想曲第二乐章:汉魏风骨——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