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手指第一块肥皂,“这个一百文。”
又指着第二块肥皂,“这个香味,形状不同,价格一百五十文到一两不等。”
“下官这块花了三百文。”
“这块羊奶皂是一两,精油皂是十两。”
“洗头皂是一百五十文。”
沈韫手一抬,拿起第一块肥皂,来回翻看着,“这个一百文?”
长史点头,“是。”
沈韫轻放下肥皂,“李大人来找本官是觉得这价高了?”
长史心头一跳,他没想到这位小祖宗居然能猜出他的想法。
不愧是小祖宗!
长史点头,“回大人话,是。”
沈韫清冷视线一一绕过桌面上的不同肥皂,没出声。
长史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见小祖宗正在打量肥皂。
他心知有戏,立马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不瞒大人,下官觉得这肥皂应该利于民生,让百姓们家家户户都用得起这肥皂,拿这肥皂洗衣。”
“就目前这个价格,普通老百姓实在难以买起。”
“下官亲自使用过这肥皂洗衣,这肥皂比皂角,草木灰水好用太多了。”
长史话音落地。
沈韫没说话。
书房里静了下来。
长史也没出声,低着头静等着上方的祖宗开口。
半晌后。
沈韫冷冽之声落下,“李大人心中价位?”
长史闻言心知有戏,“回大人,折半。”
沈韫:“去谈。”
长史赶忙应答,“是!”
此事得了应答后,长史便退了下去。
长史离开。
沈韫掀起眼皮扫了一眼窗户,“进来。”
下一瞬。
窗户推开,一道身影闪身而入。
元七出现在沈韫面前,低着头,“大人,属下方才听见李大人所言,突然想起一件事。”
沈韫目光落在元七身上。
元七低着头,快速道,“卖肥皂的赌馆是鸿运赌馆,茶社是鹤鸣茶社。”
沈韫抿唇。
元七:“顾清野在鸿运赌馆,茶社是顾轻舟。”
“除此之外属下还查到这肥皂一开始是在白马书院传开的,而拿出这肥皂的人是顾清寒。”
“顾清风经常去的醉春风里,也有肥皂流转,只不过她们只对内,不对外,所以大家都不知道醉清风实际也有肥皂卖。”
一家人都凑齐了。
沈韫眸色加深。
不对,还缺了一个,顾清莞。
沈韫似想到了什么,幽深眸子落在那五块肥皂之上。
“顾清莞呢?”
突然传来的询问声让元七愣了下,随即出声道,“顾清莞在乡下忙着施肥,还有红薯育苗。”
“前几日她给稻田施肥时还询问起了大人。”
沈韫眉心一跳,“问我什么?”
元七回,“询问大人您最近在做什么。”
沈韫看着元七,“你如何回答?”
元七低头回答,“属下说,大人您最近在忙河道之事。”
沈韫眼底生出了一缕异色,“她如何说?”
元七回,“顾姑娘让大人您劳累之时多注意身体。”
沈韫轻嗤。
元七心神一跳,别是看穿了吧!
下一瞬。
冷笑声音传来,“元七。”
随着冷笑声,一股压迫感从头罩下,元七脸色陡然一变,后背冷汗直冒。
他硬着头皮出声,“属下在。”
沈韫扫了一眼元七,“本官给你一次机会。”
这一眼,压迫感更盛。
元七脸上血色尽褪,双腿发颤,赶紧实话实说,“大人,顾姑娘问您还有没有其他地。”
“顾姑娘,她想种红薯。”
沈韫问,“没了?”
元七恭敬,“回大人话,没了。”
沈韫唇瓣紧抿,盯着元七。
元七感觉胸腔内的气血正在翻涌而上,就在他要一口老血吐出来时。
沈韫寒声响起,“自行领二十棍。”
随着话音落下,那股压迫感随之消失不见。
元七委屈巴巴,“大人,您方才说给属下一次机会…”
沈韫冷哼,“本官反悔了。”
元七:“……”
“是!”元七出声,“属下领命!”
元七闪身从窗户处出了书房。
沈韫抬手拿起那装着精油皂的木质盒子,打开,一股极淡的花香味儿飘了出来。
顾家,当真有趣。
……
翌日。
顾轻舟讲完评书,回到茶社后院房间休息。
他坐下,刚将热茶泡上。
敲门声响起。
顾轻舟自顾自的倒着茶,“门开着,自己进来。”
茶社小二闻言,快步进了屋,到了顾轻舟面前,向顾轻舟行了一礼,“先生,官府的人来了。”
顾轻舟没有立即回答。
他不疾不徐,手中茶盖拂开茶沫,喝了茶,这才缓缓道,“比预想中的还要快。”
小二闻言,眼里露出了一丝错愕。
听先生的意思,先生早就料到官府的人会来?
顾轻舟将茶杯放于桌上,“人在何处?”
小二回道,“小的将人领到包厢去了。”
“嗯。”顾轻舟起了身,抬手拂了拂衣袍上的褶皱,顺带问,“来的可是李长史?”
小二心惊,先生连来人是谁都料到了?
震惊之余,他不忘回答,“是。”
顾轻舟颔首,“嗯,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他一甩衣袖,挺直腰身,大步往包厢去。
小二见状快步跟上,冲走在前面带路。
快到包厢时。
一眼看到包厢门口站着两个带刀官差。
顾轻舟,小二过去。
带刀官差认识小二,又看了一眼顾轻舟什么话也没说,抬手将包厢门打开,示意顾轻舟一人进去。
顾轻舟抬步进了包厢。
长史坐在那儿喝茶,旁边还站着一个带刀官差。
顾轻舟看到长史,脸上堆砌起笑容,声音拔高,“哎哟!李大人!”
他快步过去,直接坐到了长史对面。
官差见顾轻舟没行礼就坐了,神色颇有些不悦,张口想要斥责又意识到大人都没说话。
他就没出声。
顾轻舟坐下后向长史拱了拱手,“草民见过李大人!”
长史没说话,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官差。
官差意会,转身退出了包厢。
顾轻舟笑看长史,“今儿个草民刚到茶社,就飞了一只喜鹊进来,围着茶社唧唧喳喳叫了好一会儿。”
“草民还寻思着今儿个会有什么好事呢,原来是李大人您大驾寒舍!寒舍…”
长史只觉得旁边有只的蚊子在嗡嗡直叫。
他实在听不下去,“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