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爷笑道，“眼下他们距离乡试已经没有几日，书院这边正在抓他们的学习，基本上在乡贡之前见不到人。”
“不只是你大哥，其他学生也是一样的，都不允许探望，拿东西进去了。”
“这个时候要让他们的心思全部在学习上面，不能被外界的事物所打扰。”
顾清莞对此表示理解，毕竟这年头的科举堪比现代高考。
相比之下的话，科举比高考更难。
“原来是这样。”顾清莞点了点头，出声道谢，“谢谢大爷。”
“哎！”
许大爷见顾清莞跟自己这么客气，佯装生气，故意板起了脸，
“你这丫头还跟我客气什么？上次你这丫头给的肥皂，我家那老婆子用了以后，可把我这个糟老头子夸上天了……”
许大爷这一说就一发不可收拾，先是吐槽了他家里那老婆子，说老婆子脾气暴，整天骂他，像个恶霸一样。
然后自从那天他把顾清莞送给他的肥皂拿回去之后，老婆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对他温柔以待。
炫完自家的老婆子之后，许大爷又话锋一转，开始提及顾清莞的大哥顾清寒。
说大哥顾清寒最近十分努力，基本上鸡鸣起，亥末才睡。
除此之外，许大爷还说，大哥顾清寒不只是他一个人努力，大哥还拽上了一个叫张华安的人一起努力。
听说两人是达成了什么约定。
张华安跟着大哥努力了两天就受不住了，开始逃跑，每次逃跑都被大哥抓了回来。
张华安见逃跑不了就改躲，结果无论他上窜下跳，每次都能被大哥找到。
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了。
张华安最后认了命，不逃也不躲了，老老实实同大哥一起学习。
顾清莞听着许大爷说的话，就忍不住想笑，光是想想就能想到张华安的绝望，被追着念书。
不过…就凭大哥这份恒心，决心，就一定会高中。
顾清莞陪同许大爷唠嗑了好半天，最后是有其他学生的亲人送东西来了，两人这才结束了说话。
许大爷与来人交谈。
顾清莞同许大爷说了走了的话后转身往鹤鸣茶社去，准备去找爹顾轻舟。
那木匠是大哥的朋友，爹应该认识。
就算不认识，应该也知道一些信息。
顾清莞不知道是，此刻她爹顾轻舟正与她二哥顾清野，长史坐在一起，商议谈判降价事宜。
鹤鸣茶社，包厢内。
顾轻舟，顾清野，长史各坐一方。
三人视线不时扫过对方。
顾轻舟：“……”
顾清野：“……”
长史：“……”
三人都没说话，屋内静得落针可闻，气氛也是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
长史端起茶杯，视线快速各看了顾轻舟，顾清野一眼，声音淡淡，“怎么，本官在这儿，你父子二人不敢相认？”
顾轻舟嘿嘿一笑，“大人你都没开口，草民哪儿敢先开口说话？”
长史喝了一口水，不疾不徐，“本官不是已经开口了？”
顾清野眉尾上扬，“听大人的意思是可以议事了？”
长史放下茶杯，吐出一字，“说。”
顾清野看着长史，“大人能派人将我叫到这茶社来，想来是已经找到了对策？”
顾轻舟满眼不解，眼露疑惑，“大人，什么对策？”
长史拧眉，“他没跟你说？你父子二人就没碰面？”
顾轻舟转头看着顾清野，眼中的疑惑更甚。
“碰面是碰过了。”顾清野声音淡淡，“但话不投机，不过三句话就要吵起来。”
他背靠着椅背，姿势吊儿郎当的看了一眼长史，“大人要是不想看到父子相残，那就速快速决。”
顾清野这姿态，这语气，令长史感到不悦，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些下来。
长史正要开口说话。
顾轻舟一巴掌拍在桌上，“嘭！”
长史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心尖发颤，身子一抖，面上的阴沉也变得了多少有些懵。
“放肆！”顾轻舟一脸怒容看着顾清野，“你怎么跟长史大人说话的？”
顾清野不以为然，“我是你儿子，我什么德行你心中不清楚？”
顾轻舟双手握成拳头。
顾清野扫了一眼长史，目光又回落到顾轻舟面上，笑道，“别是大人在跟前，你就想学一学人家人前教子。”
顾轻舟又是一声怒喝，“混账！”
顾清野满脸笑意，对顾轻舟的话不以为然的怂了怂肩。
顾轻舟已经气得咬牙切齿，明显要爆发。
长史一巴掌拍桌上，“嘭！”
顾轻舟，顾清野目光齐落在长史身上。
长史阴沉着一张脸，“顾轻舟，顾清野，你二人当本官不存在？”
“大人…”顾轻舟张口想要解释，“是这逆子…”
长史直接打断了顾轻舟的话，冷声道，“顾轻舟，本官叫他来是有事商谈，不是来看你教子的！”
“你父子二人之间的恩怨，回到你们家关上门，你把他打残打瘸了，都与本官无关。”
顾清野冲着顾轻舟挑了挑眉。
顾轻舟气得瞪眼，拳头死死紧攥，手背上青筋凸出。
顾清野毫不收敛，还笑了笑。
长史将两人的神色都看在眼中，心中烦躁，却又拿两人没有办法。
人家父子二人之间的争斗，他管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心里被这两人惹得生了气是真的。
长史越想心里越不得劲，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堂堂长史。
这父子二人在他面前就像过家家似的，似乎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长史眼色阴冷了些。
“顾轻舟，顾清野！”他冷冷道，“本官能坐在这儿与你二人商谈，也算是给茶社，赌馆一个面子。”
他声音停顿了下，冷哼了一声，“茶社，赌馆，本官也不是得罪不起。”
最后这句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顾清野，顾轻舟自然察觉。
父子二人私下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长史侧目看着顾清野，“顾清野，你可还记得那天你说的话？”
顾清野回，“自然记得。”
“那好。”长史道，“你先将那天说的话与你爹顾轻舟说一声。”
“这个没问题。”顾清野一口答应，又看向顾轻舟，“爹，前两日大人找你聊过肥皂降价的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