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植看着低头不语的众人,并没有着急,也没有怒骂,因为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为这帮人,训练以前,基本都是种地的农民,码头工人,还有的是猎户,基本都是安心过日子的“老实人”,你问他们敢不敢跟人拼命,绝大多数是不敢的。
“我知道,大家当初之所以投靠我,加入队伍,就是为了吃口饭,看重的是我开出的福利,以为,徽京是江南重镇,倭寇不敢来,来也就是小股不开眼的毛贼,那干嘛不参加呢,上哪找这样的冤大头呢。”
“虽然我的训练很严苛,可是,我当初许诺的福利待遇,是不是每样都完成了?”
“你们平时能看到,能切身体会到,每月的月钱,是不是按时发放没有克扣;你们的孩子姊妹,是不是上了学读了书;你们家里没人照顾的父母,是不是进了养老院;你们的媳妇姑嫂,是不是自愿加入了大树集团,家里的收入翻倍了?”
“听说,不少弟兄,在徽京城买了房子买了地,或者吃饱穿暖的同时,还有闲钱出去娱乐场所消费消费,大家都已经在徽京站稳了脚跟了嘛,都是有家有业,有房子有地的人,不再是原来四处飘零的无根浮萍了,大家都已经是新的徽京人了,在徽京城里,有产业、有在乎东西的人了。”
“倭寇,任何时候都要剿,不剿不行。你们想想,你们带着老婆,吃了火锅,出城游玩,媳妇开心的唱着歌,突然就被倭寇给遇见了,倭寇会干什么对你们?所以没有倭寇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现在我问你们,敢不敢和这帮要毁了你们好日子的倭寇,拼命?”
郑植说到最后,看着低头的众人,大声吼了出来。
听了郑植这么一大段的发言,众人听着郑植的话,心中琢磨着,确实有道理,倭寇过境如蝗虫,他们好不容易因为郑植过上的好日子,不能就这么毁了。
于是,刚才还低头的众人,纷纷扬起头来,看着郑植,大喊道:
“敢!”
“敢!”
“敢!”
看着刚才还一个低头想退缩的众人,因为自己的话,而忽然愤慨的众人,郑植满意的笑了。
很好,果然,人,还是最关心自己的利益受没受到侵害,本来唯唯诺诺的众人,听说自己的好日子要没了,一个个现在,愤怒的能吃人。
“那好,既然大家都敢,那就加强训练,随时准备随我,听从总督府调令,跟倭寇拼命。”
郑植说到此处,用力的高举自己的右拳,喊道:“杀贼!”
“杀贼!”
“杀贼!”
“杀贼!”
在郑植的带动下,整个酒厂上空,响彻着杀贼的口号声。
徐婉茵看着在台上,慷慨激昂的郑植,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又快速压了下去,避免别人发现。
而赵信听着郑植的演讲,看着郑植的眼神,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郑植讲话结束,各班散开,加强了训练。
而郑江,确是偷摸的找到了郑植,给郑植带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对着郑植说道。
“二郎,我刚才听说,你要上阵?那可不行啊,咱们家,你爹这支,就剩你一个血脉了,你要有个好歹,我下去怎么跟你爹,你娘,还有你祖父啥的交待啊。”郑江苦口婆心的想要劝郑植不要上阵。
“二伯,没事的,再说了,这支队伍,就是我招募的,我就是他们的主将,而且,刚才我也说了,我会带着他们上阵,我哪能躲在城里,让他们去送死,而且,我不去,队伍就散了啊。”郑植看着着急的郑江,安慰道。
“那让你大哥去,他皮糙肉厚的,而且,功夫也比你强,上了战场,比你保命的机会大多了,你留下看酒厂啥的,不行,我也上去,你二伯我,也是跟你爷爷学过功夫的。”看劝不动郑植不上战场,郑江赶紧又提出了新对策。
“二伯,不用,还是你看场子,我上,大哥作为队伍里领头的,他当然得上,你不让他上还不行呢,二伯,求你个事,我们哥俩上了战场,竹子,就拜托你了。”郑植笑着说道,仿佛,他说的不是去战场,而是去郊游一样。
“胡说什么,什么拜托不拜脱的,我可不会看孩子,你大哥都是你二婶看大的,竹子还得你自己照顾,我就是暂时帮你看看。”听着郑植有点托孤意味的请求,郑江生气的说道。
“二伯,别生气,我就是这个意思,谁说上了战场,我就回不来了,我不仅要回来,还要立了功回来的,放心吧二伯。”郑植安慰的说道,同时笑了起来。
“你别骗我,你二伯我虽然没上过战场,但是,也听过战场故事,战场上波诡云谲,风云变幻,看你说的轻松的样子,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们哥俩完完整整的回来就好啊,你这么打的产业,为啥非得上战场玩命呢,植子,为啥啊?”郑江看着郑植不解的问道。
毕竟,在郑江的眼里,郑植自从来了徽京,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过分,名下产业无数,而且,搭上了魏国公府这个大靠山,最近,又新盖了郑园,正是苦尽甘来,该享受享受的时候,这孩子怎么没事还要上战场呢,在家不好吗?
“二伯,你知道,咱们家为啥被灭门的吗?”郑植并没有直接回答郑江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这你不都说了吗,因为周叔廉那个王八蛋欺软怕硬的,找不到徐姑娘,所以找咱们家撒气嘛。”郑江大大咧咧的说道。
“那你细想过没有,为啥他敢有恃无恐的找咱家撒气?”郑植诱惑的问道。
“还能为啥,因为咱家无官无职,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呗。”郑江自然的说道。
“对喽,二伯,你明白的啊,你说,那时候,咱们家,但凡有一个当官的,他周叔廉敢那么肆无忌惮的来放火?”郑植继续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