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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村长负手走进院子里,步子不紧不慢的,眉头微微拧起,问话的口吻带着故作的严肃。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此时有多么不情愿前来。

白村长一早就知道这边的动静,要知道,他可是村长,村子里有什么动静能瞒过他?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罢了。只因为,郑家在镇上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是好惹的。他若帮着涂大河,势必得罪郑家,却不值得。只等郑家人都走了,再上门来意思性地慰问一番就行了。

怎知,等了良久,不见郑家人走,反倒把刘氏等来了。人家都上门来,他也不好再坐下去,便出门往这边来了。此时看着满院子里的狼藉,一时倒有些可惜,没有亲眼见着激烈的战况。

嗯?怎么还有跪着的?白村长的目光扫过院子里,落在郑屠户的身上,顿了一顿。待得看去第二眼,才发现涂菲媛站在郑屠户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刀,架在郑屠户的脖子上,不由得愕然。

随即,白村长反应过来,难怪过去这么长时间,郑家人还没有占到便宜,反被制住了。竟是因为涂菲媛!

不愧是涂大海的女儿,长得跟人家不一样,本事也跟人家不一样!白村长心里想道,清了清嗓子,说道:“黑妞子,怎么如此无礼?快快放刀放下来!否则伤着人了怎么办?”

“村长来了就好!”这时,郑老大沉声说道,一指涂菲媛,目光里带了仇恨:“你们玉河村的人,真是胆子不小,众目睽睽之下就持刀行凶!我兄弟的膀子,都被她砍坏了!”一边说着,一边朝涂菲媛走过来,伸手推她的膀子。

在郑老大看来,既然白村长都来了,便再不必怕涂菲媛威胁了。她再怎么厉害,也不敢在白村长面前放肆。因着担心郑屠户的伤势,赶忙上前救人。

涂菲媛便松了手,后退一步,不叫郑老大有使坏的机会,口里说道:“若非你打坏我三叔,又掰断我们家二姑娘的手指头,气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怎么会如此?”说着,看向走过来的白村长和几位村里老人,说道:“还请白村长和几位爷爷替我们做主。”

“老五?你怎么样?”郑老大一时没空教训涂菲媛,把郑屠户从地上提起来,抬头看向白村长,问道:“村里有大夫吗?我兄弟被那个臭丫头砍了一刀,血流得厉害,快请大夫来!”

白村长一听,脸上有些不以为然,涂菲媛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罢了,敢拿刀就很了不得了,怎么敢砍人?只把郑老大的严厉口吻,当成要讹人的节奏,面上也不显,只道:“有大夫。”眼神一转,看向涂菲媛,“既然是黑妞子把人砍了的,就让黑妞子去吧。”

郑老大不愿意,张口便道:“不行!”看了涂菲媛一眼,冷森森地道:“叫她去,明天不知能不能请来人?”说到这里,眼神变得有些诡谲,“除非我跟她一起去!”

“那不行!”最先开口的是李氏,她急忙走过来,把涂菲媛拉到身后,“黑灯瞎火的,我家媛媛可不跟你一起!”

郑老大闻言,指着涂菲媛嗤笑一声:“还怕我对她做什么不成?她长得这么黑,一路上我不把她跟丢就不错了,难道还指望我对她起什么‘心思’?”说到最后,语气充满浮夸,令人一听便往那方面想。

“你!”李氏口拙,听到这里,气得指着郑老大说不出话来。

当着一众长辈的面,涂菲媛不想再出风头,便拉了拉李氏的衣角,小声地道:“奶奶,我不跟他去,您别气。”

“我去吧。”这时,涂老头站了出来,“我去请王大夫吧。”说完,便动身往外走出去,临走之前对涂菲媛使了个眼色,“媛媛,听你三叔、三婶的话,知道不?”

涂菲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爷爷。”

“现在谁来说一说究竟怎么回事?”白村长清了清嗓子,问道。

刘氏攥着手心,已经忍了好一会子,闻言立刻说道:“他们郑家欺负人!”

便将涂玉儿怀孕后,郑屠户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上,不仅令那个女人怀了身子,还容着那个女人欺负涂玉儿,如今郑屠户又到家里来,污蔑涂玉儿让那个女人落了胎,活生生把涂玉儿的孩子打掉的事,前前后后,说了出来。

“村长,叔公,你们说他们郑家是不是欺负人?”刘氏说到这里,已经是满脸泪,她拧了一把鼻涕,又说道:“我们家玉儿,你们是没见着,额头上被碰了好大一个口子,血流了满脸。孩子落了,她出了那么多的血。你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玉儿是多么好的孩子,你们都知道,你们说是不是郑家欺负人?”

白村长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是冷笑起来。当年,就因为白大富对涂玉儿动了点手脚,调戏了几句,就被涂大河一顿打。刘氏死活相不中白大富,嫌弃白大富游手好闲,借口哪有同村嫁娶的,非要把涂玉儿嫁去镇上。如今好了?涂玉儿落得这样下场,刘氏满意了?

心里骂着活该,面上假惺惺的,口里只道:“那你们家想怎么样啊?”

“和离!”刘氏决绝地说道,看着郑屠户的眼神带着恨,像要把他吃了:“他这样对我家玉儿,不仅要叫玉儿把嫁妆带回来,他们郑家还得赔偿我们玉儿!”

王大夫说了,涂玉儿的孩子是硬生生被捶掉的,对身体伤害很大,以后说不定都怀不上孩子了。涂玉儿还年轻,双十年华的姑娘,和离后定然还要再嫁的,涂大河和刘氏都舍不得叫她一辈子这么蹉跎下去。

既然要再嫁,却不能生,便是很大的短处了,说不定只能嫁给人当填房。想到这里,刘氏就恨不得把郑屠户生吞活剥了,说话自然不客气。

“哼,赔你们银子?”郑老大冷笑一声,“赔你们银子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兄弟被你们打成这样,还挨了一刀,不得看病养伤的?我兄弟每天杀猪,能赚一两银子,如今伤了肩膀,还是右边肩膀,少说一个月动不得刀,少挣的这些银子,你们也得赔!”

“你们不要脸!”刘氏气急喊道,“一头猪才几个钱?他杀猪就赚一两?糊弄谁呢?你咋不去街上抢?媛媛倒是砍了他一下,但是我大闺女被他打得不能生,小闺女被他折断一根手指头,这个钱怎么算?”

郑老大冷笑道:“你两个闺女加起来,值几个钱?抵得过我兄弟的一根手指头不?”

“你——我跟你拼了!”刘氏气得四下转头,寻找家什,要跟郑老大拼命。被涂大河拦腰抱住,不让她冲动,转过一张满是伤的脸,看向白村长和几个村里老人说道:“村长,叔公,你们说咋办?”

他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面孔,农家汉子的脸上,带着不忿、阴沉、绝望和希冀,祈求白村长和几位村里老人能给他主持公道。他心里知道,以郑家的势力,想要公平的结果,凭涂家是做不到的。只能借着村里的帮助,才能多求一份补偿。

另一边,郑老大的脸上,一点儿沉重神色也没有,只有冷笑,轻蔑。身后跟着郑老二、郑老三、郑老四,个个都是高大壮实的汉子,一齐投过来轻视的眼神。要和离?可以。要银子?他们一文钱也不会给。

一轮明月从云朵里探出脸,洒落一地清辉,不大的院子里,壁垒分明地站了三方人。得意蛮横的郑家人,愁苦哀绝的涂大河等人,心思各异的白村长以及尚未表态的几位叔公。

“当真要和离?”这时,白村长假惺惺地说道,“郑家小子毕竟年轻,犯了错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他低头认个错儿,再好言好语把媳妇请回家,不比什么都强?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郑家小子日后好好待她,我觉得却也不必非和离不可。”

李氏一听,不乐意了:“村长这是说得什么话?什么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怎么就是大不了的事了?我大孙女儿被打破了头,还被生生捶掉了孩子,险些掉半条命,怎么就是大不了的事了?”

“和离!没二话!”刘氏擦了把脸上的泪,又拧了把鼻涕,恨恨说道。

涂大河亦是强硬地道:“必须和离!我闺女好好地嫁给他,又吃苦又操劳,他一点儿不心疼,把我闺女欺负成这样,我再不放心叫我闺女跟他过日子,一定要和离!”

白村长心里阴阴地笑了,又轻蔑又不屑,才去了半条命而已,可不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想他儿子活生生打死过媳妇,不也没人说啥?叫刘氏不肯把涂玉儿给了白大富,如今被欺负了?活该!想和离?也叫郑家扒他们一层皮去!

“我们不同意和离!”就在这时,郑老大说话了,“涂玉儿嫁进我们郑家,吃我们郑家,喝我们郑家,连个一子半女都没生下来,就想和离?没门!除非她给我们郑家添一分香火,否则我们不同意!”

涂家人把郑屠户又打又砍,伤成这样,还想和离?做梦吧!他今日就叫郑屠户把涂玉儿领回家,一天一打,把今天的仇报回来!郑老大阴测测一笑,打定了主意。

“放你娘的屁!我家玉儿手巧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抓,给你们老郑家出力还少了?怎么就落得个白吃白喝的名头了?”刘氏气得说道。

郑老大冷哼一声:“谁家媳妇不是这样的?但是人家媳妇三年抱俩,给夫家添丁,你们家闺女可曾下一个蛋?说她白吃白喝,难道还说错了?我们郑家养她三年,她一个蛋都不下,就想走,没这便宜!”

刘氏直是气得快站不稳,呼哧呼哧喘着气,一只手揪着胸口,眼见要气得厥过去:“谁不下蛋?是我家玉儿不下蛋吗?我家玉儿才要下蛋,不是被那个畜生捶掉了?又怪谁?”

“总之我们不同意和离!”郑老大冷傲说道,半点不退步。

这时,一个村里的老人站出来说道:“郑五,你咋个想的?如果不和离,你以后能不能好好对玉儿?”

“我不——”郑屠户心里不想再跟涂玉儿过下去了,他想跟涂玉儿和离,然后把香儿娶进门。香儿嘴甜心软,又乖巧又漂亮,可人极了,比不解风情的涂玉儿好了不知多少倍。然而,郑老大在后头踢了他一脚,他再不敢说什么,抿了抿唇,说道:“我听大哥的。”

郑屠户心里也有些不甘,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今日吃了这样的亏,绝不能就此揭过!把涂玉儿接回去也好,叫她给香儿端茶倒水,捏肩捶腿,擦脸洗脚,把香儿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也给香儿出一口气!

“如果你要接媳妇回去,那就给你媳妇磕个头,好好道个歉,让她心甘情愿跟你走。”那个叔公说道,“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郑屠户抬起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怎么能给一介妇人跪下?”

“不跪也行,你自己给自己脸上扇二十个巴掌认错。”那个叔公说道。

郑屠户仍然不愿意,然而这回叔公没问他同不同意,直接转头看向涂大河:“就这样了吧?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揭过去也就是了,好好过就是一辈子。天也不早了,就别折腾了,郑家兄弟几个还要回家,再晚了也不好。”

涂大河闻言,顿时满脸绝望:“叔公,我们要和离!”

他没想到,事情都这样了,他们居然还认为是小事,想让涂玉儿继续跟郑屠户过一辈子?难道他们都听不出来,郑家绝不会好好对涂玉儿的?涂大河只怕,今日郑家把涂玉儿带回去了,明日涂玉儿就是一具尸体了!

大闺女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看起来柔柔顺顺,其实心里是个烈性子。若是一个想不开,晚上自己吊死了也是有的。若是给郑家带回去,羞辱一通,不得直接撞柱子?他宝贝了十多年的闺女,怎么忍心眼睁睁推她下地狱?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那个叔公不悦地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拆人姻缘是大罪孽!”

涂大河气得浑身都发抖起来,嘴唇哆哆嗦嗦,看向其他人问道:“几位叔公都这么觉得?”

“你家玉儿还年轻,若是郑家小子知错儿了,就回去跟他过日子吧。”

“若是和离了,她这样残花败柳,还能找到比郑家小子更周正的吗?你别为了一口气,就害了闺女一辈子。”

“人活世上,哪能一点儿委屈也不受?我们知道你疼闺女,可是小两口的,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几个叔公接二连三说道。

涂大河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知道了,今日和离是没戏了。只怕,以郑家老大的歹毒,是要抢了涂玉儿回去的。可怜他的闺女,身上伤,心里痛,怎么能跟他们回去?哆哆嗦嗦只道:“绝不可能!我不会叫我闺女再跟他过日子的!”

“谁又受伤了?在哪里?”就在这时,涂老头请的王大夫来了。

郑老大抬起手示意道:“在这里!大夫,我兄弟的膀子被砍了一刀!”

“被砍了一刀?”王大夫皱了皱眉,“被砍了一刀,怎么不进屋坐着,给他止血?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大夫屋里请。”郑老大说道,推了推郑屠户,往屋里走去。也不管涂大河同不同意,率先进了屋,踢了凳子出来,按着郑屠户坐下。

其他人纷纷跟在后头,涌进屋里。

只见王大夫放下药箱,来到郑屠户的身前,解开他的衣裳,露出膀子上的伤口来。才一看清,不由得手一抖,骇道:“怎么砍成这样?”

但见郑屠户的衣裳被血浸湿了小半,虽然有郑老大给他按着,仍旧是呼呼冒出不少血,染得半边身子都红了。再看那伤口,又深又重的一道豁口,王大夫粗浅瞧着,只怕连骨头都被砍坏了!

“打干净水来!”王大夫喊道,随即蹲下去,打开药箱,拿出干净的纱布和止血药。待郑老二端了一盆清水进来,便蘸了水,擦他膀子上的血,然后上药。

“嘶——”郑屠户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拳头紧紧捏了起来,赤着的膀子,可见一条条肌肉都绷紧了。

王大夫足足倒了一小瓶药,才勉强把血止住了,然后用纱布紧紧缠起来。

“这是黑妞子砍的?”就在这时,白村长忽然出声道,目光一转,投向里屋。

隔着一道布帘子,便是里屋,涂玉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李氏坐在床头,抚摸着涂玉儿的脸,心疼得直流泪:“玉儿哟,奶奶的玉儿哟,你咋命这样孬!”

涂老头和涂菲媛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幕,脸上都涌起怒容。

涂玉儿一直是个好姑娘,与惯会做表面功夫的李琼儿完全不同,涂玉儿是一个真正温柔善良的好姑娘。不论对谁,都是温柔可亲。也懂得分寸,不会烂好心,从不自以为是地做一些强迫人的好事。

涂大河与刘氏,这些年来对涂家二老一直不亲近,仅仅比老死不相往来好一些,涂玉儿却不管,该上门还是上门,时常还带点东西过来,也亲切地跟涂菲媛说话,从不学别人叫她黑妞子,都是叫她媛媛。

这么好的姑娘,却被一个人渣伤害成这样,李氏心疼得直落泪,涂老头也是紧紧抿着嘴唇,眼睛里有泪光闪动。涂菲媛站在一边,脸色沉沉的,听到外头有人叫她的名字,眉头一动,转身打开帘子走了出去。

“村长叫我?”涂菲媛走出去道。

白村长指着郑屠户的膀子,道:“这是你砍的?”

来之前,白村长听过几句碎嘴,什么涂菲媛本事了得,如何骑着郑屠户打。那时,他一笑置之,只当村民们夸张。此时一见,才知全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郑屠户的伤,不仅仅是涂菲媛拿不稳刀,不小心划了一道口子,是郑家要讹人才故意夸大了。

又想起才进门时,涂菲媛一手揪着郑屠户的领子,一手拿刀架在郑屠户的脖子上,尤其那时郑屠户居然是跪着的,越想越觉得凛然。

“是我。”当着这些人的面,没什么好否认的,涂菲媛点头说道,然后抬手一指郑老大,说道:“本来我只是威胁他们,不叫他们再打我三叔。谁知他抓了我爷爷奶奶,威胁要掐死他们,又抓了珠儿,折了珠儿的手指头,还威胁要把珠儿的手指头一根根都折断。”

“我听得气坏了,凭什么我们涂家的人,都要被他欺负?玉儿姐姐被欺负成那样,爷爷奶奶一把年纪要被他们推来甩去,三叔被他们四个壮年按在地上打,珠儿这么小,他竟丧心病狂折断手指头!”涂菲媛越说越生气,指着郑老大,看向白村长说道:“换了村长家的人这样被欺负,村长会比我更没有理智吧?”

换了白村长?倘若有人敢动他家的人一根手指头,他至少要打断那人一条手臂。白村长心道,然而涂家却是活该,谁叫他们没本事还惹郑家人?然而看着涂菲媛黢黑沉静的眼睛,一时语塞。涂大海留下的这个丫头,当真不简单,能打能说,条理分明,还净捡着要紧的说。

白村长本来想暗中设法,叫涂家吃点亏,既给郑家一个面子,也报当年的仇。然而看着涂菲媛的表现,一时间不由得犹疑了。涂菲媛眼见着是向着涂大河家的,她又是个不简单的,如果他今天如此处事,会不会得罪她?她会不会有一日,也拿着刀追着他砍?

毕竟,连郑屠户这样高大强壮的男人,都打她不过,被她按着跪在地上,在膀子上砍了一刀。他年纪大了,如果涂菲媛要砍他,他必然躲不过的。如此一想,心中十分凛然,便扭过头去,看向身后:“叔公,你们怎么看?”

“郑老大折断涂珠儿的手指头,是不对。但是黑妞子拿刀砍人,未免太出格。”一个叔公说道。

“嗯,也太过了些。”其他人纷纷附和。

白村长顿时知道,这几位叔公,跟他想的差不多,都不想太得罪郑家。他心里不禁有些得意,面上却一派严肃,看向涂菲媛说道:“黑妞子,你也听到了,这事你更不对一些。”

“啊!疼!疼!”这时,涂珠儿发出一声痛叫声,却是王大夫给郑屠户包扎完伤口,开始给她看手指头。她的手指头被掰折了,王大夫在给她正骨。从没吃过这般苦头的涂珠儿,被刘氏揽在怀里,疼得嗷嗷直踢蹬。

涂菲媛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来:“我们家要和离,而且郑家打伤我们一家子,要赔医药钱,我玉儿姐姐吃了这样的苦头,养身子也要钱,都得郑家赔。”

“黑妞子,你不懂事,别乱说话。”白村长拧眉说道,抬手指了指屋里的一圈人,“这里就你年纪最小,又没出嫁,你懂得什么?快出去,别捣乱。”

如果他直接驳了涂菲媛的话,跟她反着来,恐怕涂菲媛会记恨他。这般拐着弯儿支使她出去,不叫她碰这里的事,却是好上一些。白村长说完,又看向涂大河说道:“大河呀,你们一家子就没有能主事的了?怎么叫一个没出嫁的小女娃娃给你们出头?”

涂菲媛听到这里,没有吭声,扭头看向涂大河。如果涂大河是明白人,他知道怎么做。

“没出嫁怎么了?小女娃娃怎么了?当年我大哥在她这般年纪,比她还要厉害,谁不敬服?怎么我侄女厉害,你们都不承认?”涂大河昂首傲然说道。

经过这件事,涂大河看开了。这就是命,有些人天生就聪明,有本事。涂大海自己厉害就罢了,生了个闺女,从没带在身边教养过一天,也如此厉害。这就是命。当年他不服涂大海,时隔多年,想起一些事,心里也有些遗憾。再看涂菲媛如此厉害,只觉得骄傲。

“那怎么一样?大海是个男娃,黑妞子是个女娃!”白村长没有想到,涂大河竟然抛弃了过去的心结,开始维护起涂菲媛来,不悦地说道。

“女娃也是娃!”涂大河一口说道,好不骄傲。他和刘氏因为生的两个都是闺女,这些年没少遭人白眼,村民们不说,就连老二涂大江家,这些年也不知道嘲笑了多少回。但是他和刘氏从不因为这些事就对涂玉儿和涂珠儿不好。

“黑妞子除了长得丑,还有哪里不好?她这一身本事,几个男娃能比得上?”涂大河指着涂菲媛,骄傲地说道。

揽着涂珠儿,不叫她乱动的刘氏,此时也没有吭声。刘氏一辈子只生了两个闺女,让她被人指指点点,几乎抬不起头来。可是,她一点儿不后悔。大闺女温柔善良,她不知道有多喜欢。小闺女虽然娇惯坏了,但也是个好娃。

她一点儿不后悔,给两个闺女起名涂玉儿、涂珠儿。她就是要别人知道,她肚子里不管爬出来啥,她都可着劲儿地疼爱。谁看不起女娃,刘氏都要鄙夷一番。如今看到涂菲媛护着自家,又如此争气,也觉得骄傲。

白村长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人说话,哪有小孩子插嘴的?”这时,一个叔公说道,“再说,这里是男人说话的地方,你一个女娃娃,少添乱。去去,里面照顾你姐姐去,别在这里瞎闹腾。”

涂菲媛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屋里去了。临走之前,绕过涂大河身边,低声说道:“三叔,我就在里面听着。你有啥话,有啥要求,只管提。他们不同意,一会儿我给你解围。”

涂大河听罢,不由得愣了一下。直到涂菲媛掀开帘子,走出里屋,才情不自禁攥起拳头,浑身微微颤抖起来。当年,涂大海也是这样,每当他受了欺负,又不想叫人帮忙,涂大海就会在他身边悄悄说:“有事喊我,我给你出头。”

那时他觉得涂大海瞧不起人,故意看他笑话,从没叫涂大海帮过他。十多年过去,竟没想到,相似的一幕又出现。而且,是小他一辈的侄女儿。大哥走了这么多年,竟还能福泽他。一时间,心里涌出滚烫的东西。

“我就一句话,要和离!”涂大河不知不觉底气硬了,昂首指着郑老大说道,“今晚就写和离书,必须写!”

侄女儿虽然那样说,他却不能那样做。她年纪小,他怎么能给她那么大压力?只要她有这份心,就够了。一家人都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心里坚定让涂玉儿和离,为了能够和离,他连银子都可以不要了。

“你要和离也行,先把那个丑八怪砍伤我兄弟的医药钱、误工钱赔了!”郑老大嘿了一声,放肆地看过来,竟是拿捏住了涂大河的软肋,肆无忌惮起来。

涂大河一听,顿时气得眼睛通红:“我闺女养身子的钱呢?是我闺女伤得重,还是他伤得重?”

“你闺女能杀猪吗,能赚银子吗?”郑老大撇嘴说道,“她受伤也是活该!我兄弟一个月不能杀猪,你们就得赔!”

涂大河气得弯腰捞起桌上的茶壶,就朝郑老大的头上砸去:“放你娘的屁!我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闺女,被你们如此折辱,我跟你拼了!”

“哎哎,不要冲动!”白村长连忙上前拦住,“有话好商量。”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们家老的小的都被他们打个遍,还要我们赔银子?有这样的道理吗?”这时,刘氏尖声叫道。

“那你们砍了郑家小子的膀子,害他杀不了猪,不是假的吧?”一个叔公说道。

刘氏顿时气得道:“叔公,你们竟是向着谁的?我们才是一个村的,你们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反过去向着他们说话?”

“我说的是道理。谁有道理,我就跟谁说话。”那个叔公脸色一沉,说道:“我只看见郑家小子被砍坏了,郑家兄弟们尊敬有礼,不冲动也不莽撞,倒是你们家,大的动不动要打人,小的又砍人又瞎闹腾,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刘氏一听,只觉得满胸憋气,直是纾解不出来,气得快要炸了,她憋着眼泪,猛地捶起胸口来:“老天爷啊!没王法了啊!这是要活活欺负死人啊!”

涂大河亦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恨不得化作一头野兽,把这一屋子坏心的人都咬碎嚼烂。

“唰!”这时,里屋的帘子被掀开,涂菲媛走了出来。一张小脸,面沉如水,走到涂大河身边,说道:“三叔,他们不讲理,咱们就跟他们公堂上见!”

涂大河不由得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涂菲媛有什么好法子,原来竟是上公堂?可是,上公堂有什么用?官爷还不是如白大富这样,欺软怕硬?只消郑家送点银子,就妥妥赢了官司,再把涂玉儿强行带走,却是分毫转圜的余地都没了。

“三叔,你不用怕,打官司没什么难的。你不会,我给你找个会的,连讼师都帮你找好。涂菲媛暗地对他眨了眨眼,又说道:“咱们涂家别的东西没有,人脉却是有的。当年我爹的故交,随便请出来一位,就能帮咱们大忙。”

白村长听到这里,不由得眼皮子一跳,陡然想起白大富被踩断手臂那日,涂菲媛说过的话:“不怕告诉你们,今天我们涂家若伤一人,你们白家就得倾家荡产!若是死一人,你们白家所有人都得陪葬!若是都死了……你们祖宗八辈的坟都要被刨出来!”

“你说我爹死了?真是太可笑!”

“镇上无忧酒楼的黄掌柜,不知道村长耳闻过没有?他便是我爹的故交,昨日还与我交谈过,说起我爹年轻时的事。如果他知道,他故交的父母子女被人欺负……”

无忧酒楼的黄掌柜,是个惹不起的人物。那时,白村长听到这个名头,便打消了要涂家人赔命的念头。不论如何,这个险,他冒不起。

此时,只见涂菲媛满脸笃定,不由得又被唬住了。心中想道,涂菲媛变得如此有本事,莫非就是黄掌柜教的?他越想越觉得如此,否则为何涂菲媛从前不声不响,近来却有本事了?而且,她还频频进城!

涂大河听到这里,也是惊讶多于不信,他看着涂菲媛对他使眼色,犹犹豫豫地问道:“黑妞子,你爹他,都有什么朋友?”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镇上无忧酒楼的黄掌柜,便是我爹的故交。”涂菲媛见涂大河不笨,对他微微点头,叫他放心,而后转过身来,看向众人说道:“黄掌柜本来与我爹交情就不错。后来见了我,只见我聪明,识字快,又会算账,便也拿我当侄女儿疼爱。若是我求他一求,他给我们找个讼师,帮我们打官司,半点儿问题都没有!”

对面,听到“黄掌柜”的名头,郑老大的脸色变了变。郑家兄弟五个,唯独他一个人干的不是杀猪的行当。他干的那些事,黑道白道都有接触。就是因为如此,才叫他比旁人更能明白,涂菲媛的话有多可怕。

黄掌柜的名头,在黑道上不响亮,在白道上才响亮。因为,在黑道上,根本没有人敢提他的名头!这个人,有来头,而且是深不可测的来头!

“你若真能找黄掌柜给你请讼师,那咱们就衙门见!”郑老大试探地道。黄掌柜是厉害,但是这个小姑娘,难道真的认得他?莫不是随口说出来唬人的吧?

涂菲媛如何看不出他的试探,面上丝毫不露,只昂首说道:“那就衙门见吧!”声音又脆又响,丁点儿心虚都没有,干干脆脆,利利落落。

郑老大这回真的拿捏不住了。若涂菲媛真的认得黄掌柜,而且如她所说有交情,只怕这趟官司打不得。他们郑家虽然在镇上有头有脸,但是跟黄掌柜一比,连条小虫子都不如,黄掌柜伸出手指一捏,就能把他们捏死。

“今天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郑老大忽然话锋一转,不提此事,“你们好好想一想,和离是不是好事?也问一问涂玉儿,究竟要不要跟我家兄弟和离?我们回家也好好想一想,等到明日我们再来。”

然后,不等涂大河说话,转身对白村长和几位叔公抱手说道:“今日有劳几位长辈,不辞辛苦为我们调解,改日到镇上,我做东请几位长辈吃酒。”

“好说,好说。”白村长虽然有些意外,但是郑家都不追究了,他乐得轻松。心里清楚,郑老大回去只怕要打听一下,涂菲媛说得是不是真的,再来定夺此事。白村长心里也想知道,涂菲媛究竟说得是不是真的?若是假的,白大富的仇,却是可以一块儿报了!

两句话的工夫,郑老大带着一干兄弟们并郑屠户走了。白村长与几位叔公假意说教几句,也抬脚走了。不管涂大河在后面如何叫他,只做听不见,负手走在前头,抬脚迈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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