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青年来家里聊了一下午后,紫雨对青年也有了更多的了解,青年所说的那些现实问题,她没有深入的去想过,只是对青年的印象越来越好,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她不是那种随便说喜欢的人,她觉得让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就好!
青年去赶集,从她家门外过时,给紫雨带了两本书,还有一件小号的月白色军装的衬衣。
一天下午,紫雨正在亮沿里砍猪菜时,屋外面的路边上,两个背着背篼扯草的女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看着紫雨小声私语说道:“他女朋友是不是就是这个女娃子?”另一个看着半边,像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似的,压低声音说道:“就是!”“跟这些女娃子没有好大差别得嘛!”另一个示意说话的女人别说了。这一幕正好被紫龙的母亲看到。
紫龙母亲跟素素说道:“不知道是哪里的女人家,在那里偷偷摸摸地看老二,看了又悄悄地说着什么!”
紫雨心想,有什么不一样,都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位置都是放正了的,没歪着,也没斜着,干嘛那么大惊小怪的!其实紫雨发现了那两个女人,她依然做她的事情,懒得理她们的闲言碎语。她不知道是谁那么夸张在意,还跑过来看看!
紫龙母亲跟素素说道:“我舅母子说的,他儿子觉得自己家条件太差了,怎么把人家接到家里受苦,包括我亲家母都说,这么好的姑娘怎么找条件那么差的人家,说起这个事情大家都摇头!”
素素说道:“他家那情况也是恼火,但是只要小伙子能干,几年就翻过来了,看他俩有没有那个缘份!”
紫雨听到这话后,第二天午后拿着青年带给她的两本书,翻过垭口,走过崎岖的山路,来到青年家后面的山上,她不知道青年家的具体位置,看到熟人,便托其把青年叫了出来,青年见到她有点意外说道:“你怎么来了?”
紫雨有点生气地说道:“把书还你!”
天气很热,青年带着紫雨来到山坡上一处青杠树下,比较阴凉的地方,在坡上的大石头上坐下来。
紫雨把书递给青年。
青年看着她说道:“书,我没打算要回来。”
紫雨有点讽刺意味地说道:“怎么?显示你很大方吗?”
青年低头强忍住不知是激动还是其他什么无以言表的样子,把书接过。
紫雨突然发现青年的眼尾有一个僵疤,她想起上次买书时,有人提起过,男人的妻妾宫有伤疤,婚姻不好,会有离婚的迹象。
青年被她这样子看到有点不好意思,上下打量自己一番,没有什么地方不妥得嘛,便说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紫雨有点责怪地说道:“有话为什么不当面说清楚,干嘛让我大娘来说?”
青年低头眨巴着双眼,紫雨读不懂他真实的内心。
紫雨挪动眼睛,发现一棵青杠树下长着蘑菇,便站起身,走过去捡树下的蘑菇。
青年看着她的背影,才发现她今天穿了一身秋高气爽时,天空出现的那种蓝色套裙,齐脚踝的修身群显得修长静怡,树荫里点点阳光洒落,她像初落凡尘的气灵,捡拾着树林里的蘑菇,一袭长发随着她起身上下变动,青年的目光随着她来回走动而移转不停,有点失神地说道:“你今天这身衣服!”
紫雨接话说道:“我衣服怎么了?”
青年轻轻地点头,说道:“好看!”
紫雨还以为她裙子上有什么东西,因为不巧的是她今天例假多,是不是露出来了。
紫雨拿着蘑菇又到大石头上坐下来。
青年显得有点紧张地挪了挪身体。
树上的知了突然被惊似的发出惊悸的声音,他俩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只见一只鸟嘴里刁着一只知了,知了发出最后的哀嚎,声音越来越细微,一个生命就此陨落了。
紫雨说道:“不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怎么没有螳螂?”
青年说道:“螳螂练拳去了!”
于是两个人都笑了。
青年用手赶了赶蚊子,又看看紫雨,紫雨发现手臂上落了几只细蚊子,一巴掌拍过去,一会儿功夫蚊子居然饱餐了一顿,还好不是长脚蚊,要不然会鼓多大个包,但是紫雨还是抓了又抓,感觉很不舒服。
紫雨看看青年说道:“唉,蚊子怎么不咬你呢?”
青年开玩笑地说道:“蚊子嫌弃我不好吃呗!”
紫雨半认真地说道:“估计这是你家喂的蚊子,这是你家的地盘,认你,不认我!这是赶我走的意思吧!”
青年看着紫雨笑说道:“好好,你把它捉住拷问一下呗?”
紫雨伸手做出一个抓蚊子的姿势,然后问道:“蚊子,你是不是他家养的?”
突然一只长脚蚊发出嗡嗡的叫声,直接袭击飞了过来,紫雨头一歪,本能地用手去拍,说道:“你看?它们自己都承认了!”便唱道“看你今天怎么说?”
青年也伸手去拍蚊子,如戏地斥责说道:“怎么这么不听话,还不半边待着去!”
紫雨站起身来拍拍手说道:“走了,连你家蚊子都不欢迎我!”
说着,她内心澎湃,而又洋装大方地向青年挥挥手,竟直接离开了!
青年看着她离去不知有何心绪。
一切都归于平静,生活一切照旧,天气微微泛凉,紫雨上街随便去收发信件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件。
这天紫雨收到了青年的一封信,而且这封信是被拆开了的!当黄色花瓣从信封口掉出来时,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没有当时拆开信件来看,而是回到家里,坐在她与青年曾经聊了一下的小桌子边,打开信纸,厚厚的信笺,每页都贴满了黄色花瓣,信里说了很多现实伤感的话语,紫雨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头晕目眩,散了就散了,干嘛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紫雨看着看着忍不住泪流满面,本来就压抑的生活,又多了一份莫名地伤感!
日子不经意间就走到了冬季,素素又在院坝里砍柴挽柴,紫龙母亲从堰塘边回来,素素看到她说道:“垮肚子,快来坐下多!”
紫龙母亲说道:“坐下又坐下呗,也走累了!”说着便朝素素这边走来,问道:“你一个人在这砍,福哥哥呢?”
素素说道:“他嘛,又狗跑骚去了嘛!怎么了,有事吗?”
紫龙母亲说道:“没什么事,摆会儿闲龙门阵!”
素素说道:“什么闲龙门阵,要背着摆吗?”
紫龙母亲看看四周,又走到素素对面的一捆柴上坐下,小声地说道:“我今天上街去,跟我舅母子一路!”
素素问道:“赖抱鸡哦?”
紫龙母亲指指垭口说道:“底下那个,唐老鸭!”
素素问道:“做什么嘛?”
紫龙母亲笑笑说道:“在摆那个死娃娃嘛!”
素素说道:“怎么了嘛!”
紫龙母亲说道:“她那宝贝儿子嘛,她说在屋里放声大气地哭!”
素素有点惊讶地问道:“哭什么?好久?”
紫龙母亲说道:“就上次,隔壁邻居告诉她说老二去还书,她都没看到老二,只看到他儿子拿着书回去,回去就关到房门放声大哭,敲门他也不开,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问他死娃娃,他也不说!”
素素问道:“他哭什么嘛?都过了好久了得嘛!上次我家那个回来也情绪不好,问她,她也没说!后来我听到垭口那边的熟人在说,人家还问我为什么把那么好的姑娘放那么穷的人家,还说那娃儿人是可以,就是什么,人家都没说出口了,我也不好追问!”
紫龙母亲说道:“那死娃娃人还好,又吃得苦!”
素素说道:“哎,是那对人才得行!不是那对人说不拢!”
紫龙母亲点头称是。
素素说道:“前几天,收到一封信,二老母给她介绍一个娃儿,她不去见人家,那娃儿比她小一岁,她嫌人家年龄小了,那娃儿屋里房子都是才修的,一个儿子,修的好,两楼一底,离他们那街也近,地头也平,那娃儿学修车,技术好,想自己单独开,妈老汉在街上做点小生意,没去见,总是二老母给的地址嘛,还给她写了一封信,面都没见,她信都没给人家回!”
紫龙母亲问道:“她幺女婿那边的哦?”
素素说道:“就是,说的挨到的,又了解,她不去见人家得嘛!”
紫龙母亲说道:“她屋那幺女婿人还可以哈,说也当了下兵,脑壳好用!”
素素说道:“人走这里来,看到还可以!她幺女也还好!说的应该还是可靠,但是她不去见人家,有什么办法呢!”
晚上,紫雨在厨房里洗碗,素素把紫龙母亲说的话一一告诉紫雨,她不言语!只干她的活,仿佛置身事外。
紫云听到接过话茬:“真的假的?”
紫雨说道:“煮的,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提的!点火,烧洗脚水!”说着用水瓢往锅里加水。
紫云加柴点火,本来想再问问素素,八卦一下那个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家伙,怎么会哭,看到姐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收起了她的好奇心!
素素起身往堂屋里走去,边走边说道:“老汉儿,拿盆子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