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美林这一路跑回家,那一脸五颜六色被泪水和在一起。
唐凤听着敲门声到院里开门。
嘴里还嘟囔着:“你说你,天天也没个正经事做,回来这么晚又去哪儿浪了??”
“吱呀”一声,生了锈的大铁门被推开了。
唐凤提着煤油灯这一照,直接就是“唉呀妈呀”一声!
袁美林咧着个大嘴,哭得鼻涕哈喇子全都往下淌。
“妈!!呜呜呜... ...景川哥不要咱了!呜呜呜,他说了,叫咱们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去傅家了!”
“还说回来要跟咱们算工钱嘞!!呜呜呜... ...妈!!全怨姜绾那个小贱人!!咱俩可咋整啊!!??”
“... ...”
唐凤被袁美林扯着大嗓门哭得耳根子都嗡嗡疼。
但听了她的话,脸色瞬间也是一白。
她赶紧把门先关上,“太晚了!你小着点声!”
“别叫别人听了去,进屋说!”
唐凤带着袁美林进了主屋,把煤油灯放到炕桌上。
拿着个毛巾去外面水桶里打了水,走进屋里递给她。
皱着个眉头,满脸的嫌弃。
“你这画的跟个妖怪似的... ...就顶着这么张脸去找傅营长了?”
“那,咋就成了咱们被辞退了呢??”
“是不是你说了啥,惹了人家傅营长不高兴了!”
唐凤抬起手来,照着袁美林肩膀头子上就来了一下。
袁美林还在那哭着冒鼻涕泡,一边擦脸一边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遍。
唐凤听完,当即就绷着脸“噗通”一下子在炕沿上坐下了。
“姜绾这个小贱人!真是反了天了!才来了没几天啊,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呢!... ...不成,不成。咱们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唐凤喘着粗气,只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袁美林急得不行,问她:“那咋整啊妈,你没看到景川哥刚才的表情... ...我都害怕他直接抡拳头把我打死!”
“呜呜呜,他好凶啊!我以前从来没见他对我这么凶过!”
袁美林想起姜绾那张白生生的脸蛋子就生气。
那个贱人,穿的那么少的衣服就出来了!
细白的胳膊全露在外面,脸上什么粉都没抹,也没化妆。
可那双莹润的眸却娇软灵秀,闪着光似的!
大晚上的,她就那么着跑出来,肯定就是为了勾引景川哥!哼,什么城里来的千金小姐啊!
她看,那姜绾骨子里绝对是个勾搭人的浪蹄子!
唐凤拧着个眉头,听袁美林骂骂咧咧了一会儿。
突然就顿住脚步,“啪”地一下拍了下脑门。
“诶呦!我咋把这回事儿给忘了呢!”
唐凤说着说着,便狡诈地笑了两声。
走过去摆了摆手,“行了,你赶紧回屋睡觉去吧。这件事就别操心了。”
“你那个脑子,笨的像头猪似的,我也指不上你!去去去,快回去睡!把你身上那粉麻袋扒下来!穿的什么玩意儿啊,别说傅营长了,那林子里的豺狼虎豹都能叫你给吓跑了!”
“??!啥?”
袁美林看这意思,是唐凤想到办法了。
瞪着眼睛还想问。
却被唐凤几下赶走了。
跟她说了也没用!
于是,袁美林也只能揣着满腹疑惑,老老实实地睡觉去了。
-
傅家,傅景川背着傅辰,跟姜绾一起回到家中。
姜绾垂着娇软的眸,卷翘地长睫微微轻颤。
她身上穿着傅景川的军装外套。
傅景川穿着是正好,可到了她身上,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滑稽。
那宽大的袖子和肩膀的位置,生生耷拉着。
跟个唱戏的似的。
不过,穿上确实挺暖和的。
甚至有点热了... ...
姜绾挺翘的鼻尖动了动,似乎嗅到了些淡淡的烟草气息,以及男人身上那种特属于雄性的荷尔蒙味道。
暖暖的,却没有汗味儿。
让人闻着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她不知怎的,白嫩的耳根便窜上些热意。
不禁心想,傅景川抽烟吗?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傅小妍踩在小马扎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爸?!... ...哥哥咋样了?”
“你哥没事,就是发烧了。大夫给打了针开了药呢,我把他抱回去,你们俩就赶紧休息。”
“半夜你哥要是不舒服,你再来叫我。”
傅景川声音粗犷微哑,但见孩子一人在家守着,还老老实实地锁上了大门,惦记着哥哥,深邃的风眸中不禁透着些暖意。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而后侧眸对姜绾道:“你也辛苦了,快回屋睡觉去吧。”
他的语气中还带着哄孩子似的铁汉柔情,不禁让姜绾眸色微动。
抿着唇点点头,就回屋去了。
反正她也只是个后妈,人家爹都在了,她也没必要一直挑灯照顾着。
而且,她也确实困了。
原主的身子本来就娇弱,这会儿眼皮都有点撑不开了。
姜绾直奔着主屋就去了。
关上门后站在原地稍稍顿了会儿。
她视线垂下,看着军装上金铜色的纽扣微微晃神。
半晌后,却鬼使神差地捏起领口,侧过头轻轻地闻了一下。
“!!!”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多么荒唐的举动!
跟个变态似的!
怎么还闻男人的衣服??
姜绾蹙着秀眉,白嫩的脸颊已经窜上两抹红晕,气急败坏似的赶紧把外套脱下来,顺手搭在了沙发背上。
明天起来以后... ...再给他就是了!
出去之前,姜绾已经洗漱过了。
屋子里只有窗前洒下的月光,她便借着那点光亮走到卧室。
脱了小内内后,重新躺进了被窝。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呢。
尤其她刚才还做了那么变态的事情!
结果,她还是高估了原主身体的情况。
刚沾上枕头没过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外面傅景川也把傅辰安置好了,看着两个孩子都躺下了,傅辰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安然了许多,红意也退下些了,才把侧屋的房门轻轻关上。
走到院子的古井旁边,就着水桶里的冷水洗了把脸。
他大步一迈,就走进柴房。
因为身上本来温度就高,傅景川根本不习惯盖被子。
他直接脱了鞋,往炕上一躺。
狭长漆黑的凤目定定地望着房梁子,脑子里却跟走马灯似的,好半天也静不下来。
刚才趁姜绾在病床边上陪着傅辰,傅景川借机叫王主任出去了。
可他头一件想起来的事却不是自己胸口莫名的胀痛。
而是问了问王主任,关于梦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