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被夸的脸色一绯,抿唇笑笑。
“玉兰姐,咱们回去吧。回家以后我还得让娃们试试衣服,万一不合适,到时候我再来换。”
“姜绾妹子,一看你就是岁数小没经验,”
赵玉兰把手伸袋子里,稍微提起来看了看,当妈久了,她这眼睛就是尺,点头道:“你这衣服稍微有点大,但这其实是最好的。”
“娃们这几年窜个儿窜的最快了,无论是衣服还是鞋,你都最好稍微奔大点买。”
姜绾微微颔首,嘴上客客气气,软软地道了句谢。
心中却想,这个道理她倒是明白的。
只是但凡有条件,还是想让孩子们穿的合适些,衣服还好,但鞋子要是不合脚走起路来可是难受的很。
就算长得快也没什么,及时添置就成了。
不过这个年代嘛,大多数人生活条件都差不了多少,无论是生活还是养娃,想着节省点总是没错的。
人家玉兰姐好心好意提点自己,姜绾只管道谢就是了。
坐着公交车回村的路上,姜绾左思右想,还是把在村委会发生的事情大概其地跟赵玉兰念叨了一下。
主要就是因为她担心于树恒是隔壁村那个乡村小学的老师,加上代理校长,到时候要是唐欣欣再给他吹耳边风,他对两个孩子不好了,或者是故意使绊子该怎么办。
这趟车人不是太多,赵玉兰跟她两个人坐在最后排。
这年头,稍微穷点的人家连个风扇都没有。
就更别提这公交车。
纵使是车窗全开着,拂过面上的风也异常燥热。
赵玉兰从军绿色的挎包里拿出条手巾,动作有些粗鲁地擦了把脸,气得脸都紫的。
半天才说话,“姜绾妹子,我觉得傅营长说的没错儿。”
“你这个人啊,长得水灵俏生,就是看上去太绵太软,所以有时候总让人觉得你是个好说话的。咱倒也不是不讲道理,这个事儿确实跟赵主任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我寻思那些领导干部儿也都不是吃白饭的。”
“他们要是真就乐意让唐欣欣那个刺儿头在村委会接着排练节目,你也趁早别过去堵心自己了。切,真是的。咱长得这么俊,又是南城来的,离了他们村委会,还不能靠自己了?”
赵玉兰替姜绾愤愤不平。
姜绾倒是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个小纸条。
还真别说,刚才她只是逛了个商场,顺便哄了个娃。
就哄出个工作机会。
况且,姜绾垂下长睫。
阳光洒在浓密乌黑的眼帘上,闪了闪。
她眸底幽幽地颤着,还真觉得简医生提的建议非常不错。
红十字会,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可是个受人爱戴尊敬的组织机构。
而且进去以后先要入党,成为党员。
还有,如果可以学好英文的话,大概率还能得到出国交流的机会。
这些事情,全是原主脑子里的记忆。
因为她记得,那个真千金姜姗姗就提起过,说她想进红十字会,去做救死扶伤的人。
姜父自然连连称赞,结果问了一圈才知道,那红十字会比医院还难进呢。
红十字会对文凭的要求很高。
就算不会外语,也得是有文凭的,姜珊珊虽然比原主脑子聪明,也读过些书,但是终归原来养她的人家没那个条件。
至于姜绾离开以后,姜珊珊有没有再努力,就与她无关了。
就是不知道,北城这边的红十字会要求跟南城是不是不一样呢?
有没有可能那位简医生被她的外表骗了,还以为她看着就像个文化人?
姜绾不自觉地蹙起秀气的眉心,想着无论如何,她都得把书本好好复习一遍了。
就算不是这红十字会,以后想要得到好的工作机会,也肯定得有个文凭。
“姜妹子?姜妹子?”
赵玉兰看姜绾神色微显凝重,以为她是还在担心于树恒会给两个娃下绊子的事情。
她伸手在姜绾眼前晃了晃,倒是带了几分肯定的语气劝道:“姜妹子,你信我。”
“于老师虽说是年轻没经验,才被唐欣欣那个小蹄子哄的一愣一愣的,但他横竖也是咱们这一片最有出息的文化人,肯定不会给孩子们使绊子的!”
“他妈财务周姐,在村委会名声也是不错的。”
“假如唐欣欣真的做的太过了,别说是于老师,周姐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
“况且你要是让俩娃跟俺们家大明一起去,我也能让他那个做哥哥的帮忙照看着点。”
“退一万步说,于树恒那个读书的,肯定没胆子干太出格儿的事儿,他一个知青,真要是那样,让别的家长知道了,县里还能重用他吗?”
“你放心吧,他苦苦考了那么多年的学,好不容易混到今天,再傻也不能砸自己的招牌!”
姜绾暂时回神。
静静地听着赵玉兰的话,倒也觉得没错。
那个于树恒虽然只是短短打了个照面,也着实愚蠢。
但也不像是个有胆子去害小孩子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比较窝囊的、百无一用的书生。
甚至在自家男人路过他身侧的时候,他都吓得浑身颤着赶紧退了一步。
姜绾想起那个场景,一下儿就没忍住。
捂着嘴“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直把赵玉兰给看的一愣。
不过,赵玉兰看着她白嫩的耳根子有些泛红,笑得很是促狭,胳膊肘儿捅了捅她,“诶呦,姜妹子,你瞅瞅你笑得,跟蜜似的甜。”
“咋?才出来这么小半天儿,就想你家男人了?”
姜绾神色一滞,垂着涟漪杏眸,脸上有点烧得慌。
她还真是被戳中了,也就不好意思吭声了。
赵玉兰捂嘴咯咯儿的乐,刚想接着调侃她呢,公车就到站了。
“来,我帮你提着点,这东西可够多的,别落下了!”
赵玉兰风风火火地帮姜绾提了几个袋子,俩人就下车了。
公交车轰隆隆地响着,再次朝前方驶去。
赵玉兰提着东西,长舒一口气。
忽然看到那芦苇地倒了一大片,她是老村民了,还有啥不明白的。
从鼻腔里嗤了声,骂到:“又不知道是哪对不正经的,到这儿来滚芦苇地了,你瞧瞧那芦苇,都倒了一大片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