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许九愣了愣,才结结巴巴说道:“啊,嗯,呃,他们,想在咱家,借住几日。”
秦姝笑道:“原来大叔的儿子也在家啊?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许九下意识看向男子。
男子笑着拱了拱手,“小人许大山。”
这施礼的动作太熟练,不像普通山间农户,更像江湖游侠。
秦姝长长“哦”了声,将手里的银子托了托,“那,这位许大哥,可否将你们的院子,借我们住两日?这是租金,我们只住两晚。”
许大山伸出手,将掌心朝上。
掌心朝上,避免接银子时与女子肢体接触。
挺懂规矩。
秦姝又是一笑,将银子放在许大山手心,朝他欠了欠身,“那就,麻烦你们了。”
许大山笑笑,“客气了。”
他扯了扯许九,“爹,你先去儿子家住两日,等客人走了,您再回来。”
许九讷讷称是,跟着“许大山”出了院子。
等两人出了院子,秦姝才轻笑一声,对一旁默不作声的阜瑥说道:“这对父子挺有意思。不知是爹太年轻,还是儿子长得太着急。”
阜瑥却侧着脸,微微闭着眼睛,朝秦姝轻嘘一声。
秦姝会意,连忙闭嘴,下意识放轻呼吸。
过了一会儿,阜瑥睁开眼睛,朝东平使了个眼色。
东平足下一点,提气而起,轻飘飘落到西厢房顶。
结果不等人落,房顶已经往下一陷。
应该是房屋搭建时,只有梁和檩,没有搭椽子。
防得就是跳上房顶偷窥之人。
东平只好重新回到院中,掠过西南角那滩泥水,身形在墙角处一闪,人已消失。
不过片刻便回。
东平压低了声音,朝两人拱手道:“这个院子,西边院外就是悬崖。山下有块平地,地面有马车轧过的痕迹。林中有人,好像一直在盯着这边。方才属下刚一探身,险些被发现。”
看来对方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一直在盯着这个院子。
秦姝却是浑不在意。
反正她的目的,目前就只是为了让临北道所有参与私盐贩卖的官员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只要他们将目光都放在如何阻止她调查盐井,就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事。
嗯,还有她的节度府,修缮进度应该会非常快。
还不用花她的银子。
甚好!
另一边莫老五已经开始收拾他们今日的战果:六只野鸡、四只兔子,还有一头不足百斤的小野猪和一只鹿。
秦姝则和阜瑥坐在院中,研究阜瑥改良过的那把火枪。
其实秦姝想过直接从空间买制作更精良、精准度更高的枪支。
但是实在太贵了!
她手里的银子就算全部换成位面币,也凑不出一支火枪队。
尤其她还花大价钱搞了几个大家伙。
原先剩下的位面币,再加上她的网店前些时日卖出的首饰和玉器,买了那几个大家伙之后,已经所剩不多。
还有她的专属空间传送通道,也刚刚续缴过维护费。
秦姝第一次感觉自己居然这么穷。
如果阜瑥能成功制作出火枪,那她就能省很多很多银子。
所以,从京城回到锦州,秦姝就从空间老韩那里,花高价买到了一支别人收藏的燧发枪。
竟真让阜瑥做出一把差不多的。
只可惜,子弹制作是个大难题。
秦姝不懂,只能从老韩手里买了构造和制作图纸给阜瑥。
这些都不急,有的是时间让阜瑥慢慢研究。
烤肉的香味一会儿就飘了过来。
新鲜幼嫩的野鸡,表面抹了蜂蜜,烤得金黄酥脆、外酥里嫩。
撕开咝啦作响、香气四溢的酥皮,里面的肉汁水丰富、软嫩可口。
再撒上辣椒面和盐巴。
简直鲜香的能让人连舌头一块吞下去。
秦姝吃了一根鸡腿,一块猪腿肉,还吃了几口鹿肉。
喝了几杯带来的梨花白。
酒气上头,人已微醺。
青桑、青柳将正房床榻上的东西卷了卷,放到西厢。
又用一整块的毛毡铺了房间地面,将屋里的桌椅全都用干净的布包了。
再用香仔仔细细薰过房间后,才将带来的锦被、褥子和枕头拿来重新铺了床榻,挂了干净的帐子。
最后将自盐州刺史府带来的铜盆、香胰子、帕子、牙膏牙刷、铜镜、香脂等物取出来,服侍秦姝洗漱过。
秦姝睡下之后,青桑便搬了一只小板凳,坐在榻下不远处,拿着一只拍子赶飞虫。
阜瑥则将合衣往院中鸡公车上一躺,双臂环胸,歪在上面打盹。
整个院子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游兵和其他护卫都留在院子外的树林里,三两人一堆靠背坐着小憇。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探头探脑走了过来。
刚踏上院门前的那条小路,王路就刷地睁开眼睛,冷冷盯着许九,“干什么?!”
许九努力展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强笑着问道:“官爷,你们,不去打猎了吗?”
王路哼了一声道:“主子说去,自然就去。主子不去,自然不去。关你何事?”
他坐直了身子,冷冷说道:“这座院子,已被我家主子花银子租下。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再敢乱打听,老子就当你是北夷细作拿下!退!”
许九吓得一哆嗦,连忙袖着手,躬着腰慢慢退了回去。
他顺着一条陡峭的小路,一路打着出溜连滚带爬下了山。
很快到了山下,许九借着树荫遮挡,迅速闪进山洞。
李义连忙迎了上来,小声问道:“如何?”
许九咂着舌,用同样的气音说道:“好像吃过东西都睡下了。这富贵人家可真会享受,午间还得睡一觉歇歇晌。”
“院里安静得很,外面的那些府兵也都在林子里歇着。哥,咱这货,还出不出?”
李义头大如牛,原地打着转,不停地叹气,“出个鸟,这样子怎么出?一点动静就把人给引来了,那不正好给逮个正着吗?”
他想了想道:“我已经让人回城报信了,看看大人如何安排吧。”
又扯过洞口处的一个衙役,“你去谷口看看,两头有人来不。”
来接货的自南而来,回城报信的自北而来。
不过看这样子,在头顶上那伙人走之前,这批货是甭打算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