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罗哌卡因拽着手腕拽得生疼的芬利不敢吱声,怯怯地望着眼前的机器。
原来部长长得很像绿色正午吗?我还以为是人类哩。
早知道就多看看员工守则了。
她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壳。
“你还活着,连EGo都换了,想必实力也提升了不少。”
原本像是唠家常的话被Geburah用一种严肃的语气强硬地讲出来,罗哌卡因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是的,部长,这得感谢您的帮助。”
就连她自己平时疏懒的语气都不免带上了认真。
然后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
芬利有种在饭桌上单独与科长面对面吃饭时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最后还是Geburah打破了这气氛——她也厌烦这种沉默,而且突然想起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就这样,没时间在这里叙旧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似乎有些烦躁,不知机体内哪里的零件发出了嘈杂声,“该死的...”
罗哌卡因让开了路,就这么看着部长离去。
确定部长已经离开得看不到背影时,她利落地给了还在探着脑袋的芬利一记暴栗。
“哇啊!前,前辈......”
芬利吃痛地捂住脑袋,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罗哌卡因,对方也正好低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丢人现眼的家伙,第一次见部长就这么玩,你以后完蛋了。”
“噫诶诶诶诶!?我......”
她看着这蔫巴的向日葵,正想再说些什么刺激对方一下。
终端与一级警报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同响了起来。
这还是芬利第一次听到公司的警报声,她讶异地看着笼罩了整条走廊的红光,以及像工蚁般不知从哪冒出的四处奔走的文职。
她终于记起了挂在腰间的终端,赶紧将其拿下来查看。
“d-03-109出逃,立刻前去遣散人员...啥啊,那些家伙自己有长腿,应该知道什么叫作趋利避害吧。”
懒得拿下自己终端的罗哌卡因靠过来,念出了终端上的小字,不满地抱怨道。
“这次居然不是镇压工作吗?”
芬利好奇地点了点上面的小字,但不管怎么点,都没有出现新的内容。
“不是就不是呗,走了。”
罗哌卡因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愉快,她今天已经受够了雇佣兵的冷嘲热讽。
不光是方才阿伐斯汀和斯图尔特的破事,普通的镇压也会引来那家伙的评头论足。
还得考虑被夺舍的可能性。
她将脑海内那家伙的怂恿和叫嚣当作白噪音来屏蔽掉,一把抓住还在磨磨蹭蹭的芬利,立马赶去指令指定的地方。
工作好啊,忙点也好啊,最好忙到自己没法分心。
罗哌卡因郁闷地想着。
*
糟糕透了。
安吉尔甩下粘在外衣上还在呲呲作响的黏液和血液,抬头望向露出本性的怪物,他自嘲似的冷笑出声。
“玛...丽...在哪儿......”
全然不具备理智和交谈能力的粉红色黏液缓慢爬行着,它的动作看起来更慢了,但攻击的力度却大得吓人。
鬼知道这滩没有骨头的软趴趴的黏液是怎样在刹那间爆发出这般的杀伤力。
压迫工作果然是错误的吗?
在工作结果出来的一瞬间,收容单元被破坏的警报声也随之响起,只记得铺天盖地的粉红色完全覆盖了视野,狠狠地砸了过来。
短暂的失聪过后,是刺耳的一级警报、令人毛骨悚然的黏液滴落声、文职人员的尖叫声。
还有主管下达指令的声音,在耳麦中无限放大。
手背沾到了黏液,尽管大半都被及时清除,可烧灼感久久不退。
安吉尔撑着身子,逼着自己爬起身来,黑色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遮挡住了有限的视野,他不得不抹了把脸。
EGo对溶解之爱的攻击做了最大限度的抵抗,努力保护着穿着者。
但他明白,这EGo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东西。
他能察觉到,当自己险些昏迷时,构成EGo的黏液同样在与溶解之爱共鸣,像是协商着什么。
绝对不是在协商什么好事。
但目前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思考,它俩到底是在商量怎么把自己生吞活剥,还是如何寻找玛丽——又或者是带着所谓“玛丽的气味”的下一个受害者。
EGo本就是从它身上提取出来的,与怪物同根同源的东西,没有人能确保它的可控性。
至少现在,它是心甘情愿地被自己掌控着,员工与EGo大概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吧。
EGo里边的黏液正蠢蠢欲动地蠕动着,似乎在抗议他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