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毒？
牛招娣不敢相信这话是许耀强用来评价自己的女儿的，他以前不是很在意许大丫的吗？
牛招娣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而这事的主人公就是许大丫。
她突然就没有勇气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她想走，她想离开许家。
可许耀强却不如她的意，“她想杀了囡囡你知道吗？囡囡从小到大对她掏心掏肺，只要她喜欢什么都让给她，可她却要杀了囡囡，你从小到大从没管过两个孩子，他们能长这么大，大哥大嫂付出了不少心血，可她却想杀了囡囡。这样的人她的内里不是早就烂透了，还能是什么？”
许耀强几乎是含着泪喊出来的。
牛招娣呆住了！
她的女儿想杀人，而要杀的人是自家的姐妹。
牛招娣的道德底线虽然很低，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害自己的兄弟姐妹。
许老太太坐在一边抹泪，杨春琴却低着头。
其实这事在杨春琴的心里也是道坎，要不是许大丫傻了，她是这辈子都不想看到这个人。
许强其实早就听说了，但亲耳被证实他还是很震惊的。
他想象不出一个弱小的姑娘心里会那么的黑暗。
因为杨春琴夫妻的关系，许大丫在大队里没少被照顾，以前大家都觉得她老是被牛招娣这个亲妈磋磨，所以上工的时候基本都是在放水的，否则的话就凭她一个小姑娘再能干也不可能天天满工分。
真没想到她的心思会那么的歹毒，也难怪亲爹会说她内里早就烂透了。
曹阿年虽然没在堂屋，但堂屋的声音他却听的清清楚楚的。
这会儿的他也被震惊到了，他不自觉的看向了正捧着鸡蛋糕在吃的许大丫，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清醒的许大丫会是个白眼狼。
曹阿年很是庆幸许大丫傻了，他觉得还是傻了的许大丫最可爱。
或许有些人本就不配清醒着过一辈子吧？否则她怎么能赎的清以前犯下的罪过？
今天的许耀强似乎真的释然了，这样对牛招娣说出来他突然觉得身上的枷锁终于被打开了似的，这跟上次他趴在许耀祖床边忏悔不一样。
或许他真的很自私，他今天终于把这个枷锁传递给了牛招娣。
他觉得这是牛招娣该受的，也必须得受的。
许耀强接着道：“她或许是吓到了，也或许是内心的谴责，反正就傻了，跟以前的许大丫比起来，我还是喜欢这傻掉的许大丫，至少她的眼神和心灵是澄澈的。”
一下子堂屋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其实许耀强最后的话也说出了许老太太的心声，她也喜欢现在的许大丫，虽然傻了，却傻的纯粹。
牛招娣兴冲冲地来，灰溜溜地走了。
走的时候很多许家村大队的人都看到了，他们都没想到离开许家没几个月的她变化会这么大。
村里的人都议论纷纷。
但大部分的人都说她是自作自受。
牛招娣走的时候正是孩子们放学的时候，许泽宇没有意外的也看到了这个很久没见面的亲妈。
毕竟是个孩子，他的内心也是渴望母爱的，牛招娣再怎么不称职，但在许泽宇的心里也是占了很大一片位置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牛招娣会变成了这样，他的内心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但要他去认她他也做不出来，一来他从没跟这个妈亲近过，他做不出来贴上去，二来，他不想伤了许家人的心，家里人怎么对他的他心里都记着呢，要是他做出这么没良心的事那么跟他姐有什么区别？
许泽宇想过了，等他长大了，他会每个月给她生活费的，这是他为人子应该做的事，不会多，只要符合当时的市场就可以了。
许老三也看到了，要不是听到了别人的议论，他都没认出这个原来的二婶，他一直不喜欢这个二婶，但看许泽宇情绪有点低落，他便开启了他的逗比模式。
都是自家兄弟，他有责任疏解他们的烦恼不是？
许老三：“璟舒，来给哥唱一个。”
穆璟舒刚在跟同学玩闹，突然听到许老三召唤，不情不愿地小跑了过去，“为什么要唱歌啊？”
许老三指了指许泽宇道：“没看到宇哥心情不好吗？你作为妹妹是不是得出份力啊？”
穆璟舒撇了撇嘴，还不忘翻了个白眼：“心情不好不是要用劝的吗？为什么要唱啊？”
许老三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个暴栗子：“小屁孩，你不知道唱歌是发泄情绪最好的方法吗？”
穆璟舒不服气道：“那你应该让宇哥唱才对，否则这情绪怎么发泄啊？”
这逻辑似乎挺有道理的，许老三挠了挠自己的寸头，然后搂住许泽宇的肩膀，嬉皮笑脸道：“三哥，要不我们高歌一曲？”
许泽宇知道许老三是为了他好，便配合道：“唱什么啊？”
许老三想了想道：“唱《打靶归来》怎么样？”
许泽宇点了点头道：“行！”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 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mi suo la mi so La suo mi dao rui……”
然后不断有孩子加入，一首打靶归来把孩子们唱的热血沸腾，许泽宇的心情也被歌声带了回来。
看孩子们唱的开心，小伙子们也加入了进来，然后就变成了全村人的大合唱。
大家唱着笑着，愉快的心情也满天飞。
极速离开的牛招娣被歌声留住了脚步，她忍不住回过了头。
夕阳西下，人们笑容满面，家家户户炊烟四起，此时全都扯着嗓门在唱《打靶归来》，连豁牙子老太太都跟着哼哼唧唧，这种日子应该是人人向往的吧？
她牛招娣曾经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为何她以前没感觉到这日子有多么的幸福呢？
可如今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了，她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而她牛招娣却是佛魔共存，对牛家人是佛心，对许家人却是魔。
而她对于孩子们来说是障，或许她的真正离开对她的孩子来说才是最好的吧？
但愿她醒悟的不算晚。
牛招娣站在高处向许家的方向看去，她此时觉得那地方是如此的缥缈，如此的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