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宋玉提供的证据无法坐实，证据链条也不完整。
但可别小看某一环的证据。
虽然无法将陈艳茹等人绳之以法，但用来威胁震慑，却是个无往不利的神兵利器。
对于犯过罪的罪犯来说，他们知道自己犯了法，所以非常的心虚。心态和正常人不同。但凡看见任何可能揭露自己罪行的证据，甚至推理怀疑。都会让他们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这就是谢安用来对付陈艳茹的想法。
很显然，宋玉也深知这其中的厉害，她看见了谢安的期待。也很想拿出有用的证据，但是最后却只能叹息摇头。
“没有。陈艳茹此人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我也没找到佐证之物。”
诶。
谢安吸着烟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心头感到非常的失望。
陈艳茹显然不是小角色，光靠这些推理是吓不住她的。必须拿出十足的证据来才有效果。
若是个寻常的小角色，倒是稍微炸胡一下就行了。
可惜啊。
谢安有些不甘心，但也意识到陈艳茹这女人 越发的不简单了。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好。
毕竟努力了这么长的时间，眼看只剩下临门一脚了。却骤然停下了，导致事情没办法继续往前推进，换做是谁都不会好受。
谢安索性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紧闭的窗户，任凭外面冰凉的夜风吹拂在脸上，拂动着谢安的长发，感受着这股寒意，让谢安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不急，不急……”
谢安告诫自己不要着急，既然卡住了。那就重新来。
事情总会找到办法的。
谢安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开始从头到尾复盘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最初的时候，是公司的数据被盗。
张顺差点被杀。
然后牵扯出凶手叶落……叶落背后是周立。
周立背后是陈艳茹，雷傅……
周立此举，是为了搞垮谢安的公司。让公司陷入危机之中。
忽然……
谢安眼前一亮，有一道莫名的灵感在谢安的脑海中闪烁。谢安努力的试图抓住这一抹灵感。他总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只是一时半会竟然想不起来。
他曾经想到过的。
只是最近太忙，事情太多，导致自己忘记了。
谢安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把那一抹灵感给重新挖出来。
想着想着，烟头已经烧完了，都烫手了。传来剧烈的疼痛，谢安才猛然惊醒，猛然把烟头扔出了窗外。看着烟头在风中滑落，最后坠落在地上，随风飘扬……
忽然，谢安想起来了。
“我知道了！”
谢安猛然回头，看着宋玉和阿刀两个人，“宋玉，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宋玉此刻的目光也变得明亮起来，“谁？”
谢安道：“周立。”
嘶。
宋玉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她作为从头到尾的知情人，参与者。自然知道谢安说的这个名字的分量。
谢安趁机道：“我们最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陈艳茹身上，总想直接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破绽。却忘记了周立。还记得叶落当初说过什么的吧？”
宋玉猛然想起来，“知道。叶落去盗取你们公司的数据，就是周立指使的。而且叶落还抖露出，周立杀了张文海。而且陈艳茹还握着周立杀人的证据。”
谢安道：“不错，周立的杀人证据都被陈艳茹捏在手里。这么多年过去，周立寝食难安，肯定四处调查陈艳茹。更何况，陈艳茹是雷傅的亲人，周立是雷傅的狗腿子。周立肯定知道更多陈艳茹的消息。”
宋玉立刻表达认可：“你想的不错。我们毕竟是临时调查，调查的深度和广度都不够。而周立在雷傅身边十多年了，肯定知道陈艳茹更多的消息。我们或许可以从周立身上找突破口。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谢安道：“明天晚上我就要去和陈艳茹吃饭了。越早得到陈艳茹的消息越好。我觉得事不宜迟，立刻动手。”
宋玉道：“具体呢？”
谢安道：“这个简单，周立本身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我们现在找个人把他给堵了，顺便鞭打一番，严刑拷问一波。直接来硬的就行了。”
谢安感觉，这个做法应该问题不大。
周立这种鸟人，一身的案底。就算被搞了，也不敢报警。更何况，一旦从周立身上拷问出个什么有效信息来，周立只会更加心虚，哪里还敢报警？
再大的委屈，也只能自己吞下去，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宋玉听闻谢安这话，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你倒是直接。这不太像是你的风格。”
谢安苦笑道：“现在是非常时期，管不得那么多了。而且，这个事儿，我会和凌局私下里沟通一下。务求咱们没有什么风险。我想凌局也是会同意的。不过这事儿还是要做的隐秘，不能让周立看出任何信息。”
宋玉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感觉没必要和凌局反映，如果非要说的话，你最好和她见面说。不要打电话。”
谢安道：“行，那就见面说。主要是我不想你们和我都冒风险，留下什么污点。将来因为这点小事失去了自由，那就得不偿失了。这样，我们分头行动，你们现在去堵周立。我去走凌局这边。争取今晚就出结果。如何？”
宋玉欣然同意，“我没意见，那就这么做。阿刀，你去查一下周立此刻在什么地方。立刻让手下的人动手。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在后方给你支持。”
“行，那我去找凌局。”谢安也爽快答应下来。
离开办公室之前，谢安刚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宋玉，你出来一下。”
宋玉虽然好奇，但还是选择听从谢安的话，慢慢的走到谢安身边。约莫察觉到谢安有私密的话要说，她还招呼阿刀先去准备，在门口等自己。
待得阿刀走远，宋玉才开口，“你有什么话要交代？”
谢安双手扶着宋玉的肩膀，无比严肃的道：“宋玉，你记住了。此番对周立动手已经是很危险的事情，只威胁，不要出人命，不要致残。听见没？”
谢安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无比认真。
宋玉感觉到谢安话语里的严肃和警告，也感觉到这警告背后的关心。
她知道的，谢安之所以这么警告。是不想自己犯事儿，不想让自己留下什么特别大的污点，最后被送进去了。
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宋玉，很少得到这样的关心。也很少被人这样对待过。
此刻，她凝视着谢安的眼睛，心头流过一阵暖意。
她察觉出来，谢安的眼神里充满了力量和笃定。
最后，宋玉重重点头，“好，我知道的。放心，我会有分寸。”
谢安这才松了口气，“嗯，如果周立非常倔强，你问不出什么。也没事。大不了陈艳茹的事情，往后再想办法，不急这一时。千万不要让我们自己陷进去。不值得。知道吧？”
宋玉再次重重点头，“知道。”
其实宋玉是个非常硬气的人，她极少对别人低头，也很少对这个社会低头。如今却是吃不住谢安的关心，还是低头了。
谢安挥挥手，“你去吧。我和凌局沟通，虽然看起来多此一举。但也是为了给你的行为保驾护航。你半生黑暗，我不想你后半生还在黑暗之中。为了一份保障，做些多余的事情，也是值得。一会随时保持沟通。”
“好。”
宋玉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一路上，她的脑海中都浮现出谢安说过的话。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眼神都雕刻在她的脑海中，怎么都挥之不去。
这样的感觉，之前并没有过太多。
虽然谢安之前都是那般的警告自己，但更多的是在言语上。但是这一次，谢安为了给她保驾护航，竟然去找凌局了。
已经付诸行动了。
宋玉不傻，能够感觉到其中的分量。也能够感觉到谢安对待自己和别人不同。
甚至九爷，都未曾这般对待过自己。
冥冥之中，宋玉对谢安的态度和印象，也在缓慢的发生变化。
而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连宋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只是觉得，被人这般关心的感觉，非常温暖。让人很舒服。
另外一边。
谢安给凌雁秋打了个电话，表示需要见一面。而身为大领导的凌局，自然不会排斥谢安的提议，立刻表示自己就在局子里，让谢安直接去就好了。
再次赶到局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九点多了。谢安一路奔波，连晚饭都没吃，就直接到了凌雁秋的办公室。
恰好看到凌雁秋坐在办公桌后面处理文件，顺便用手机点外卖，看见谢安忽然来了句，“你来了，吃了没？没吃我给你点一份外卖好了。”
咕噜。
谢安摸了把饥肠辘辘的肚子，还真是饿了。
“行，那就麻烦凌局帮我点一份外卖。”
凌雁秋并没觉得什么生疏的，反而感觉非常的自然，随口就问，“你要吃什么？”
谢安也没什么讲究，“来几个大肉吃吃就好了，我饿了。”
凌雁秋一边扫着手机点外卖，一边嘀咕着：“就知道吃肉，也不怕变成个大胖子。”
谢安回了一句，“我健身的。不怕。”
“红烧肉，啤酒鸭，在给你来个红烧老鹅。够你吃了吧。”凌雁秋拿下付款按键，随即道：“你这待遇可太好了，一顿饭够我吃两天。超额支出了属于是。”
谢安：“……”
谢安也知道，凌雁秋算的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平时没什么大的开销。难免过的节俭。不过这都是凌雁秋的个人品质，单位给她的工资虽然不高，但是配备的其他条件都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凌雁秋并非那种非常在乎物质的人。
更何况，谢安和凌雁秋相处这么长的时间，自然知晓凌雁秋的家境应该不差，不缺钱的那种。
“这样，下次我请你吃大餐好吧。”
“大餐就不去了，不过你若是有心。请我吃个路边摊，或者大排档就行。”凌雁秋放下手机，很自然的说。
谢安暗暗佩服，“好好，那就大排档。等陈艳茹的事情过去，我请你吃大排档。还有寥队，一起。连理由我都想好了。”
凌雁秋倒是来劲了，“什么理由？”
谢安道：“我代表中海两两千万老百姓，感谢凌局破获大案。”
扑哧。
凌雁秋一下没绷住，被整的破防了。
“做了老板说话就是有讲究了，一套一套的。得了，我就是做好本职工作而已。而且陈艳茹这个事情不好弄，我现在还让人调查呢，也没个反应。很是头疼。”
凌雁秋永远都那么的务实。或许会因为别人的夸赞感到开心快乐，但绝对不会飘。
谢安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便主动开口道：“凌局，我来找你，就是为了陈艳茹的事情。”
嗯？
凌雁秋眉毛一挑，抬头打量着谢安，连手头的活儿都放下了，“有消息了？”
说话的时候，凌雁秋的目光里明显露出期待的光芒来。
她和宋玉接触过，知道宋玉的能力。
说起来，宋玉真是一个连她都感到佩服的女人。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然她都想和宋玉交个朋友，找个机会酩酊大醉，不吐不快一番。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她觉得宋玉有可能做到。
更何况，她还知道宋玉的路子一直都比较野。
谢安并未隐瞒什么，如实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讲述了一遍，最后包括宋玉提供的信息和诸多推测。
听完谢安的详细讲述，凌雁秋露出惊叹之色，“宋玉这女人真是可以啊。只是很可惜，这些信息是片段的，不严谨的。我没办法拿来用。诶，你好像也无法直接利用吧？”
凌雁秋自然知道谢安要这些信息干嘛，用来威胁诈胡陈艳茹而已。以获取更多的有效信息。
警方审问罪犯，这些都是惯常的伎俩。
凌雁秋再清楚不过了。
谢安道：“所以，我们想到了周立……之前叶落提供的信息，你也是知道的。按照叶落的说法，周立杀了张文海，而证据就在陈艳茹的手中。我想周立肯定一直在调查陈艳茹，搞不好周立手上也握着陈艳茹的把柄。如果能够攻破周立，拿到这些信息的话。那的以我们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有利了。”
凌雁秋认真的思考了片刻，随后给出了很高的评价，“这个办法不错。有具体的方案吗？”
谢安尴尬笑了笑，“我来找凌局，就是说这个方案的。本来想找你出面，但你不是大领导嘛。又有立场问题，不方便。所以我打算用些手腕。”
虽然谢安说的很含蓄，但谢安觉得凌雁秋应该知道了。
这种事，本来就不好明说。
凌雁秋凝视谢安半晌，眉宇间露出无法形容的神色。
搞得谢安就很紧张，一时间不知道凌雁秋会做什么回答。
场上的气氛，顿时变的沉闷死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