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娘点到为止,没有多言,到竹砚斋门口便分开了。
回到春熙苑没多久,明霞来了。
秋月几个瞧见明霞有话要说的样子,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孙嬷嬷一个伺候。
“二奶奶,方才王嬷嬷又来找妾了。”明霞道。
“说什么了?”江芸娘抿了口热茶,身上舒服不少。
明霞走近一点后,才道,“除了催妾多接近您,还让妾看看您有没有接触外男。王嬷嬷说您最近出门频繁,说是去江家,但实际上谁知道呢。”
江芸娘明白了,“她这是想抓我的把柄,我知道了。明儿个我就会请大夫来帮我看看身子,总要让大太太觉得你有用才行。”
明霞低头说是,她现在是见识到二奶奶的厉害,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
等明霞走后,孙嬷嬷叹气道,“这叫什么事,宋家还好意思说是书香世家,结果害人的手段一个比一个多。要不是您早有准备,眼下都被大太太害了去。二奶奶,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若是有法子,还是远离宋家的好。”
“我知道的。”江芸娘就是在为和离做准备,她要宋家掏空一切,求着她离开。
往后几日,随着年节将近,宋文翎又去了书院,江芸娘借着身体不舒服,连着五天都没出春熙苑。
直到她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江白柔被人劫走了,她才觉得日子又有了点意思,“告诉大勇他们,一路跟着就行,不要打草惊蛇。”
“嗯。”秋月道,“传话的人说,目前还不知道是谁的人劫走江白柔,不过这些日子,二爷再也没有踏足过春熙苑,想来二爷有参与。”
不然以宋文翎的性格,会日日都来烦江芸娘。
“他们带走江白柔,总是要安顿下来的。如果二爷有插手,就不会把江白柔安排到太远的地方,咱们且看着吧,看看都有谁去见江白柔。”她就不信,江白柔都这样了,江白柔的那位外室娘还不去见她。
秋月刚走,张氏和徐氏突然来了。
看着来势汹汹的两个人,江芸娘还在狐疑时,听张氏说要搜屋子,她当即起身,“母亲这是做什么?”
“你好意思问我做什么,你自己干的下流事,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张氏抬手示意身后的婆子进门搜查。
江芸娘大喊一声,“谁也别动。”再去看张氏,“母亲,饭可以乱吃,但不能乱说。您说我干了下流事,我做了什么,又勾搭了谁,有什么人证物证,您得说清楚才行!”
“你要证据是吧,春来,你给我滚进来!”张氏侧身让开,随后徐氏的贴身婆子拿出一方帕子。
“二奶奶,这帕子是您的吧?”
江芸娘瞥了一眼,还真是她的,“是我的。”
“既然是您的,那就好说了。这帕子是在三爷屋子里找到的,最近有好些人看到你们私会,春来便是最好的人证。至于物证,这方帕子就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吧?”
帕子的确是江芸娘的,但江芸娘有很多帕子,什么时候不见了这条帕子,她自己都不知道。
至于私会宋文简?
那是绝对没有的。
但张氏和徐氏怒气冲冲地过来,还带着宋文简的贴身随从春来,想来是早有准备。
至于她的屋子是不怕搜的,屋子里的东西,都是秋月几个经手,她信得过她们。
不过搜东西这种时候,有时候别人也可以做手脚。
“帕子的事,我暂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至于母亲说我和三爷私会要搜查,我也可以让母亲搜。不过要是什么都没搜出来,可别怪我去找祖父祖母。”江芸娘叫来冬梅几个,“你们一块跟着搜,可别被人脏了我的东西,有些不该是我的,也别让人突然加了进来。”
冬梅几个立马懂主子的意思,跟着王嬷嬷几个进了里屋,一刻都不敢松懈。
江芸娘则是去看春来,“是你说的我与三爷私会?”
“二奶奶,小的说的是您和三爷曾在园子里偶遇过。”春来跪在地上,缩着脖子。
“既然是偶遇,二婶婶怎么说是私会,你可要说清楚,到底是偶遇还是私会?”江芸娘一声比一声高。
“偶遇,真的是偶遇!”
徐氏眉头紧皱,“春来,你方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二奶奶每每见到三爷,都笑盈盈的很亲热。还说三爷时常给二奶奶送竹笋,三爷几次离开院子,不知道去哪里。”
“小的是说二奶奶人好,每次都带着笑。至于竹笋,三爷也有给老夫人和大爷那送的,并不是只送给二奶奶。”春来满脸疑惑,“二……二太太,是您太着急了,听错了吧?”
“春来!”向来都是笑脸的徐氏,突然怒吼一声。
所有人都被徐氏吓到了。
徐氏瞪着春来,是她收到消息,说宋文简私藏了江芸娘的帕子,她以为传话的就是春来,等找春来问话后,更加确信春来和她投诚,这才带着人去找手帕。
找到手帕时,徐氏迫不及待地去找张氏,两个人都很激动,一个想看宋文简被赶出家门,还一个想让江芸娘浸猪笼。
春来害怕得发抖,“二太太您别这么逼问,就是您问几次,小的也是这么说啊。至于那手帕,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在三爷的书桌里。”
“我……我何时逼问你了,不是你自己让人来找我的?”徐氏气到要炸了,这时听到老夫人的声音,她转身时,便看到老夫人带着宋文简一起来了。
宋文简眼眶红红的,进屋后直接给徐氏跪下,“我知道母亲不喜欢我,但我知道我是庶子,母亲能为我请医看病已是很好,不敢奢求太多。但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拿这种事陷害我与二嫂嫂。您若是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立马离开宋家,但请您别牵连二嫂嫂,她是无辜的。”
说着,宋文简连着给徐氏磕了三个头,白皙的皮肤瞬间红了。
徐氏看看老夫人,又看看宋文简,现在轮到她满头雾水了。
这段日子,她为了抓到宋文简的把柄,废了不少功夫,才收买了宋文简身边的几个人。
要不是人证物证都有,她也不可能来这里找江芸娘的麻烦。
没等徐氏发出疑问,王嬷嬷面色凝重地出来,和张氏摇了摇头。
“没找到?”张氏皱紧眉头。
“没……没有。”王嬷嬷得知老夫人也来了,多少有点心虚。本来大太太是吩咐她,能找到证据是最好,找不到就自己放一点,结果冬梅几个盯得厉害,他们一直不能得手。
听此,江芸娘有些懂怎么回事,拧着帕子哭了起来,“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我的亲婆母竟然不信我,还要这样对我。倒不如我们找两家族老来评评理,看看我与三爷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宋老夫人头都大了,她好不容易又有个还不错的孙子,结果徐氏还是不肯松手,非要致宋文简于死地。这次还带上了江芸娘,这是要全盛京城的人都看他们宋家的笑话吗?
在两个儿媳开口之前,宋老夫人扫了一眼过去,让人把福来带进来。
福来也是宋文简的小厮,他被拖进来时,两只手血肉模糊,张氏和徐氏纷纷撇开头,不敢多看。
本来宋老夫人不该带福来到这里来,但这次她太生气了,“文简跪着来找我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审问了几个人以后,才发现果然是有人在不择手段。福来,你自己说吧!”
福来身子颤抖个不停,他朝徐氏看去,“是……是二太太给小的金子,让小的去……去陷害三爷和二奶奶。帕子是小的捡到的,三爷并不知情。”
徐氏确实给了福来金子,是用来收买福来几个,但徐氏并没有指使福来偷帕子陷害宋文简,“母亲,我冤枉啊,我并没有这么做啊!”
“哼,你冤枉?”宋老夫人说话时,身边的婆子拿出一袋银钱和金子倒在地上,宋老夫人面颊涨红,“你看看这些金子银子,敢对天发誓不是你给的吗?敢拿文逸的前程发誓吗?”
徐氏不敢,因为钱确实是她给的,她哭着解释,“儿媳只是想让他们好好照顾文简,并没有指使福来啊,他在诬陷我啊!”
这种事若是头一回,宋老夫人还会多想想徐氏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但徐氏一而再地害宋文简,在宋老夫人看来,徐氏就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至于张氏则是太心急了,一心想拉江芸娘下水,结果遇上徐氏这么个蠢货。
宋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如今你们什么都没搜出来,反而陷害的事人证物证都在,我一个人做不了处置,等你们家男人都回来,再说处置吧。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先给我跪祠堂去!”
宋老夫人不想再多看徐氏一眼,说完就走了,几个婆子走到张氏和徐氏跟前,示意她们去祠堂。
徐氏眼神如刀,想冲过去质问福来,却被两个婆子拦住,“二太太还是别为难我们,不然我们拖着您去祠堂,您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我真是被冤枉的!”徐氏百口莫辩。
张氏却是骂死徐氏,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她给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