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卢氏诧异道。
她们知道江宝珠回扬州后不会太好过,可没想到人会死了,怎么说,江宝珠都是何家明媒正娶的嫡妻。
现在人死了,这可是大事。
江芸娘听了都有些吃惊,丫鬟说不懂怎么回事,她跟着母亲去了祖母那。
母女俩到的时候,江老夫人哭成了泪人,堂下跪了一个嬷嬷。
江芸娘认出是江宝珠身边伺候的人,忙问怎么回事。
徐嬷嬷哭着说了回去后的事,江芸娘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从江宝珠回到扬州后,心里便憋着气,因为何云峰要娶平妻,府里忙了起来,江宝珠撒手不管事,何母又不是个能干的,只好找来妾室帮忙。妾室到底上不了台面,江宝珠又存心看热闹,使了不少绊子。
等新娘子进门后,记恨江宝珠,两个人没日没夜地斗。
而何云峰次次都是偏袒新人,江宝珠的手段又不厉害,被冤枉了几次之后,便去找何云峰算账。
“结果等老奴再见到太太时,太太已经没了气,脑门有个血窟窿,老爷说是太太自己撞的,可谁知道呢?”徐嬷嬷道,“事后老爷立马看管起我们院子里的人,还是老奴在何家多年,才通过关系跑了出来。老夫人,您可要为太太做主啊,他们何家如此欺负人,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太死不瞑目!”
江芸娘也觉得何云峰太过分了,到底是结发夫妻,竟然如此对待,转头去看她祖母,她又不抱希望了。
那么迂腐刻板的一个人,若是当初答应江宝珠和离,也就没有今天的事。
江老夫人确实没变态,说等儿子回来。
江家这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江芸娘一时半会回不去,派人回宋家传了一句。
等江停舟匆匆而来时,已经在路上得知事情经过。
江老夫人看到儿子,才有了指望,“停舟啊,你说这事咱们怎么办啊?”
江停舟眉头紧皱,“宝珠是与何云峰起了争执,才丢了性命。这个事,不管怎么样,何云峰都犯下大错。可是……”
江停舟顿住了。
可是事情闹起来,两个外甥的前途没了,江家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父亲这么一顿,江芸娘立马明白父亲的意思,接话道,“可是我们什么表示都没有的话,别人会觉得江家是软骨头,姑父都能逼死姑姑了,往后蹬鼻子上脸的事只会更多。脸面是重要,可如今,我们要是忍气吞声,那才会被人戳脊梁骨。”
“那东望他们怎么办?”江老夫人听出儿子的意思,帮忙说一句。
“如果他们为了自己的前程,却不管姑姑的冤屈,说明他们是不孝不义的人。就算今日我们为了他们退让,等表哥表弟有了前程,这种没良心的人,会帮我们江家什么呢?”江芸娘笑了下,“祖母觉得,他们会感激我们吗?”
江老夫人语噎,她不爱听江芸娘说话,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江停舟望着女儿一会儿,也才拿定主意,“芸娘说得对,这个事不能善罢甘休。”原本他也会问责何云峰,但想着何家作出补偿,他便算了。近来朝堂不稳,他还想着升迁的事,并不想惹人注目。但听完江芸娘的话,又多了一个思考方向。
听父亲打算管这个事,江芸娘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娘家,是真的靠不住。
天色渐晚,江芸娘不好再待下去,带着孙嬷嬷回去。
走出江府时,天已经黑了,一群士兵匆匆而过。
江芸娘不敢多看,快速回了宋府。
回到春熙苑,江芸娘坐下后让人去查查盛京城里最近怎么了,她近来都在关注自己的事,没多打听其他的。
安排好小厮后,孙嬷嬷替她梳头,担忧道,“二奶奶今日也瞧见了,江府那边,除了太太,其他人怕是都不支持您。”
“一开始我也没指望他们。”江芸娘道,“如果父亲和祖母真靠得住,我如何要在宋家那么久?新婚夜的时候,我就该回娘家了。嬷嬷的顾虑我知道,但我心里也很清楚,若是离开了宋家,我也不打算回江家了。”
不需要多想,江芸娘都能知道回到江家是什么样的日子。父亲的冷漠,祖母的刁难,到时候只会让母亲为难。
她这一辈子还有很长的路,上辈子没享福,这一次只想快活自在一点。
孙嬷嬷:“那您还能去哪?”
“到时候嬷嬷就知道了。好了,嬷嬷也去休息吧,我也该睡了。”江芸娘有些累了。
次日正午,江芸娘便听说何东望到江家了,同行的还有何云峰身边的人。不过江芸娘没过去,后面怎么处理,她干涉不了,父亲也不会听她的。
又过了两日,母亲才派人来传话,说是事情有了了结。
江宝珠死在何云峰的书房,确实没人看到是何云峰推的江宝珠,江停舟还是没打算把这个事闹到衙门去。
不过江宝珠丢了一条性命,江停舟不闹的前提,也是有条件的。他让何云峰休了平妻,把对方的几个孩子也赶出何家,并且写下字据,以后何家的家业,有八成都归何东望兄弟继承。
何家人来之前,就怕江家要见官。只要不去衙门,就算何云峰再不愿意,也只能答应江家的提议。
何东望带着江家的要求回了扬州,何云峰这次是真的怕了,毕竟杀人偿命,若是江停舟去告他,就算他不被斩首,也要被罢官流放。
即使再喜欢一个人,也比不过何云峰自己的性命重要,他忍着气答应了江家的要求。
何云峰娶平妻、死发妻,又休妻,这么一系列举措下来,扬州城的人都在猜是这位平妻害死了江宝珠。
一时间,何母娘家的名声彻底臭了,有一户重名誉的,直接把儿媳休了。
被休的女人回娘家大闹特闹,最后带着娘家人到何家要说法。
何云峰被闹得不敢回家,整日在花楼喝酒。因为他自己心虚,一日夜里喝得踉踉跄跄,摔到了沟里去。
人没死,但摔成瘫痪,后半辈子都要在床上过了。
消息传到江芸娘这时,已经过了八日的光阴。
离殿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张氏每日都要来竹砚斋看看宋文翎,但宋文翎却静不下心来读书。
连着几日,宋文翎去见江芸娘,都被江芸娘拒之门外。
宋文翎想知道江白柔到底在哪,只要想到江白柔,他便心烦意乱。
江芸娘则是呼吸晾着宋文翎,挑着宋文翎出门的日子,她才去园子走走,正巧碰到了宋文简。
大白天的,两个人都带着服侍的人,江芸娘打个招呼就想走,却被宋文简喊住。
“嫂嫂娘家的事我听说了,很是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宋文简自责道,“最近二哥常常出门,还去了城外的一处庄子,他好像在找什么人。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到嫂嫂的吗?”